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那些年的倚天岁月》空降天雷

14、第13章

　　“这铸造刀剑之人当真是好算计。”见周芷若拎了刀剑出去却捧了断刃回来，赵敏一怔，又想了片刻才点头赞叹道：“峨嵋隐忍百年终得刀剑归一，可喜可贺。”
　　“只是拿到了先辈留下的线索，东西却不在刀剑之内。”周芷若摇头，将几块铁片递给赵敏，便去解了拴船的绳子，长竿一点，小船离岸远去。
　　“这是地图？”赵敏略微一扫便将铁片分作两堆，拼成两张地图，一为海图，一为陆图，虽然简单，但极是明了，特殊地点都有重点圈注。
　　“嗯，这地方咱们来时应该远远经过，离此处并不算遥远。”周芷若正在船头升帆，闻言笑道：“先辈保佑，刮了这许多天的北风，终于来了南风，只要保持这风势，咱们不肖两日便能到了。”她自幼随父在江面谋生，对船上种种都甚是熟悉，即使抛下数年，也是稍加回忆便可轻易操控。
　　“原来竟是在舟山之外，确是不远。”赵敏点了点头，见她在那弄得有模有样，不由笑道：“想不到周姐姐还有这般能耐，若日后你不做那峨嵋掌门，在水上寻些活计也容易的紧。”
　　“都好。”周芷若的语气甚是轻快：“待我拿到刀剑中的秘籍，了了师父心愿，咱们便去寻处安静平和的地方，再不理那江湖纷争。”
　　赵敏心中一痛，泪水便要夺眶而出，连忙背过身用力拭去，停了片刻才道：“我可是除了吃饭甚么都不会，到时你要养我。”
　　“听起来好似是个赔本买卖。”周芷若打好最后一个绳结，摸着下巴走进船舱，绕着她打量一番，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我要先收点利息才好。”
　　“还说我是坏胚，你这人可比我坏得多了！”赵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心道这周姐姐自从接受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后，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看自己的眼神时不时就充满野性，仿佛自己才是小白兔一般。
　　“怎么可能，我可不曾窥你沐浴。”周芷若眼珠一转：“要不，你让我也窥探一二？”
　　“你这两日看得还不够吗？”赵敏一挺胸膛：“小昭已经远赴波斯，你该不会告诉我，是张无忌给我换的药吧？”
　　“哦，你说换药，咱们便换药吧。”周芷若十分淡定的将赵敏平放在床上，从怀中摸出药膏打开，便去解她腰带。
　　“你干什么？”赵敏下意识的坐起来缩成了一团。
　　“换药啊……”周芷若无辜道：“不解衣服怎么换药？”
　　“那你不准看。”
　　“看不到怎么换药？”
　　“…………”
　　“…………”
　　“周芷若，你欺负我！”
　　最终周芷若还真没舍得欺负赵敏，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换了药，只是额头鼻尖已经挂满了细汗，一张俏脸比擦了胭脂还红。
　　“芷若，你亲亲我吧。”赵敏见她这压抑的样子心中不忍，伸手帮她拭去汗滴，轻声道。周芷若心中一软，那绮念便散了些，最后只是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先记下，等你好了，咱们再慢慢清算。”

　　两人一路嬉笑缠绵，丝毫不觉时光流逝，到了第四日一早已进入舟山群岛的范围，周芷若打迭精神控船小心前行，直到午时，方才到达海图中所标的桃花岛。船只本是从正南而来，周芷若远远望着都是浅滩不好泊船，而西边岩石直立近似灵蛇岛的船港，便将船停在了西南角，与赵敏手牵手踏上了陆地。
　　“果然是桃花岛，居然有这么多桃树，可惜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若是等到明年开春，定然好看得紧。”出了海滩，前方便是大片的桃林，只是枯叶早已落得满地，光秃秃的显得有些萧瑟。
　　“待到桃花飞舞之际，在此抚琴练剑定然别有一番感受。”赵敏目光放空，似乎也在想象着那落英缤纷的诗画般景象。
　　“妙啊！”周芷若拍手道：“那说定了，下次再来，我来舞剑，你来抚琴。”
