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新人类，序幕（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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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到了海莉好奇的眼神，弗雷克耸耸肩，“别这么看我，怎么说我也是七个主任研究员之一啊，如果那个人知道这个系统，没理由我不知道。”
弗雷克一顿，又忍不住问：“你们从哪里开始直播的？从特殊行动小队进来胡作非为就开始了？”
根据德摩尔的切换，在弗雷克的坦白解释之后，直播的内容已经再次变成了特殊行动小队的胡作非为，海莉可以直接在这里对弗雷克承认：“最早是宣布实验进度和基因改造项目的意义，说明这能让大家早日回到地表。然后就是你们进来之后的所有行为，这样大家能明白得快一点。”
弗雷克笑得很开心，他显然对能够得到海莉的回答十分高兴，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猜对了，“所以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你们也已经占据了上风，不过那样的话我可就成了彻底的反派了。”他响亮地弹了弹舌头。
“啧啧，那个人的计划总是这么直来直去，”他说，“简单粗暴，欠缺美感，”他不以为然地摇头，“但是这次算是救了我的小命，如果事情的发展能够按照他的预计的话。”
正如弗雷克所说，他刚才彻底出卖了委员会的各位，但是他本人却因此变得更加安全，因为将一切曝光之后，弗雷克这个背锅侠是不够资格承受大众的怒火的，委员会如果希望平息事态，势必要推出一个真正有分量的替罪羊才行。
弗雷克在海莉的第二个问题上忽然变得特别配合，就是因为猜到了这一点。
海莉看了弗雷克一眼，弗雷克已经用自己的表现投票了，现在他不可能再试图执行委员会的命令，换句话说，他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友方。
能做的已经做了，委员会做出表态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他们需要做的是……
海莉正在思考，耳中却忽然响起德摩尔不加控制的惊呼声。
“海莉！天哪！海莉！T002！我好像看见——”
声音突兀地中断了。
*
表决结束了。
加斯东·加尔文委员脸色灰败，他像是忽然老了十岁。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不是针对你，加斯东，但是你知道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斯蒂芬森委员说。
说完，他便径直走过加斯东·加尔文委员身边，斯蒂芬森委员来到一扇窗帘被拉起的窗户边，他掀起一条缝隙向外看，大楼前的广场上已经有一些人群在聚集，但是提前采取的管制措施起了作用，他只看到一些微不足道的骚动。
但是这样的措施不能持久，尤其是那些消息还在继续向基地中的所有人直播的现在。
“我们都清楚，维持委员会掌权的高压状态需要暴力机关，也需要绝对的正义性，”斯蒂芬森委员冷淡的声音还在继续，“——人类的共同理想，回到地面，这一面大旗在中下层非常□□。”
他转回身来，看着这间小会议室中的所有人，“哪怕我们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他淡定地说。
不再是委员的加斯东·加尔文继续沉默，他的视线四下游移，像是要在人群中找到某种支持。
加斯东·加尔文望向辛格·李，有着漂亮银发和胡须的老人则避开了视线接触，他对着另一个方向说：“……民众是愚蠢的，人类的未来不能指望他们。但是，真正智慧的人不会去碰这条红线，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们的计划不会因此而动摇，”斯蒂芬森委员的右手再一次放在了加尔文委员的肩膀上，“我们才是人类真正的希望所在，我们今后也不会忘记这一点，你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加斯东。”
加斯东·加尔文的嘴唇忽然变得煞白，“……是的，委员会从来只有一个声音。当我们做出决定，那么每个人都要遵守。”他颤抖着说。
当加斯东·加尔文说完这句话，小会议室里终于不再有人开口。
之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加斯东·加尔文站起身来，他用一种庄严的姿态将西装的扣子一一扣好，他脸上的光辉像是一位即将走上绞刑架的圣徒。
“我会负起责任来，”他说，“请让我留下一个体面的告别，绅士们，”他向一个方向微微鞠躬，“以及淑女们，”他换了一个方向，阴影中，一些身影向他回礼。“既然我已经不再是委员了，请允许我就此离开，你们可以商议接下来的事了。”
一片静默，所有人都知道他将要做些什么，但是没人阻止他，于是加斯东·加尔文便迈着军人般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小会议室。
