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的逆袭》绯红雨

7、第 7 章

　　徐依依骑着车回家了，路上没有灯，黑漆漆的，她差点摔了一跤。

　　打开家门，李冬梅已经处理好情绪了，来了一句，“还知道回来啊，真是讨债鬼！”

　　徐卫东过来，“依依回来了，吃饭没有，厨房里还有点饭，你自己热热吧。”

　　徐立阳正在看着电视，小宝估计已经睡着了。徐依依松口气，真是怕了回来后还有一场争端，如今能这般平静是最好的，自行车放在了院子里，李冬梅出去倒水的时候看到了，“死丫头，你偷别人车了？”

　　“同学的，我明天骑车到学校还他。”

　　李冬梅不吭声了，这个丫头真不像她生的，徐依依长得比兄弟姐妹都好看，也不像她，有点像徐卫东。徐卫东年轻时候就是村里有名的俊秀汉子，她当时相亲时候也是看上了她的脸，所以不顾他家兄弟姐妹六七个穷的要命，嫁了过来。

　　徐依依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偷偷找人看说是个男孩，徐卫东老娘也找人算过命说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所以在怀孕期间她的待遇可以算得上是她嫁过来最开心最舒服的日子，那老婆子为了她的大孙子也没为难她。当时她已经生过两个女儿了，所以对这胎也抱有很大希望。谁知道生下来是个丫头，当时那老婆子一听破口大骂，再也没来看过她一眼，娘家妈又要照顾她嫂子及小侄子，也没来。

　　生她的时候难产，当时她被折磨的神志不清，村里查计划生育的也是隔三差五上门，之前以为徐依依是男孩，所以交罚款把他们家的家具和一头牛都交了出去，家里穷的响叮当，李冬梅都不知道自己月子期间怎么过得，只记得那寒风刺骨的一盆凉水，喝下去肚子里突突的疼，几乎将她疼晕过去，后来徐卫东卖血得了一笔钱给她买了了两包红糖和两条鱼过来。

　　两个大丫头也是饿的不行，徐依依一生下来满月后就送人了。出了月子后她发起狠来，和那老婆子狠狠地吵了一架，逼着徐卫东出去打工，跟着她娘家大哥一起去了广东，她自己在家种着地照顾两个女儿。这一架她是豁出去了，得罪了徐家的所有人，她的两个小姑子还打了她，这是唯一一次徐卫东为她出头，在她以死相逼下第一次违背父母，随着她的意思出去打工了。

　　她自己留在家里，那时候是真难啊。她一个女人家拉扯着两个孩子，种着农田。农忙时候几乎不睡觉整日在地里，抢着犁地插秧。收稻谷的时候徐卫东回来，那时候他在工地上，每个月只发生活费，一分钱没有，几乎到年底才能要到工资，哪里能给家里寄钱。李冬梅一分钱做三份花，娘家妈看她可怜，也偶尔贴补她一点，还是偷偷给，还怕被嫂子看到。

　　这个时候孩子的爷爷奶奶几乎没帮衬过一丝，孩子去奶奶家也吃不到一点东西，那老婆子家里有儿女孝敬的麦乳精，奶粉，方便面之类的东西，都被她藏得严严实实。大妮四五岁的时候饿的不行，去翻东西吃，还被打了一顿，那老婆子上门指着李冬梅骂，说她养的孩子是小偷，下贱！

　　李冬梅气的直哭，年轻时候面皮薄，也争辩不过。村里人指手画脚让她难堪极了，她当着婆子的面把大妮狠狠打了一顿，大妮三天没下地，以后再也没去过她奶奶家……李冬梅想着这些旧事，就是一阵愤恨。徐卫东是个孝子，如今他发达了，老娘老爹上门还是好好招待着，不让人有任何不满，仿佛忘记了以前受过的所有委屈。所以李冬梅恨，她恨那老虎婆，恨徐卫东、恨老徐家人，恨徐依依……

　　李冬梅怔怔的站在院子里，直到徐立阳在堂屋里喊她，“妈，妈，西瓜切好了没？”

　　“来了，这就来了。”李冬梅进屋，徐依依正好端着饭出来，母女俩迎面，李冬梅见她一双盈盈的大眼，心似乎颤动了一下。她二姑说得没错，这孩子长得十分好看，是个美人胚子。那老虎婆母女逼着徐卫东和她把徐依依找回来，肯定有所图谋，徐卫东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那一家打得什么主意。如今他们夫妻俩早就同床异梦，各有心思了，徐卫东有什么事也会瞒着她，李冬梅叹口气，心里复杂的很。

　　“那锅里还有几块鸡肉，你怎么不吃？”李冬梅说着就越过了她，去切西瓜。

　　徐依依心下奇怪，李冬梅这是转性了？

　　她端着饭到了院子里，院子里装得有电灯，秦居易的自行车运动型的，车身很好看，骑起来也很快。徐依依骑的车是徐青青留下来的，已经很旧了，每天骑车到学校大概需要1个小时左右。

　　早自习六点半开始，所以一般四点多徐依依就得起床。夏天还好，冬天折磨人。明年高三，怎么才能住校呢？这事还要在李冬梅身上下功夫，不知道二姑那边能不能说得通，得想个法子。

　　徐依依三口两口的扒完饭，厨房里的碗还没洗，她洗碗后把厨房收拾了一遍，又烧了一锅热水，等下几个人洗澡，几个人都在堂屋看电视，吃西瓜。

　　“妈，我水烧好了，你们谁先洗澡？”

