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血族解放联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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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青年是个人类，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有休息好，除此之外，他最鲜明的特征，就是一头火红色的乱发，以及满脸的雀斑了。
“始、始祖大人！”那名青年手忙脚乱地接住金杯，“我以我爷爷的名字发誓，我们阿博特家族一定完成您赋予的使命！这是我们无上的荣光！”
“不需要，我也不是你们的始祖，总之，如果血族断粮，他们自己会去找你们的，到时候你们用什么来交差，那就是你们的事。”
海莉的话像是一种极大的侮辱，那名青年的脸刷地就红了。
“我们会建立人造血厂的，包括连通几个地区后，新的广场、道路和城镇的整个规划，我们都会做好。”那名青年，也就是常年被血族圈养的工匠家族，阿博特家中的长子，伯纳德·阿博特说，
“我们所有人，包括弗莱泰尔男爵领、森德罗姆男爵领、舒尔茨男爵领和林茨子爵领的所有工匠家族、以及所有能干活的人，已经为此努力了一个月了。我们都是手艺精湛的匠人，对于几何学和符文学都有基本的造诣，这些领地中，几乎所有的大型建筑和基础道路都是我们修建的，我们可以完成任务，绝不会——”
海莉挥手打断了他，“不必对我解释，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事。还是，你担心被我派去干活的血族不会听从你们的命令？希望我让他们回去待着？”海莉看了伯纳德一眼。
伯纳德·阿博特瞬间失语，他该说什么呢？说他们所有的人类都绝不相信，从一个月前开始，在所有血族身上发生的变化，不是他们再一次心血来潮，玩弄的新把戏？
什么“劳动创造血族本身”？！他根本不能理解！
如果有可能，他半点劳动都不想干！只想躺着好好睡一觉！更别说一直养尊处优的血族主人们了！
“随你们的便，我不会强迫你们接受，我甚至无所谓你们是否按期完工。”海莉耸耸肩，她看出了伯纳德的想法，但是她无所谓。
她继续手头的下一项工作，“不过，他们确实是上好的劳动力，如果是我，就绝不会拒绝让他们干活的机会。”
伯纳德·阿博特看着血族始祖冷漠的表情，金发蓝眼的始祖看上去有种无机质的理性，让他在每次面对对方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某种从灵魂深处生出的寒意。
不必感受到血族才能感受到的威压，他也不敢忤逆站立在所有血族顶端的始祖，也许，这就是接近神明的存在，给周围人带来的压力吧。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怎么让他相信这样的事是真正在发生的呢？高高在上的血族、他们世代侍奉的主人，将按照他们的指示完成一些例如搭建建材、平整道路之类的苦力活，而血族们甚至是乐在其中？
在伯纳德看来，在血族们头脑中发生的转变，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他虽然亲眼目睹，但依然不敢将自己家族，以及更多世代被圈养在黑暗山脉西面的人族同类们的生死，寄托在比他们强大许多的血族身上。
但是，伯纳德也深深地知道，在黑暗山脉以西，人族生存法则第一条：在强者之间，永远依存更强大的一方。
而血族始祖，无疑是这场“竞争”中，站在绝对顶点的那个“人”。
想到方才，始祖听到荷诺琉斯伯爵狂悖的言辞时，丝毫不为所动的表情，伯纳德心中不禁生出了一阵寒意。
“小人明白了，”他深深地躬下腰去，假装自己完全接受了将血族当做劳工的点子，隐藏起来的笑容却越发苦涩，“建设是第一位的，我们会用上一切帮助。”
至少，那个人造血厂，是他们所有人族拼命也要尽快完成的项目。
为此，他甚至愿意奴役血族！
想到这里，伯纳德不禁感到一阵夹杂着恐惧的兴奋。
*
带着金杯和图纸，伯纳德·阿博特，和他其余的人类同伴，都离开了地底实验室，去外头组织大工地了，海莉身边，再次安静了下来。
“……圣物，这些东西的科技明显属于另一个体系。”海莉看着她身边被拆解的一堆杂物，自言自语道。
金杯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虽然对这里的人类摆脱血瓶的命运有一些帮助，但是也仅此而已了。那些物质转化方面的原理都还简单，为海莉省掉的步骤，是分离和合成血族所需鲜血中，维持源血活性的特殊成分——没有什么海莉理解不了的地方。
——而这也就恰恰是问题所在。
“……像是流水线产品，不像是这个世界血族或是人族手工的风格。所罗门王来自另一个文明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最初在这里建立放逐之地的那个文明……”海莉说。
“事情更麻烦了，但是我需要高级血族样本，这个种族的遗传图谱，只剩下这一片空白……”
换句话说，那个叫做荷诺琉斯的伯爵，必须躺在她的解剖台上。
“潜入还是军队？”海莉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考虑到效果未知的‘圣物’，更稳妥的选择是……军队。”
