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那些年的倚天岁月》空降天雷

29、第28章

　　在房中整整歇了一日，到了第二日下午，赵敏已经精神了许多，便央周芷若带她出去走走。周芷若抱着她又试了一番，见真是好了，便点了点头，自去换了一身淡蓝的书生长衫，束了长发，牵着她的手出了客栈。
　　“周郡马也太文气了些，当真不像武将，倒像个状元郎。”赵敏边走边瞄她，终于笑出了声。周芷若本就清秀脱俗，寻到赵敏之后心情大好，疯魔清冷之态尽消，着了书生装束便显得斯文温和，怎么看都不像个武林高手。
　　“那比赵公子如何？”周芷若也笑着看她。
　　“自然是赵公子，嗯，硬朗一些。”赵敏哪肯认输，她虽然生得如江南女子一般明艳照人，但毕竟有着蒙人血统，线条确实要比周芷若硬朗一些。
　　“硬朗？”周芷若诧异道：“赵公子，此二字现在似乎与你无甚关系。”
　　“不就是嫌我瘦弱吗？”赵敏继续磨牙：“我想好了，去买一身轻甲穿了，便甚么都遮住了。”
　　“这倒是个办法。”周芷若想了想，轻甲只相当一件厚衣的重量，有不错的防护力，又能在一定程度上让身形显得壮实一些，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便去看看吧。”
　　两人一路游荡，虽然没碰到什么像样的集市，倒是打听到一处鬼市，乱世人人自危，三教九流各谋出路，中原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乱频繁，便有些人混水摸鱼投机倒把，在鬼市卖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鬼市只在夜间开放，昏暗的灯光下，什么都看不真切，真的恍若鬼域。兜售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竟然连皇宫里的东西也有。赵敏立在那里看了片刻就拧起了眉头，拉着周芷若转身就走。
　　“真的？”周芷若悄声问道。
　　“真的！”赵敏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早说过，这朝廷的根已经烂掉了……”
　　“别再想了……”周芷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心帮她顺气。
　　“我也不是生气。”赵敏在她怀里闷闷的道：“我之前跟大哥说过，保太子，黜昏君，退守以保根基，也不知他能不能看透。”
　　“若是爹爹和大哥愿意退守关外，当真最好不过。”周芷若那日在大游皇城之时听彭莹玉谈过天下大势，竟与眼下赵敏所说不谋而合，甚至赵敏比他看得更加透彻，愿意主动退守确保根基。“天幸她不是男子，又未生在皇室。”周芷若心中竟有几分庆幸，否则她如此文韬武略，必当君临天下，一但相见，便是仇敌。
　　“好了，不说这个了。”赵敏又在她怀里伏了一会，便调整好了情绪：“我此次回王府，给大哥推演了所有的战略走势，也分析了朝廷里那班人的各种鬼胎，于国于家，我已尽力，他们如何决定，并非我能左右。出府之后，我便再也不是什么郡主，只想跟着你天涯海角，长伴此生。”
　　“好，那今后的岁月，我们便携手相伴，再不分开！”周芷若心情激荡，忍不住用力抱了抱她，才牵着她的手继续前行。沿途倒是有几处卖轻甲的，但都是精壮男子所着，大的恨不能将二人一起塞进去，气得赵敏直嚷着明日要去订做。
　　“咦，那边吵吵嚷嚷的也不知什么事，咱们去瞧瞧。”两人又转了一会也无甚收获，意兴阑珊正待离开，忽听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传来争执之声，赵敏素来喜欢热闹，便拉着周芷若凑了过去，只见那摊子上五花八门的，瓷器玉器金饰刀剑盔甲，胡乱摆了几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领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抓着一件玄色轻甲跟摊主理论。
　　“咦，这件好像合你穿，也不扎眼。”周芷若略一打量，那轻甲远比之前看到小的多，只合些未完全长成的少年男子穿，对赵敏来说相当合适。那长度略过腰际，胸腹间以整块皮革缝合而成，外面护肩向下延伸到腰间以皮带扎住，再护一层，另外还有一副护臂，也都是整张缝合。整副轻甲虽然样式简单，做工却是精细，又以朱砂细细绘了暗红纹饰，如此装束武林中并不算少见，尤其在这个乱世，谁都想多一分保障。
　　“这东西要一千两银子？”周芷若在这里打量东西，那边赵敏也把争执原由听了个大概，原来这摊主言道这甲是以异兽皮革硝制而成，刀枪不入，却又不让人拿兵器去试，再加上这高得离谱的要价，也怨不得那老者不满。
　　“这么贵？”周芷若也很意外，这已经够峨嵋那么多人几个月的开销了。
　　“这人像是个地里讨生活的，这东西挖上来他可能试过一下，但也不敢肯定，便不让人砍。”赵敏蹲在她身边嘀嘀咕咕。周芷若见那老者最终放手领了那少年悻悻走了，便拿过来掂了掂，又仔细看了一遍，突然道：“敏敏，我身上钱不够，你若是银钱充裕，便买下吧。”
　　“买下？”赵敏看了看她。她倒是不缺钱，包袱里除了全国通兑的大额银票就是金叶子，只是觉得这东西虽然不错却不值这么高的价钱。不过既然周芷若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多想，转眼间看到一顶做缠绕升腾火焰状的亮银发冠甚是精致，也与这玄甲相配，便一并买了下来。摊主收了钱也不罗嗦，将银冠轻甲拿了个布包包了，周芷若接过在身上仔细系好，就拉了赵敏往回走。
　　“周姐姐，这轻甲有什么特别吗？”见她样子似乎颇为开心，赵敏凑到她耳边问道。
　　“嗯。”周芷若点了点头：“我刚才用了五成力抓了一下，这甲都没留印子。”
　　“啧啧，还真是刀枪不入啊。”赵敏一听也是喜滋滋的：“掌门夫君，我来啦～”
