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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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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烫。
莫名的,明梨心一紧,白皙指尖一点点地攥了起来,细细浅浅的呼吸悄然急促。
想动——
“楼梯,看路。”
低沉的一声,手腕随即被轻轻松开,属于陆砚的体温远离,鼻尖亦没再隔着衬衫触碰他的胸膛,他往旁退了步和她拉开些许距离。
语调一如既往。
明梨……脸颊微烫。
陆砚的态度分明和从前一样,可令她羞恼的是,就在他说话松手的前一秒,她的脑海里竟冒出了前晚她“欺负”他的画面,包括那个梦。
分外清晰,恍若眼前。
明梨咬住了唇。
她竟然……
羞耻!
眼睫不停扇动垂下一排阴影,明梨懊恼。
掌心似还留着属于她肌肤的温度和细腻柔嫩触感,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克制着想要拥她入怀的欲.念,霍砚不紧不慢掀唇:“走吧。”
“嗡嗡嗡——”
这时明梨的手机却疯狂地振动了起来,一下接一下。
抬脚动作顿住,明梨指尖点开屏幕。
全是闺蜜宋窈的微信语音消息。
疯狂轰炸。
明梨指尖点开一条——
【宝贝儿,约么?我家还是你家?】
明梨:“……”
*
本来能有的两人晚餐到底没在家吃成,明梨让陆砚送她去了清波会所,宋窈回来了,她要是敢不出现,宋窈绝对能杀过来。
到了会所门前,霍砚从容地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不疾不徐绕过车头,习惯性地替她开门,低低地说:“送你进去。”
明梨早已习惯,并不觉得有哪不对。
她点点头。
尖细高跟鞋才踩上地面……
“阿砚?”
突然的一声。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点儿独有的痞雅。
明梨怔然两秒。
阿砚?
是叫陆砚?
另一只脚伸出,探出身站稳挺直背脊,明梨循着声源抬起脸蛋。
斜对面,男人吊儿郎当地倚在车门上,薄唇叼着支烟,黑色衬衫纽扣解开两颗露出锁.骨和小片胸膛,一双深眸染着好似永远浪荡的笑。
不是明珩另一个好兄弟陆之郁是谁?
前晚宋铖说他在国外谈个项目还没回来。
“之郁哥,你也回来了?”明梨白净五官染开笑,自然地和从前一样朝他打招呼。
身旁,霍砚不动声色侧眸,薄唇微抿,那张脸似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中悄然地暗了两分,本就深沉的眸色亦是。
明梨没有察觉。
她还沉浸在疑惑中,启唇又问:“之郁哥,你和陆砚认识?”
“陆砚?”骨节分明的手指拿下唇间的烟夹在指间,陆之郁不动声色扫过那张脸,嘴角勾出几分似是而非的笑,漫不经心颔首,“嗯,朋友。”
缓缓吐出烟圈,俊美的脸显得有些模糊,没给明梨说话的机会,他低笑:“他们在包厢,明梨,你先进去,我和陆砚说两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梨隐约觉得陆之郁在说到陆砚这两字时咬字似乎有点儿重,但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
她没有怀疑。
“行吧,”她无所谓地勾了勾唇,侧首仰起脸蛋对陆砚说,“我进去了。”
她纤细的长睫眨着,明艳笑意里似有若无地漫出几许不自知的娇矜,染上眼角眉梢,于悄无声息间恍着人的心神。
霍砚低眸和她对视,喉结轻滚。
“嗯。”
那抹靓丽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指间猩红忽明忽暗,陆之郁走近,目光上下将他打量,似笑非笑:“陆砚?阿砚,我怎么不知道你改名了,嗯?”
眉目间拢上若有所思,他忽然反应了过来:“你就是明梨的那个保镖,陆砚?这三年你就是在她身边?”
霍砚睨着他,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完全没有可能会被揭穿的紧张慌乱,只是不紧不慢地淡声问:“要说什么?”
