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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六十年代寡妇娘（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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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2月，71年年底，杨云才见到儿子杨庭轩。
杨云这才知道，70届学员全部政审了一遍。16岁的儿子，变了，成熟内敛了不少。
关上家门，杨庭轩一把抱住了杨云：“妈……”，头埋在杨云的肩头。
母子俩这些年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好了，好了，你妈我种得桔子树结果了，你妈我都舍不得吃，走，摘桔子吃，大吉大利。”杨云哄儿子。
“好，我去摘桔子吃。”
“我怕桔子树冻坏了，蒙上一层塑料布，今年第一次结果，一年比一年多的。桔子皮不要扔，扒皮扒好看点，晒干了，中药店收。”
“嗯，妈，桔子真甜啊，都是蜜水，太好吃了。看着也很漂亮，树上还有这么多啊，要不要寄给老爹啊？”
“我已经寄了，这树上的，都是留给你吃的。”
“妈，你对我真好。”
“想吃什么菜，我们做中午饭吃。”
“不吃猪肉就行……”
“你不最爱吃红烧猪肉的么？”
“妈，不要再提了，我们开始学解剖了，番茄酱炒鸡蛋也不要做，我现在就想吃青菜，越素越好……”
“好，听你的。”
“妈，我们同学把发的布票给我了，麻烦你帮他们做短裤，和我穿得款式一样，平角内裤穿卷裤脚，难受死了。”
“你汗衫/背心票领了么？”
“领了，我领汗衫，给老爹穿正好。背心我有好几件，布料少，没有领汗衫划算。妈，我告诉你，我们估计又要换军装了，以后的衬衫、外衣、军裤都用的确良之类的布料。”
“好啊！打扫好鸡圏，进来吃饭。需要带到学校的东西想一想。”
“嗯，你快去炒菜吧，肚子饿死了！”
“好好好，什么时候向市委机关干部家用上煤气罐就好了，杨浦区就有煤气厂，怎么轮不到我们医院了？”
“妈，我听说用煤气很贵，说煤气罐都要交押金。”
“等等讲给我听。”
嗯，儿子不想吃肉，杨云用干蟹黄泡软了，和豆腐一起烧。
泡一点香椿芽干，加2个鸡蛋，摊一块香椿蛋饼。
小青菜烧皮肚，再来个木耳炒山药。
紫菜虾皮汤。
“妈，你炒得菜太好吃了，你也吃啊，不要光看着我吃啊！”
“嗯嗯，多吃点。”
“妈，我听我们学校老师讲，这几天就要统计家里要煤气灶的人家，你不要嫌贵啊，多少人排队等着了。要是需要灌煤气，你等我休息，我骑车去灌煤气。”
“你也太小瞧你妈了，你好好学习吧，少操心家里的事情。对了，你们现在分没分科……”
“没，老师说前两年学基础，第三年才分科，还要考试了。学完解剖就要小考，对了，妈，学校里说，以前的学校老师，还有你们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要回来一批，你听说了么？”
“嗯，听看门的张师傅说过一次，西北宁夏贺兰山五七干校要回来一批，春节前能回来吧！”
“我们今年还不能回老家看老爹……”
“嗯，医院人手不够，不批探亲假。”
不久，解放的五七干校的人回来了不少，那人啊，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状态都特别不好。
回来的人，性格都很沉默。刚回来，都安排在家休息半个月。杨云要是遇见他们，他们非常敏感，离你八丈远走路。
“林”帅是部队上人，军校和军医院里的人，连治病救人都是政治任务，弄得人人自危。
上海普通市民能感到72年春节的变化，停了好几年的春节供应有了，可以放鞭炮了，69年下放的知青，可以回沪探亲了！
学生一放假，到处都是排队□□节副食品供应的人。
平时上正常班、双职工家庭，买副食品才不容易了，你上班，商店也上班，你下班，商店也下班，很容易积压临期的票证。
这票证过期就太可惜了，都是哪里买不到的食糖、香油、肥皂这些票证。
这时，大家就会大老远地跑到市区西藏路上的星火日夜副食品商店，她是华国唯一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副食品商店。
在上海老百姓的心目中，她的信誉度和“淮国旧”一样驰名。
杨云他们三班倒是和同事们商量好的，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转班，要是上一个班转一次班，那家里有小孩的，家务事就要乱套了。
反正杨云挺喜欢这样上三班的，白天她就有时间进城。
72年的春节，并不是那么美妙。
长海医院传染科病房爆满，都是启东那边船运过来的甲肝病人，一些黄疸型肝炎不及时医治，恶化成肝癌的病人。
这个年代，癌症几乎就是绝症，黄疸型肝炎就是特别严重的传染病，太害怕人了。
这是从崇明岛转运过来的病人，没进入市区，直接送长海医院了。
隔离以后，连他们的排泄物都要单独处理，一时之间，医院里里外外都彻底消毒了一遍。
杨云他们也被要求体检了一遍。
长海医院拍X光片的影像楼是仿古建筑，是旧上海的博物馆。
因为是医院用房，在“x卫兵”破“四旧”时得以幸免。
长海医院里还有一栋建筑物更牛：飞机楼，那是国×党的航空协会。
按现在的说法，“国”党的就是反动的，这飞机楼却在这特殊年代保存了下来。
杨云只感到，传染科病房的外墙特别的白，特别的白。那红色的警戒符号特别的红。
肝癌到了末期，死亡的速度特别快。变异的肝，到最后如豆腐一样不堪一击。
这是杨云在这个年代第一次接触传染病，她看到病人那种绝望无助的眼神。
病源：粪便、水源污染、饮食不当，经常食用已被污染的海鲜，还不是煮熟吃，就是清洗后生炝吃，还有经常吃变质的粮食（黄曲霉素）。
这时候，老百姓珍惜任何粮食，一些霉变的粮食都吃下肚了，他们哪知道黄曲霉素致癌啊？
他们哪知道吃不洁的生猛海鲜，会传染到甲肝。
蔬菜也要浇粪水才长得好，清洗不干净，第一容易肚子里生蛔虫，第二容易传染到甲肝。
打蛔虫的宝塔糖的生产技术在老苏手里，华国种植了从老苏那里引进的蛔蒿，光种植没用，提炼的生产技术就是两国蜜月期，老苏也没告诉华国。
得黄疸型肝炎的人，一般都需要在家静养，餐具、衣服……什么都要和家人分开，还要补补身体。
嗯，很快的，得甲肝的人最先出院，得肝癌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生命无常啊！
这个时代，杨云觉得最好看的报纸是《参考消息》，她能让我们华国人了解世界。
杨云看到夏季奥运会在慕尼黑举办，与小冯的往事，在脑海中流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