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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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暗红色制服的海莉·拉佛尔走出秘密实验室，来到博士和大多数开拓实验室成员们，现在所在的委员会大楼里。
这里现在就是基地中主要的办公场所，所有有关分批使用药剂，以及挑选组员，组成不同批次的开拓小队前往地表的工作，以及建立基地日常运转的新秩序的工作，现在都在这里进行。
在某间办公室之中，海莉找到了博士。
博士看上去不太好，他没有抬头，明显认为海莉是某位给他送来下一轮问题的工作人员。
“告诉他们，我还是认为暂时不是和其他基地说这件事的时候——啊，”他分辨出了脚步声的不同，抬起了头，“是你啊，拉佛尔，出了什么事？”他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没什么，”海莉耸了耸肩，伸手递给他一个平板，上头有一份打开的文件，正是这段时间以来，经由秘密实验室处理过的，相关新人类异能者，每个人详细的档案报告。
博士一目十行，飞快看完了这份文件，“干得不错，他们本人的异能暂且不提，其中一部分接受过基因改造术训练的，可以遵照标准进行改造手术的，能够在基地即将在每个开拓点建立的保障体系里起到重要的作用。”他关闭了文档，对海莉点点头。
对于现在的基地来说，他们会对开拓实验室的药剂具备充足的信心，毫无疑问，海莉当初在会场所有人面前表演的那一场大变活人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随着那场大会影像的普及，以及安德·威尔曼队长等人的宣传，基地现在对于基因改造药剂，以及回到地表的信心，终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在这一点上，如果说从前，博士他们是回到地表的激进派，那么，他们这段时间却变成了基地中的保守派。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每天所做的，反而是在给各方面过于狂热的头脑降温，告诉他们时机还没有完全成熟，为了回到地表，他们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
也就是因为这样，博士这样的标志性人物，反而不能回到地表，而是每天必须在基地里露面了。
而与此同时，为了回到地表，他们所需要做的很重要的工作，就是为已经在地表存在的立足点，比如通道观察点以及矿山，以及即将建立的地表开拓点中，提供足够的医疗保障，确保先期来到地表的人员——不管是使用过药剂，还是没来得及使用药剂的，都不会再发生变异的悲剧。
所以，在这个方面，说是基地一直在等海莉那边的培训成果，也并不为过。
也就是说，自从海莉接手秘密实验室，一直没人来打扰她，除了人手实在有限之外，也是信任她能以最快速度完成甄别和培训的工作，将能够用得上的帮手都训练出来。
当然，因为基因改造术的出现，她在这方面的专业性，现在也没人能够挑战了，包括博士本人在内。
所以，当海莉结束了这个话题，并告诉博士，她有些新发现，博士最好和她一起去实验室现场看看的时候，博士皱眉想了一会，还是立刻和她一起，离开了基地大楼。
直到他来到原本的秘密实验室之后，他看到了两个海莉·拉佛尔。
某种猜测在他的脑海中生成，某个被暂时放到一边的怀疑重新浮出水面，某道界限被突破，忽然，他仿佛看到了更高层次的宇宙的真相。但是，下一个瞬间。
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博士重新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实验台上，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两个海莉·拉佛尔，穿着一模一样的实验服，站在他旁边。
使用二阶基因改造药剂之后，博士自己很清楚，他自我觉醒的能力，几乎都在头脑和精神方面，就像是他当时觉醒的天赋法术，也是意念传输，这种纯粹靠强大的精神力和计算力支撑的法术。
这是由他本人的意识和知识结构决定的，也是他当时有意引导的结果，否则，以他对药剂和人体以及各种异能深入的了解，他当时要将自己改造成格威尔那样的生命力怪物，也不是做不到。
只不过，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是现在被人放在实验台上任凭宰割，博士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后悔。
他的视线由朦胧到清晰，其中一个拉佛尔一直在仔细观察他，他恢复意识的过程，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
“看上去，你已经可以清晰地思考了，”那个拉佛尔说，“那么，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是我们，”另一个拉佛尔纠正道，她示意博士看一看实验台四周，被自己和同伴共同布置出来的场景，“刚才我已经问过查得类似的问题了，可惜他没有给出他的答案。但是博士你一定不一样。”
博士顺着那名拉佛尔的手势看去，他发现，在实验台的一侧，已经摆好了一排竖立的改造舱，而每一个改造舱的舱盖都已经被打开，露出其中一张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用了博士你的组织细胞，和我之前记录下来的基因模式。”后开口的那名拉佛尔解释道，