两人对视。
陆之郁吐出烟圈。
“换了姓呆在她身边,几个意思?”有些痞气地掸了掸烟灰,他那双一贯很会勾撩女孩子的眼睛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他内心深处所想。
霍砚却是答非所问,夜色笼罩下他的眼眸更显深邃晦暗:“以后别再让她叫你之郁哥。”
陆之郁抽烟的动作一顿。
“凭什么?”盯着他,他哼笑,狭长的眸里满是笑意,“明梨从小就这么叫我,你说不让就不让?阿砚,你管的……”
“我们结婚了。”
没有情绪起伏的一句从霍砚薄唇中吐了出来。
猝不及防。
陆之郁抬起准备往嘴边送烟的手倏地僵在了半空。
霍砚和他对视,深眸不见底,嗓音淡然,但其下分明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你说凭什么?”
气氛安静了几秒。
陆之郁回了神,他浅吸了口烟,青白烟雾徐徐,遮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摸出手机,当着霍砚的面,他指腹按下明梨的电话,等那边接通了就抛出一句话:“明梨,明珩第一次带你见我们那会儿,你是喊我之郁哥,还是之郁哥哥?”
霍砚薄削的唇倏地紧抿成直线,那双如漩涡一般漆黑的眼眸里寒凉警告意味分明。
骄矜中带着点儿小傲慢的熟悉嗓音在下一秒透过手机电流响了起来,传到空气里,同时清晰无误地钻入他耳中——
“……之郁哥哥,干嘛?”
陆之郁随便说了句什么结束了通话,很是得意地,他啧了声,冲霍砚摇摇手机,浓郁的挑衅笑容覆满双眸:“明梨叫我之郁哥哥。”
哥哥两字,他刻意咬重了点儿音。
霍砚睨着他,没有作声。
他的身姿始终从容,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透着好似刻在了骨子里的冷峻矜贵,只是眉眼间似流淌过了隐隐绰绰的薄凉和危险。
陆之郁夹着烟,笑得邪气:“有本事,亲口告诉明梨,不要再叫我之郁……哥哥,嗯?”
烟即将燃到尽头。
“我知道你不至于利用明梨,你也不屑,”陆之郁再笑,十足的桃花相,“但阿砚,你知道,明梨最恨什么吗?”
光线的阴影笼罩下,霍砚侧脸轮廓深暗,眸色亦是,谁也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明梨,最恨别人骗她。”
*
包厢。
宋窈勾着明梨的脖子:“联姻的事我听说了,别担心,我带你走,跟我环游世界,这样明家抓不到你。”
“不用。”明梨抿了口果酒。
宋窈诡异地看她一眼:“别告诉我,你要妥协?”
下巴微抬,红唇翘起,明梨哼笑:“我结婚了,没人能再逼我联姻,重婚是犯法的。”
两秒后。
“明梨!!!”
那声震惊简直能刺破明梨的耳膜。
林慕深是最早知道明梨结婚的事的,然而尽管如此,此听再听她讲述一遍时,拿酒杯的手指还是僵了僵,包括他的表情。
宋铖则和宋窈一样睁大着眼睛,兄妹俩连表情都差不多。
明梨作势捂了捂耳朵,慢吞吞地往旁边挪了挪,仰起脸,美眸流转,无辜地望着宋窈。
宋窈:“……”
“结婚?!谁?哪个狗男人?!”她直接逼近不给明梨逃走的机会。
狗……狗男人?
明梨眨眨眼,脑中下意识地想,陆砚是狗男人么?
“明梨!”
瞧着宋窈恶狠狠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明梨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有意哄着宋窈,挽上她手臂说:“就陆砚啊,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
“咳!咳咳——”
宋铖刚准备用来压惊的一口酒直接呛在了喉咙口,咳得一张脸通红。
“陆……砚?你……你那个保镖?”连说话都快结巴了,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回事儿?你被他骗了?”
宋窈倒是在震惊之后立即笑得恍然大悟,冲她暧昧地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你终于忍不住对陆砚下手了?是不是把他睡了!我就说嘛,他那张脸帅的人神共愤,你能一直把持得住没有想法?”