　　“先放着吧。”
　　“哦。”徐依依拿出书包里的作业，搬过来一个小凳子，在堂屋里写起来。李冬梅看到了，啧啧两声，也没再出声说什么。

　　倒是徐卫东看到她写作业，问徐立阳，“阳阳，你作业写了吗？马上要考高中了，有把握吗？”
　　徐立阳不耐烦，“爸，你能不能别那么煞风景，我什么水平你不知道？”

　　“臭小子，那你还不好好学，整天没个正行。”

　　“谁让你们没给我那智商，我学不进去能赖我。”徐立阳一副无奈的样子，“我也没法子啊，老师讲得我都听不懂。你问问妈，我上课是不是好好听讲。”李冬梅为了徐立阳的学习，在学校里还找了两个眼线，给徐立阳的老师送了礼，老师反馈说徐立阳上课很认真，但是一到考试就不行了，弄得李冬梅也没辙。

　　“那你姐怎么能行？”三个女儿上学的时候学习都不用操心，大妮不用说了，虽然初中毕业，但是也是以第一名毕业的，二女儿徐青青也是考上了二本，徐依依听说学习也不错，怎么到了儿子这，就不行了呢。

　　徐立阳瞅了一眼徐依依，“这我哪知道，兴许你的聪明才智没遗传给我呗。”

　　李冬梅把西瓜皮往垃圾盆里一扔，打断他，“胡说什么。我看你就是不用心，那补习课你都不好好上，以后别跟着你那狐朋狗友来往了。还剩大半年，你努把力，争取考上高中，妈，就给你买手机买电脑！”

　　这个时候家里有电脑的还是非常有钱的，至少他们镇子上没几家有电脑的。大部分人上网都是去网吧。

　　“对，你不是老说你同学家都有电脑了，爸给你买，带着你去买！”徐卫东也来劲了，“阳阳，给爸争口气，咱老徐家的根可不能没志气！到时候你爷爷奶奶肯定要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绝对不让你妈把它收走，过年的压岁钱也给你涨两倍，怎么样？”

　　徐立阳脸上有几粒青春痘，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真的，你们不骗我？”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说话算话！”

　　徐卫东和李冬梅异口同声。

　　“行，不过我可能考不上一高，三高还有点悬。”

　　“三高也行，只要你能过线，妈掏钱拿择校费让你进一高。”

　　一高在市里，一分1000块钱，徐依依闻言在心底默默算账，按照徐立阳的资质……李冬梅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她现在在二高分校区，当然没有主校区师资力量好，不过实验班学校还是很重视的，听说从主校区调来几个资深教师带班。

　　年级教导主任教他们音乐，是个很严肃的老头，她对同学都很严厉，特别是女同学，只要他看见女同学有点出格，比如染了头发，都会喋喋不休的训斥，见一次训一次。徐依依走神想到了年级主任，而那边李冬梅和徐卫东已经开始畅想徐立阳考上大学办升学宴的情况了，说是徐青青当时没有办，本来也想办的，但是徐卫东老娘说一个女孩子办什么，又不是他们老徐家的人，不办！

　　于是徐青青就没有办升学宴。李冬梅旧话重提，又说起孩子奶奶怎么怎么坏，怎么怎么狠，徐卫东开始不高兴了，忍了许久过后说，“老四家的朵朵国庆节要结婚，咱们一家都要去。”

　　“朵朵？”李冬梅惊讶了，“就是老四后来的那老婆带来的大女儿？她不是早就结婚了吗？你忘记了大前年咱还去给过礼钱呢，听说是嫁了城里的公务员，当时老四家的可神气了。”

　　“二婚。”

　　“啧啧，我就说当时他们过不长，可不就被我说中了，朵朵可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还没三年就散了，这回嫁的是哪家？二婚也好意思办婚宴，这不明摆着要钱吗？老四家的可够可以的，要我说啊，这个还不如前头那个呢，带着个拖油瓶嫁给老四，也不害臊。”

　　徐卫东听李冬梅又扯远了，咳嗽两声，“你哪来的这么多话，国庆节去吃一顿还堵不上你的嘴。”

　　“那是白吃的吗？不掏钱吗？”李冬梅瞧徐卫东那不屑的样子就来气，“就不许我说你兄弟，但你瞧瞧，你那四弟做的叫人事？自己老婆病重的时候勾搭人家小护士，老婆没烟气就张罗着要娶那小护士，怪不得亲生儿子都懒得看他。听说近两年挣了个钱，还不是被那小护士，不老护士贴补给她一双儿女了，朵朵都在县城买房了，那小儿子也是补习班手机提着。大文和小丽可是一分钱没见着呢，你是没瞧小丽那孩子现在过得，啧啧……大姑娘了，衣服都没两件。那可是你亲侄女……得亏大文能挣钱，顾着自己妹妹，不然指不定被糟蹋什么样呢。偏生老四被那女的迷得找不着北，装作看不见。要我说啊，以后有老四受苦的。”

　　李冬梅越说越来劲，喋喋不休，“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还有你那个姐……我都不想说！”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徐立阳不干了，“妈，你还让不让我看电视了。”

　　徐卫东摆摆手，“得了，得了，算我求你了，咱不提这个了，看电视吧。”

　　李冬梅意犹未尽，徐立阳盯着她很不满，“妈，你再说，我明天就不去学校了。”

　　“好好，妈不说了，你快看电视，看完去洗澡睡觉。”

　　总算安静下来，徐依依默默的松口气，偷偷掏出耳朵里的纸团，她已经做完了一张数学卷子，又拿出了英语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