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服人》老8

17、京城小霸王

　　自国公府出来往醉香楼，途中经过各种茶馆酒肆，作坊小贩，要不是枸杞想留着肚子吃醉香楼的菜，他是真想蹦跶下去将每家馆子都尝一遍。

　　白逸轩本就甚少出府，自白家出事，身子亦是日益变差，出府就更少了，近一年别说是出府，就是出他住的听雨院都极少。

　　难得今日精神不错，还有佳人相伴，如墨画般的眉眼间始终充盈着笑意。

　　醉香楼客似云来，亏得子书提前来打点，顶着国公府的名头要间厢房自是不难，虽说京城中人人皆知白家大不如前，不过亦知皇上偏宠着白家，若非如此，当年白家早该满门株连，即便国公的头衔是个摆设，也并非寻常人能招惹的起。

　　马车才停妥，早就迫不及待坐在马车门边等候的枸杞率先跳下了地，在酒楼门口候着的子书生怕他出危险还伸手护了一把。

　　不等子书放好踏板，三七也跳了下来，利落干脆，转身去搀白逸轩，子书摆好脚踏板立即去另一边扶着。

　　“我还不至于下个马车都要如此兴师动众。”话虽如此，白逸轩将手递给三七，由她搀扶着下了马车，一同走进醉香楼。

　　子书凉凉的收回自己僵在半空的手，主子这是嫌他碍事儿呗！

　　店小二迎着贵客进门，直接便往楼上的雅间走，一进大堂，里头的嘈杂声顿时小了不少，都看着他们的方向。

　　白逸轩黑色的大氅下一袭白衫，是上好的水粼缎，这可是京城最大绸缎庄丝云坊的得意之作，一年只出几匹，有价无市，水粼缎乍一看普通，但随着穿着之人的行走，缎面便会如水波粼粼一般，荡漾起不同的色泽，而且它看起来薄，实则异常保暖。

　　水粼缎再华贵，此刻也比不得白逸轩来得显眼，以一根羊脂白玉簪束起墨发，面容俊美，因皮肤比寻常人白皙，更显得薄唇嫣红，唇角勾着点点笑意，因正和身边的女子细声说着什么，眼睑微垂，遮掩了眼眸里的流光溢彩。

　　他就如谪仙下凡尘一般，清贵高华的从他们面前走过，缓步上楼。同这样的人物站在一起，似是谁都会因太不起眼而被忽略，三七就是这样被酒楼里的大部分人给忽略了。

　　雅间的陈设颇为精致，隔音也好，前后各有一扇窗子，一扇靠街，推开便能看到街景，另一扇推开就能看到楼下大堂，闲来无事坐在窗边喝茶吃点心，听楼下宾客说些京城八卦倒也是颇有一番趣味。

　　因吃喝玩乐方面，白逸轩并不在行，早早便遣了人去请莫风华过来一叙，只不过他人还未到，故此菜也未上，桌上倒是已经摆着几碟精致的开胃小菜，枸杞自是早就坐在桌边吃起来。

　　三七对楼下的谈论更感兴趣一些，便靠窗坐在小几边。白逸轩自是作陪，隔着小几相对而坐，为她斟了一杯温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一派高雅的小口抿着。

　　“方才那位可是白国公？”

　　“那可不，听闻他从来都不上朝，还真是难得在这儿能见着他。”

　　“不都说他病着吗？今日看着风采依然啊！”

　　“说起他这病啊，也是可怜喏，谁不知道他活不过二十，还不趁着现在想吃点儿什么就吃点儿什么？”

　　“我看着他气色还行啊，怎得就说要病死了？”

　　“兄弟，你是外乡来的吧？你可不知道，都说白国公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要他尝尽人间苦楚，儿时克死父母，接着又克死了白家不少人，白家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虽说他年少时才情便惊艳天下，可惜啊，注定命短，连宫里的余太医都治不好，余太医可是医圣……”

　　“这哪儿是什么神仙下凡？那是白虎星入宅。”

　　三七嗤笑一声，嘴角带着些嘲讽，看着楼下大堂里聊得热火朝天的那几桌，遂扭头看向白逸轩，见他仿佛未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喝茶，不禁好奇，“你听了不生气？”这些人可是在说他是个扫把星，不仅克了一家子人，还立马就要克死他自己了。

　　“有何可气？”白逸轩又为她添了些茶水，“市井之言，添了些怪力乱神方才显得有趣。”

　　“也对！”三七挑了挑眉，其实她本对这些个八卦挺感兴趣，只是这些人说的都是白逸轩，她听着觉得有些刺耳，只不过被当成谈资的白逸轩都这么大方不介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无稽之谈，不听也罢，正想关上窗户，就瞧见了莫风华，穿着一身华贵的水蓝色绣金线的衣衫，外头一件黑色的皮草大氅，尽显奢华。身后跟着四个护卫做派十足，轻摇着折扇正往楼梯走。