　　鬼市的地点甚是偏僻，在城角一处荒废已久的老宅子里，周围几条巷子都是给前来兜售的摊主暂时居住，此时一片漆漆，唯空中银月撒下寒光，在压抑的寂静中颇为骇人。赵敏周芷若倒不介意，说说笑笑的牵手而行，转过一个巷口，前面靠墙立了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正是刚才想要买甲的老者与少年。周芷若早就发现二人，心知不妥，一手握紧赵敏，一手已暗运摧心掌劲力，只要二人发难偷袭，定当晓以颜色。只是她却想岔了：她如今着了书生装扮文质彬彬，赵敏与她一起也从不显上位威压，虚弱之下更是娇柔，对于如此人畜无害的一对少年男女，那二人根本就没想过偷袭，只等着拦路明抢了。
　　“老爷子，这是何意？”见那老者拦住去路又不出手，周芷若有些不耐烦的冷声道。
　　“年轻人，这甲是我们先看上的，你们夺人所爱，不太好吧？”老者指了指周芷若身上的包袱。
　　“你这老爷子也太蛮横了吧？？”赵敏一听就恼了：“你与那摊主争来争去却又不买，还不许我们买，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我便是不讲道理，你们待要怎样？”老者阴阴一笑：“老实交出宝甲并你们身上的钱财，老夫心情好了，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老者话音刚落，旁边那少年就盯着赵敏邪笑道：“爷爷，杀了那小白脸便好，我要这姐姐做老婆，这姐姐看着甚是娇弱，鞑伐起来定然有趣得紧……”他正说得得意，突觉眼前一花，接着便是砰砰的拳脚相撞之声。周芷若倒是没想伤人性命，是以只用了三成功力，那老者尚能支撑，边打边怒道：“看走眼了，臭小子居然是个练家子！”
　　“江湖败类，死有余辜！”那老者武功也在二流偏上，算得上好手，周芷若冷笑一声又加了两分力，登时便将他逼得左支右绌疲于应对。“这少年瞧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怎地会如此厉害？”老者越打越惊，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江湖上何时有这么一号人物，只得硬着头皮道：“在下南阳伏牛派柯义，今日一时贪念冒犯二位，还请小兄弟手下留情。”
　　“冒犯？”赵敏哪里肯依：“若不是，嗯，若不是我周哥哥身手了得，你们还不知要如何冒犯……周家哥哥，废了他们武功，免得他们再去害人！”
　　“晓得了。”周芷若听她喊“周家哥哥”，不由抿嘴一笑，便应道：“既然伏牛派教徒无方，我便代为清理门户罢！”
　　柯义听她二人对话，又见周芷若神色轻松游刃有余，心知今日是碰到了狠角色，绝难善了，转眼间看到赵敏一直盯着自己孙儿发狠，却始终未上前半分，不由心中一动，拼着左肩挨了周芷若一掌后退两步，右手在腰间一拍，顿时便有一篷钢针激射而出，借着周芷若飞退闪避的空档，他立时转身向赵敏扑了过去。
　　“敏敏！”周芷若立时便红了眼睛，纵见赵敏避得甚是轻巧，却也无法遏制心中升腾的杀念——正如叶倾仙所说，她失去过一次，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凡是有可能威胁到赵敏的一切，她都要清除，不计一切代价！柯义只觉背后一紧，已被她抓住衣服丢上半空，紧跟着砰的一声重重一掌印在胸口，那百余斤重的身体便如柳絮般飞了出去，直撞进一堵墙里。那少年惊得呆了，刚待逃跑，早被周芷若赶上两步拖了回来，又转身去那残砖碎石中将奄奄一息的柯义也拖了出来，一手一个，掐住二人颈子慢慢举起，一点点的收紧，收紧，看着二人面色青紫手足乱踢的样子，她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阴森诡异，宛若厉鬼。
　　一个白影突然闪过，紧跟着嗤嗤两声轻响，那爷孙俩口中立时便涌出了鲜血，头歪在一边不再挣扎。周芷若愣了一下，眸中的疯狂开始慢慢退去，代之以紧蹙的眉头：“敏敏，你干什么？”将两具尸身撇在地上，赵敏就站在对面，手里拎着两柄滴血的短剑，定定的看着她。
　　“芷若……”短剑落地，她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你不能再杀人了，你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的！”
　　“我知道，可是，我克制不住……”周芷若沉默了许久才道：“之前，我还以为自己好了……”
　　“芷若，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啊！”赵敏凝视着她有些失神的眼睛：“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和你一同面对的……今日，这二人死有余辜，我便帮你杀了，他日，若有人错不至死，我也定会拦你，你会听我的，是不是？”
　　“是，我说过，什么都听你的……”周芷若看着她，忽然笑了：“那我便把自己都交给你了，你说做甚，我便做甚。”
　　“那我要做掌门夫君！”
　　“可是你现在真的不像啊……”
　　“…………”
　　“…………”
　　“周芷若，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两人又像来时一般，说说笑笑的走了，到得凌晨，那两具尸身被散市归来的人发现后，就被悄悄的处理掉了，根本无人追究。杀人越货，他们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这便是乱世，人命轻贱如纸，不为刀俎，便是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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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家哥哥 VS 赵家妹纸～
话说有没有人觉得这银冠玄甲眼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