目送加斯东的背影消失，斯蒂芬森委员很快再次开口道：“那么下一项表决，关于当前要务，我认为是尽快派人和博士接触，让他停止这场煽动，配合我们做出平息事态的声明。为此，我们可以暂时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当然，已经到手的东西不会交出去，而我们对待基因改造项目的真正态度也不会改变……”
*
海莉来到被关闭的隔离门前。
一分钟前，德摩尔忽然失去了联系，海莉尝试了其他手段，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她通过最后一道走廊，来到了这扇门前。对于德摩尔来说，这道隔离门原本是最后的安全措施，当海莉没有拦住弗雷克和那个巨人的时候，也能为他争取一定的时间。
但现在，这扇门却成为了海莉弄明白事态变化的阻碍。
这道隔离门由十数吨重的合成材料建造而成，是德摩尔使用博士的权限码关闭的，并且启用了手动关闭模式——这是用于核心实验区被入侵的紧急情况的模式，完全采用最原始的机械结构保证锁定，除非里头的人一道道解除，即便是博士本人现在过来，也不能通过生物信息或者别的验证方式打开这扇门。
只能暴力破坏。
海莉将右手放在这扇门上，她的灵魂里，一个给人以厚重而坚硬感觉的符文渐渐亮了起来，一道土黄色的光晕像涟漪一般，以她按在门上的右手为圆心环环散开，这扇门原本乳白色的表面出现了一些变化，但是这些变化只是流于表面，并没能造成进一步的影响。
土元素·操纵，失败！
海莉收回了手，就在她准备再试试别的手段的时候，她心中忽然生出警兆，来不及细究，环境中的风元素簇拥着她，她像是这些元素们的女王一样被一道飓风保护着向后退去。
一个身影出现在隔离门之前，海莉原本所在的地方。
穿越了海莉先前视作难题的阻碍，那个身影就这么凭空出现。
闪现术！天赋·瞬移！海莉心头跳出这些名词。
“……你，一定，就是，海莉·C·拉佛尔。”那个身影说话了，她的嗓音有如天籁，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海莉感到自己凭空失去了这段时间之内的记忆，只留下失神般的感觉。
长期的冥想训练让她立刻回过神来，并意识到这是一种魅惑术一般的心灵能力，对于没有训练过心灵屏障的普通人而言，单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能够造成如同中了人类魅惑术一般的效果。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德摩尔会忽然失去回应的能力了。
“你好，艾德雯娜·斯蒂芬森，很高兴认识你。”她说。
波浪般的金发垂到腰际，碧蓝的眼珠如同最纯净的宝石，玫瑰花般的脸颊和散发着淡淡银月般光辉的外貌，她就像是直接从海莉知道的中古时期的宗教壁画中走出来的圣处女。
在对方变异成一片星云的时候，海莉就有幸曾见过这张光辉之貌，这段时间虽然说不上和对方朝夕相处，但也见证了她是如何一步步变回正常人的身形的全过程，海莉对T002，或者说艾德雯娜·斯蒂芬森并不陌生。
“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海莉看见一只手正在缓缓托起那道隔离门，十数吨的重量压在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手掌上，这绝对不是这道门被打开时候的标准程序。
但是，这道门正在缓慢但毫无疑问地升起。
隔离门彻底打开，另一个身影露了出来，他有一头刺猬般的短发和精瘦的身材，但是在海莉看来，他身上蕴藏着爆炸一般的生命力。
那人看了海莉一眼，又看了看站在门前的艾德雯娜，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缓缓向她们两人中间的地方走去。他一步步走得极慢，但是在海莉看来，他每迈出一步，身上那种爆炸般的生命力就收敛一成，直到他走到她们之间的中点，他看上去就像是个身材劲瘦的普通人了。
只是五官十分清秀。
“你也是，很高兴认识你，格威尔·洛林先生。”海莉对他点点头。
*
委员会大楼，小会议室。
斯蒂芬森委员接到一个通信请求，看到这条请求的来处，他暂停了委员们之间的会议，接通了这通私人通话。
“嗯……嗯，我明白了，直接放出去，这也是他的意思。”
他结束了通信，宝石蓝色的眼珠环视着会议室中的各位同僚，“加斯东刚才自杀了。”他说。
小会议室中一片沉默。
“……在此之前，他录制了一段声明，将这件事的责任完全揽在了自己身上。”斯蒂芬森委员接着说，“他的声明，”他停顿了一下，“包括他在之后举枪自杀的部分，我已经同意秘书处直接送到基地之声那里。”
“这份声明放出之后，舆论会得到一定的平息，不过单单这样还不够。”
“委员会也必须做一个官方的声明，你们先起草一下，尽快发布。而根据方才的表决，我现在就出发，前往第五研究室，亲自和S博士谈一谈他的条件。”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新人类，序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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