熟悉的名词，那么，他们需要武器、物资、训练有素的人员，以及，钢铁般的纪律。
托意识改造的福，这几项要求中，后两项并不难达成，而前两项也因为血族本身超凡生物的特性，而不需要像人类一样麻烦。
“……不，”海莉想了想，又自己否决了自己的条件，“未必需要钢铁般的纪律，”
“我只需要他们制造混乱，”
“解放血族？这既然是他们的理想，就看他们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好了。”
*
弗朗西斯·林茨子爵，不，林茨同志最近觉得十分焦虑。
不，他的焦虑并非来自于他每日在根据地内忘我劳动、投入到无穷无尽的根据地大建设的工程中所带来的焦虑——不，这样劳累的生活，反而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心；
他的焦虑来自于那些还过着从前的他的那种空虚无味的生活方式，同时还不知道自己为何空虚无味的同胞们。
他们每天花天酒地，过着有钱人枯燥乏味、朴实无华的生活，对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做出半点贡献，也从来没有从血族本性的枷锁中摆脱出来，尝到过奉献的美妙、尝到过比本能更高级一层的满足感。
——这真是让林茨感到无比痛心，让他几乎想飞快地跑到别的贵族们的领地上，将更多的同胞拉到真正的解放中来。
焦虑，林茨子爵一想到这里，一股焦灼的使命感就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每天劳动二十个小时，都不能从这种强烈的罪恶感和使命感中解脱出来。
要忍耐啊！林茨！解放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他们只有先建设好了自己，才有能力解救更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同胞！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原血族子爵，现血族解放联盟第一军——简称血一军，思想训导员兼生产组织委员林茨同志，以十二分的热情和精益求精、科学生产的指导精神，在他从前看不起的一群丑陋人族工匠的分配下，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将能够供应整个根据地所有血族日常需求的人造血厂给建设起来了。
“……运转良好之后，产能还可以增加，而且这次的模式成功之后，再建新厂就不必再费这么多工夫了。”
工程总指挥，原本隶属于林茨子爵领的艾伯特·阿博特，也就是伯纳德·阿博特的父亲，现血族解放联盟根据地生产建设大队高级工程师，如此对林茨说道。
在这些天的劳动中，林茨训导员因为觉悟更高，更懂得如何劳动，也更愿意带领其他人掌握正确的劳动方法（而不是一味地砸石头，或者在铁皮反应釜上雕花，又或者是给阀门或者生产线加上一些自以为是的设计），这才被偶尔过来一趟的始祖点名提拔成了训导员兼生产组织委员；
此时，他听见艾伯特·阿博特的话，心中涌起的，也是纯粹的对于革命胜利的欣喜之情，而绝没有丝毫其余的情绪。
一想到此后，他们新血族又能摆脱一项本能的桎梏，能够用方便快捷的人造血替代鲜血，他就情不自禁。
于是，林茨训导员，便用他那双在这些天不免粗糙了一些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老阿博特的，将对方那双明显比他粗糙得多的双手热情地上下摇动了一番之后，林茨说道：“这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艾伯特同志！我要感谢你！我们所有血族都要感谢你！”
“还要感谢你全家！”
从远处过来的伯纳德·阿博特正巧听见这么一句，再看见他父亲忽然间变得惨白的脸，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径直跪在已经不像个贵族的林茨子爵跟前。
强行忍住长期以来养成的，某种恐惧的本能，同时也因为和他父亲相比，伯纳德和始祖的接触更多，在对对方的敬畏与日俱增的同时，他对于一般的血族贵族的惧怕已经不那么多；
于是，在恐惧得说不出话的父亲面前，红发的伯纳德勇敢地站了出来，他用他从前绝不敢想象的无礼语气，突兀地插话道：“林茨训导员，始祖叫你和亨特指挥员过去一趟。”
*
在明亮整齐的地下宫殿中，亨特和林茨见到了不那么忙碌的始祖。
“坐，”始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地茶，对他们示意道。
始祖指着的地方，是两把比普通的扶手椅多了一些零件的椅子。
亨特和林茨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然后，他们便感到脖子一凉，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血族解放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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