“改造的方向分为三个大类，分别是生命力改进型，”她指了指其中一具躯壳，“精神力改进型，”她又指着另外五具互相之间更靠近的身体，“以及，”她停顿了一下。
另外一名拉佛尔接口道，“以及心灵改进型。”她点了点头，指着单独摆放的一具身体。
先开口的拉佛尔同样点了点头，接下来，和之前和查得讲解时的说明差不多，只是更加深入具体了一些，这名拉佛尔给博士热情介绍了不同身体之间的设计思路的差别。
所谓“热情”，当然是博士脑补的，他知道拉佛尔一向没什么感情波动，但是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体会到对方的……“热情”。
“……那么，博士你想选哪一具？”
一切都讲解完了，两名拉佛尔，全部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一阵沉默之后，博士艰难地开口了，指挥声带如常运作费了他一番力气，“……我可不可以这么认为，不管我是否做出选择，我都必须要换一个身体了？”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
两名拉佛尔同时对他点头。
博士明显地叹了口气，他看上去十分疲惫，“那么，好吧，”他说，“这样一来，你们准备转移哪些信息？所有的记忆？意念？知识结构？还是我们现在知道它们存在，却并不能完全掌握其特点的精神力？灵魂？”
他眯起眼，明亮的绿眼睛闪过一道精光，“还是，你们并不打算保证，我在转移之后，依然具备和现在一致的自我认同？”
“非常敏锐，”其中一名拉佛尔赞赏道，“这确实是更确切的问法，关于如何保证你还是你，比查得要强很多。”
“不过，”另一名拉佛尔亮出了手中的手术刀，她补充道：“但是很遗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保全你的自我认同，确实不是我们现在必须做到的事。”
这名拉佛尔指了指站在她身边的同伴，“这就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保证了，博士，你看，我已经用我自己试过手了，这是我专门为这次转移准备的心灵异能型复制体，专门加强了针对灵魂和进行心灵层面操作的能力，”
“或者今后，你也可以叫她——原本的海莉·C·拉佛尔。”
海莉，或者说从魔法世界来的海莉说的完全是实话，对于这具复制体，她用意念传输术有挑选性地灌输了必要的记忆和知识体系，思考方式。
对于新诞生的另一位海莉·拉佛尔来说，她的自我认同既不是来自群星之年的陈莉少校，联盟“西王母”号星舰技术副官；也不是来自紫罗兰魔法联合帝国的海莉·C·拉佛尔，一个刚从魔法学校毕业的古怪女学生；
她的自我认同，完完全全属于这个世界的海莉·拉佛尔，一个也曾被人叫做AG-T003的实验体，一位曾经被赫尔曼·格林女士教导过的，阳光热情，求知欲旺盛的年轻的基地研究员。
换句话说，从她自己的视角来看，她就是那个被魔法世界的海莉取代的“海莉·拉佛尔”，同时，她也还是被制造出来，在心灵方面有着特殊能力，能够更便利安全地给别人换壳子的新人类海莉·拉佛尔。
至于今后，她还将继续在这个天灾过后，缓缓复苏的世界里，继续做她身为海莉·拉佛尔想做、要做的事。
另一边，在听完海莉那句“原本的海莉·C·拉佛尔”之后，博士脑中，像是一重厚厚的幕布终于被揭开，一些束缚被解除，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感知到的问题都是对的，一直以来，出现在他和所有人面前的，确实不是原本的拉佛尔；
这样一来，她身上的很多疑问都能得到解释，而与之相对，这个被她“制作”的新拉佛尔，也许就是她分离了之前吞噬的原本的拉佛尔的一个产物。
甚至连自己开发的意念传输术，都可以被拉佛尔用来灌输和剪辑她给复制体准备的记忆。
既是复制体，也是原本的拉佛尔——很明显，这完全只取决于她们本人如何界定自己。
而另一方面，他又因为确定了这一重真相，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发生了某些变化，他的意识开始出现不由自主地拔高，仿佛一名无情的神祇一般俯视着他自己，俯视着这里的一切；
在视角拔高的过程中，他确实看见了，他看见这个星球上，混乱涌动的能量，但是这些能量，在他们头顶，也许正是开拓实验室的位置上有一些小小的秩序，正如同新发的柳芽一般脆弱而柔韧；
他看见整个基地的人，这些人的灵魂光点或明或暗，像是星海坠落地底一般聚集在这里，他看见每个人的灵魂光点都并不相同，即便是再相似的两个光点之间，也一定有细节上的差别；
他的视角回到这间实验室之中，他看见两个属于海莉·拉佛尔的光点，正如那位后来者所说，她们确实是两个不一样的个体；
紧接着，他看见自己，他看见自己体内，不，确切地说，是灵魂之中，一直有某种庞大的阴影盘踞在那里，像是一片巨大、荒芜、恐怖的空间——！
而自己直到今日，才意识到这片破碎空间的存在！
他忽然意识到拉佛尔要做什么，他忽然意识到拉佛尔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忽然意识到——
自己决不能活下去！
“动手！不管用哪具身体，现在就动手！”他对拉佛尔说。
与此同时，在海莉的视线里，一个鲜红的数据抖动一下，终于变成了99%！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9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