明梨:“……”
心口蓦地一跳,而脑海中竟是跟着清晰浮现前晚自己醉酒“欺负”陆砚的事,尤为清楚的,是那句一百万让她睡他……
“胡说什么?”压下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她一本正经很认真地否认,“当然不是。”
她当然对陆砚没想法。
宋铖在这时凑过来,抢在宋窈之前一脸突然想通的表情说:“我知道,因为不想和霍家联姻,明梨我说的对吧!”
没等明梨开口,他作势思考:“我觉着吧,还行,总比嫁入霍家好,你要真和霍家联姻了,保准被霍家人啃得骨头渣也不剩,命都没有。”
想到什么,他神色也变得稍显凝重起来:“我突然想起来,前晚我瞧见霍家人了呢,就明梨我送你出去时候,我听说霍家被扔出去历练的年轻一辈陆陆续续回来了,霍家……内斗怕是要白热化了。”
他还想着其他听到的小道消息,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
索性不再想。
但霍家水深是临城整个上流圈都知道的事,虽然是最顶流豪门的存在,不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嫁进去,但宋铖始终觉得嫁霍家还不如嫁其他家族。
霍家……
“联姻没好处,”宋铖换了另一个八卦话题,“城北汪家和付家也是联姻,但听说付家那个被爆养了个小情人儿好几年,打了汪家的脸,汪家那位小姐最近正想法设法找那小三儿呢。”
一八卦起来,他比女孩子还要兴奋:“我听人说那小三儿最喜欢穿明梨你身上这种白色长裙,不食人间烟火,很是柔弱,跟林妹妹似的。”
今晚穿着及踝白色长裙的明梨:“……”
眉心有些反感地微蹙,她想回去就把这条裙子扔了再也不要穿。
宋窈没兴趣听这些,嫌弃地白了宋铖一眼,她拽过明梨压低了声音兴奋地问:“老实交代,究竟是不想联姻,还是因为对陆砚有了意思,嗯?”
明梨:“……”
“你这么做,想好回明家怎么交代了吗?”宋窈语速很快,“你妈妈那么强势说一不二的人,她知道了怕是……”
“无所谓,不想联姻,”她板着小脸无奈地回答,怕宋窈脑补,又赶紧解释,“对我来说,陆砚是最合适的,所以我选他,各取所需,你别想多了。”
宋窈定定地看着她。
“看什么呀?”明梨摸了摸脸蛋,眼睫扑闪,不自知的勾人,“发现我又变漂亮了?”
换从前宋窈一定会和她互损,但此刻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明梨看。
明梨被看得心里毛毛的。
“你干嘛?”
宋窈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啧了声凑近:“你没有喜欢过人,对吧?我在想啊,像我们梨梨这种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人的女孩子,最容易被人骗了哦。”
“怎么样,要不要姐姐教教你?”
说罢,宋窈风情万种地甩了甩自己的卷发。
宋窈和明梨风格不同,明梨长相明艳,宋窈则偏美艳御姐,只要她出手,就没有她撩不到的男人,而被她甩过的男人也不少。
“……不要,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被骗。”明梨面无表情地推开她,起身,她问,“我去洗手间,你去不去?”
宋窈笑得花枝乱颤,视线无意扫过某处,恰好又有微信消息进来,于是晃了晃手机说:“回个消息,我等会儿。”
明梨便没有等她。
宋铖头一瞥,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林慕深今晚话似乎特别得少,不由好奇:“你怎么了?”
*
许是空腹喝了点儿果酒的原因,明梨胃有些小小的不舒服,挺直着背脊,她走得慢吞吞的,脑袋不受控地忽然想起了被妈妈华敏君命人砸坏的钢琴。
没有在意周围环境,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岔了,站定着,刚要转身,一道怒不可遏中夹杂着滔天恨意和鄙夷的尖锐女声响了起来——
“不要脸的狐狸精,去死!”
明梨一怔。
转身的动作来不及停止,就见一桶液体飞快朝自己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