　　“哟，我道是谁呐，这不是莫家不敢上战场的那位嘛！”一道嗓音有些尖的调侃声在莫风华背后传来，大堂里安静了下来，这可是京城出名的小霸王李奇杰，顿时谁都不敢作声。

　　莫风华潇洒的转身，看着那三个人，不怒反笑，对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个抱拳礼，“想我顺武泱泱大国，在皇上的英明治理下，国泰民安，何来仗可打？怎么着，你们李家盼打仗？”

　　“你……你血口喷人。”李奇杰气得就要动手，却被莫风华的侍卫给拦住了，“莫风华，你有能耐的就出去和老子单挑。”

　　“哟哟哟……还单挑？天子脚下、京师重地，你还敢当街打人？你将律法置于何地？”莫风华摇着折扇，耍起嘴皮子来游刃有余，“本少爷能和你一般做派？”

　　李奇杰冷哼一声，“别拿律法出来压人，我这叫……这叫切磋武艺，你也就会说些漂亮话，谁不知道你个怂货当年不敢上战场，让你姐替你上阵，还敢出来招摇过市，你也不嫌丢人。”

　　他身边跟着两个显然也是官宦子弟，以他马首是瞻，连声附和，“李少，我们别和他一般见识，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别说上阵杀敌，就是丝云坊里的绣娘他都打不过，他哪儿配和李少过招。”

　　“他不上战场也好，免得镇北侯的一世英明都毁在他手里。”

　　莫风华“啪”一声将扇子收起来轻敲着掌心，上下打量着李奇杰，“你和本少爷都是将门之后，亦都未上过战场，都是靠着祖荫庇佑才能在京城混个脸面，怎么你还觉着比本少爷有脸？”

　　顿了一下，讥诮的说道：“你不过是李家庶出，也配和本少爷叫板？”

　　三七在楼上看着，那个叫李奇杰明明长着一张刻薄脸，说刻薄话居然说不过莫风华，也真是白长了一张尖酸刻薄的脸。

　　她只听出个大概，幸好白逸轩在一旁轻声解释。

　　李奇杰的身份可不简单，外祖是如今官拜丞相的吕相爷，皇后是他的姨母，只不过他娘是庶出，虽是嫁到将军府当侧室，说白了就是个妾，故此他是将军府的庶子，可李将军偏爱他们母子，加上他外祖家的权势，在京城可不得横着走嘛！

　　嫡庶终究有别，他庶子的身份便是他的痛脚，总归是矮人一头。

　　白逸轩说这些话的时候娓娓动听，提起丞相、皇后也无特别的反应，三七心里有些疑惑，他是真的对曾经的事毫无波动？

　　可为何他越是这般云淡风轻，三七越觉着他心里在意这件事儿呢？

　　楼下吵得欢，三七也便没去细想。

　　“好你个莫风华，敢耻笑我，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李奇杰怒不可遏的叫嚣起来。

　　莫风华没将他放在眼里，“本少爷说了，你不配。”

　　酒楼的掌柜见不好收场，立马在一旁打圆场，“李爷消消气，您二位……”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奇杰“啪”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他脸上，“给老子滚开。”扭头就要和莫风华动手。

　　三七对面的雅间窗户突然开了，“住手！”靠窗坐着一位长相不俗的男子，就是他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子阴狠，略带嘲讽的看着莫风华，“莫少好大的威风，这是未把将军府和我丞相府放在眼里？”

　　说话的人乃是吕相爷的孙子吕良俊，李奇杰会来醉香楼就是约了他吃饭，两人本就是表兄弟，可说是同穿一条裤子。

　　莫风华倒是爽快，说他没把将军府和丞相府放在眼里？他直接便用行动表现出来，连搭理吕良俊一声都没有，扭头就往楼上走。

　　李奇杰哪儿肯这样作罢，追着跑上楼，喊打喊杀的，楼下大堂倒是趁此机会跑走了不少人，还留着未走的都是胆大看戏的。

　　三七所在的雅间门被推开，莫风华进来转身就把门重新关上，任由李奇杰在外头嚷嚷，反正有侍卫挡着，他也闯不进来。

　　他倒是自在的往枸杞身边一坐，看他们两个人就坐在窗边，知道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吊儿郎当的笑着，“如你们所见，本少爷姗姗来迟是因被狗追。”

　　被挡在门外的狗相当配合，狂吼乱吠的叫嚣着，“你们给老子让开，莫风华你个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掌柜的虽是被扇了一个巴掌，仍旧不怕死的上楼来劝，楼上的雅间里可都是贵客，这么闹下去还了得？

　　李奇杰这头的火还没掐灭，被莫风华无视觉得下了面子的吕良俊带着几个护卫气势汹汹的杀到了门口，场面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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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降温，小仙女们注意保暖哈！
今天会三更………………那是不可能的，愚人节快乐哈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