　　“你要舞剑，要先找高手匠人将倚天剑接续才好。”赵敏笑道：“要不堂堂峨嵋掌门，却拿着把普通长剑，也忒丢人了。”
　　“还是你想得周全。”周芷若肃容道：“此事我记下了，嗯，丢甚么也不能丢了面子。”
　　“啊呸！”赵敏直翻白眼：“你整日里都是些坏心思，还要面子做甚。”
　　“当然要，给别人看的。”周芷若侧头看她，唇角含笑：“对你嘛，确实不需要。”
　　“哼，你就知道欺负我。”赵敏气鼓鼓的径自走到一棵树前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伶牙利齿的自己就会被周芷若克得死死的，吃她一逗就乱了阵脚。周芷若也不说话，笑吟吟的跟了过来，贴着她坐了。
　　“咱们走了多久了？”坐了一会，赵敏突然道。
　　“半个多时辰了……”周芷若说完就是一惊，这岛子要比灵蛇岛小上不少，一个时辰足够横穿，怎能连这片桃林都没有走出？她连忙起身跃上树巅，四下眺望，只见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桃林，灰灰黄黄的不见尽头，她运足目力想要找出一条可行之路，谁知刚看了片刻便觉头晕眼花血行加速，连忙闭目落了下来。
　　“怎么？伤口疼了？”又调息了半刻钟，周芷若才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便见到赵敏正捂着心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没，没有，担心你。”赵敏连忙放下了手：“情况很糟糕吗？”
　　“看不到头，而且不能细看，一凝神就难受得紧。”周芷若见她脸色煞白，便将她揽到怀中暖着，又将铁片拿出来细细查看，皱眉道：“咱们这一路都是按这上面给出的走法前行，未有丝毫差错，怎么就会被困在这里？”
　　“这桃花阵，怕是给人改了。”赵敏轻声道：“刚才你上树的时候，我也将这周遭仔细瞧了一遍。”她抬手指着右前方一棵桃树道：“你看那树底土色尚新，当是移栽不久。”
　　“改了？”周芷若看了片刻便抽了倚天断刃出来：“那我去将新种的树都挖走，是不是便能出去了？”
　　“不可！”赵敏连忙拦住：“这改阵之人阵法造诣极高，这新树已与原本大阵连在一起，牵一发动全身，更生出无穷变数。”
　　“在下峨嵋周芷若，奉先人遗命登岛拜会，还请岛主现身一见！”周芷若想了想，收了断刃气运丹田，清朗的声音远远送出，相信只要在这岛上之人都可听到。
　　“如若这真的只是一座荒岛，这桃花阵仅是先辈高人为了护宝栽种，那这改阵之人又是怀了什么心思？”周芷若连喊三遍，又等了许久也无人应答，赵敏反复思量，越发不安，当下撕了些布条结成长绳，系在周芷若腰间让她去远一些的地方查探，又依她传回来的信息在地上写写画画，不多时就写了满地，她拔出短剑在树上刻下一串数字，又将之前擦掉继续计算。
　　“敏敏，先歇一会……”如此数番，她脸上身上已经满是汗水，周芷若在旁不停替她擦拭，湿透了几条锦帕，终是忍不住出声。
　　“不行，时间不多了……”赵敏转头看了看渐渐西落的日头，声音很低：“芷若，让我靠一会。”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至多只能再撑三日，本待周芷若取到秘籍便让她向西于定海登陆，再寻机离去，也许还能赶回大都见父兄最后一面。可现如今，一座惊世奇阵从天而降，不知原由，不明意图，将人死死困住，她无所谓，可是周芷若不行，她必须趁现在还略有余力，给周芷若指明一条生路！大阵的推演极为费神，精力的损耗更是远远超乎她的想象，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仅有的一点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周芷若心里莫名一沉，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双手下意识的从背后将她紧紧环住。赵敏轻轻出了口气，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她，左手对照着树上刻字不停掐算，右手则在地上记出一段完全不同的数字。
