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盒》思梧

2、试飞（一）

　　白鸟望巢下探了探头，是云雾缭绕的陡崖，深得看不见尽头，毫不怀疑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白鸟闭上眼睛，将听力无限放大，越过呼啸的风声与鸟类的振翅，无尽的深渊之下，是奔流不息的江河。因为是水声。
　　但绝不能如此概述，那是非常奇妙的感触，水本无形，排山倒海地翻起，再狠狠击在石上，白色的水花飞溅——那是天地间最不允许忽视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破开水面又坠入水中？白鸟起了兴趣，按照才消化完不久的传承记忆解放了神鸟的感知能力，视线超越阻碍，到达江河入海口。
　　是一群飞鱼。白鸟看到，但又不是记忆里的样子，更梦幻、更绮丽。薄如蝉翼的鱼鳍闪烁着靛蓝的光泽，迎着湿咸的海风，冲向空中，再悠然而下与海面来一个轻吻，不起水花。
　　突然，白鸟感觉自己的感知被触动了一下，不痛不痒，但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大胆地把感知拉高，白鸟俯视海面，发现海面在缓慢地向后退，不，应该说是自己在向前移动……
　　白鸟将感知聚拢在山巅上，果不其然。是这座山在驾云移动，刚才的触动恐怕是魔法发动引起的波澜。
　　大型的驱动法阵？白鸟想，恐怕还有令人叹为观止的隐匿和混淆法阵——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大哥？”二弟凯撒打断了白鸟的思绪。
　　“凯撒，怎么了？”白鸟收回感知和垂涎，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弟弟。
　　“距离我们破壳之日，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神鸟总是准时送果实来。可是今天它们却久久/没有出现。”凯撒顿了顿，道，“再加上上一次见神鸟时，它们故意把这个巢的四周破坏了，我猜测这几天，巢就会因不稳而毁了……”
　　“也就是说，我们该试飞了。对吧？”白鸟接上他的话。
　　“嗯，而且……今晚有暴雨。”凯撒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转头对白鸟笃定道。
　　白鸟再次使用感知，轻而易举地看到出了今晚山会抵达的地方——一个……海岛上破败的遗迹。
　　到是个筑巢的好地方……白鸟想，不过在没弄清楚让山移动的法阵前，自己不打算贸然离去。
　　“尤利西斯!塞缪尔!”白鸟喊道。
　　侧躺在巢中小憩的塞缪尔和他身边把玩树枝的尤利西斯闻声而来，一左一右地攀在白鸟身上，看着他。
　　“你们能飞了吗？”白鸟一手托住一只小鸟，问道。
　　“……我是可以了，塞缪尔的翅膀……算吗？”尤利西斯蹭蹭白鸟的手道。
　　白鸟：“什么意思？”
　　塞缪尔：“……”
　　塞缪尔从白鸟身上下来，默默转过身去，拨开黑色的长发，把自己裸露的脊背展现在白鸟面前。少年的身体很白皙纤细，却不病态，像白玉一样美丽。
　　空气中闪过一道细微的波动，塞缪尔的脊背逐渐晶莹、透明，可以透过皮肤看见他身体里的脊椎和内脏，甚至还有流动的血液。
　　“大哥看好了，三哥的翅膀……”尤利西斯不着调的声音幽幽响起。
　　像是在承接弟弟的话，眼前的塞缪尔慢慢腾空而起，稳稳地浮在半空中。
　　白鸟定睛一看，塞缪尔的背上长出了一对琉璃色的“枝干”，美丽，非凡，巨大，而且还在缓慢地生长。
　　“这是光翼，”塞缪尔道，“可以调控光线隐形……现在的我还没办法完全做到。”
　　“很漂亮。”白鸟轻轻抚摸塞缪尔的脊背与光翼的连接处，在慢慢顺着光翼生长的趋势往上，把和植物一样最柔嫩的细长顶端交缠在指尖，用拇指和食指一下一下地捻揉，好似在试探光翼的底线……
　　“大哥？”塞缪尔的声音有些疑惑，光翼轻轻地抖了抖。
　　白鸟笑了一下，他把尤利西斯放下来，把背对着自己的塞缪尔拦入怀中，再对一旁微笑观看的凯撒示意离开。
　　“看来大哥有事想对塞缪尔说啊，尤利西斯，我们先去飞一转吧。”凯撒会意，抓着幼弟纵身跳下了巢。
　　“啊!凯撒!大哥救命啊……”尤利西斯的叫声在山谷间回荡，逐渐消失。
　　“弟弟……”塞缪尔看向二人落下的地方。
　　“他早就会飞了——尤利西斯是只有拥有了百分百把握才会说出口的人。”白鸟不在意地拍拍塞缪尔，继续把玩起他的光翼。
　　“先不管他们，小塞。”白鸟悄无声息地开启了感知，将塞缪尔瞬间的细微反应收入眼中。
　　“……大哥的能力可以看透一切吧。”塞缪尔伸手抱住白鸟，用光翼把哥哥的身体缠绕起来。
　　白鸟立刻感到一阵眩晕，发现光翼的边缘融入了自己的身体。pl，
　　再次看向怀中的塞缪尔，模模糊糊，被一层白雾包裹住了。
　　白鸟伸手，手臂直接穿过了塞缪尔的身体。
　　“因为你碰到了我，你才可以看见。”塞缪尔边说边慢慢起身，手指脱开白鸟肩膀地一瞬，整个人顿时消失，连存在都感知不到。
　　“我的感知告诉我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也不能这么说，像风的流动和水汽之类的还是存在的，可是完全没有被阻挡的样子。是完美的“隐身”呢。”白鸟的双眼浮动着一层鎏金的符文，这意味着他的感知已经开到了最大限度，让体内天生拿来提供感知力量的符文都显现了。
　　白鸟伸出手，不出意料地没有摸到任何东西。“有限制吗？小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