　　夕阳自背后投射过来，周芷若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她突然侧头去看赵敏，只看到一片惨白，透着一股让人绝望的死灰。“别算了！别算了！”她大叫起来：“我不要秘籍了，什么都不要了！”
　　“别吵，马上就好！”赵敏放下左手，死死攥住她手腕，右手又在地上写了几笔，突然身子一抖，便呕出大滩鲜血。周芷若慌忙提劲想要帮她疗伤，却被她猛力推开，挥剑斩下一片衣襟，就那么伸指蘸着地上血迹，迅速写下一片箭头与数字。
　　“方向，步数。”赵敏转头看着跌坐在身边泪流满面的周芷若，轻轻点在血书中间的一个位置：“从这里开始，芷若，咱们走吧。”
　　“敏敏，你撑着点，这里到定海用不了多少时候，你一定会没事的……”周芷若抱着赵敏运足轻功一路狂奔，没用多久便到了铁片中标明的最终目的地，那是一座供奉精忠武穆的小庙，虽未破败，但积灰极重，看来已久未有人至，周芷若将赵敏放在正对庙门的一棵树下，以便时时都能看到，又脱了外衫盖在她身上，这才举步进庙，于岳飞神像前叩首拜祭，遂起身在神像后的墙上寻找，果然有一块砖头微微弹出，拿在手中才知是一个伪装做墙砖的玉盒，打开又是一个紫檀木盒，再打开才是三卷书册，分别是武穆遗书与上下两册的九阴真经。
　　赵敏在外面静静的看着她，天色已暗，夜风萧瑟，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那件周芷若的外衫，依然是初次相见时那种淡淡的檀香味道，莫名的平静安稳。“不知，还能这样看她多久？”泪水终于还是掉了下来，灰白的双唇一张一合，无声的呜咽着，她不怕死，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她。嘴里突然变得一片苦涩，也许是泪水的味道，也许只是心里觉得苦涩，她费力的抹去泪水，便见周芷若已坐倒在眼前，放大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根本看不到一丝生气。
　　“对不起，还是，骗了你，我的伤，原本，就只能，撑五日……”赵敏吃力的抓过周芷若的手，将那个碧绿的坠子放在她掌心：“这个，是我对你，的承诺，现在，我也要你，一个承诺，不完成，师父的遗愿，不准，来找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是我伤了你，是我亲手杀了你！你要我拿什么支撑自己独自偷生？！”
　　“好，周芷若，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好好活着，你欠我的，必须要还！”
　　“周芷若，你要让我，死不瞑目吗？”
　　“为什么？为什么？”周芷若仰天狂叫，突然拔了赵敏腰间短剑塞在她手中，又握着她的手，直刺在自己心口：“好，我周芷若今日，便以血立誓，五年之内，必当了结一切，追随你碧落黄泉！”
　　“你这又是，何苦……”赵敏落泪，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这已是周芷若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芷若，我好冷，你再，抱抱我吧……”
　　周芷若抱着赵敏默默的坐了一夜，怀中的身体已经慢慢冷了，她脸上的泪，也慢慢干了，她抬头，木然看了看东方的朝阳，又低头去看赵敏：“敏敏，天亮了，我要走了，我不敢再留在这里，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去陪你……”她抱起她，慢慢走回两人迷失的那个位置，将她葬在了那里，她记得她说过，想在桃花飞舞之际，在这里舞剑抚琴。“明年花开，我便来为你舞剑……”清冷的早晨，寒风刺骨，一叶孤舟慢慢远去，带走了人，却带不走那颗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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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盖逃跑，拒收邮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