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雾迷云》业荼

4、Chapter 4

　　这件事情小村民观察并且疑惑很久了。苏泽每天自言自语，夜晚又独自出去，有时路过他，会有阵阵阴风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苏泽托着下巴，眨了几下眼睛：“他看不见你？”

　　“不知道。”江烛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现象，毕竟他从来没有关注并且和村民说话过。

　　窗外太阳渐渐升起，房间里明显亮堂了许多。

　　小村民不满嘀咕：“又在自言自语。”

　　“那不对啊。”苏泽说“如果他看不到你，那你之前手上拿着东西，他看到的不就是漂浮状么？”

　　小村民连忙摆手：“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漂浮的东西。”

　　“有待考证。”苏泽呼出一口气，随手拿起一瓶水给了江烛“你看的见水么？”

　　“什么水？”小村民问道，他并未看见苏泽拿过什么水。

　　“我得去砍柴了。”说完，小村民转身走出房间。显得有些神经质。

　　“？”苏泽摸不着头脑，愣愣望着小村民的背影。

　　江烛放下水，对苏泽说：“每天重复做一件事情，特定的时间，就如预先安排好了一般。”

　　“全部都不对劲。”苏泽说。

　　太阳东升西落，树木的增长，这里似乎都没有变过。只有在晚上，这里才会开始变化，就如之前看到的疯狂生长的树木。似乎，白天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夜晚才是真正的世界？

　　“那他为什么能看到我。”苏泽盯着门外砍柴的小村民。看来吴澜非要苏泽来这儿是别有深意的。

　　苏泽拿起手机，信号满格。并且上面显示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吴澜打的。

　　苏泽想也没想回拨过去，回答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苏泽有些烦躁，不知该怎么办。

　　江烛拍了拍苏泽的肩：“谜底总会水落石出的。”江烛的眼神坚定，给人一种很舒心的安全感，让苏泽不免入了神。

　　如果看到的光明不一定是光明，黑暗也不一定是黑暗，你会怎么做？

　　那就滚特么的光明，滚特么的黑暗，按自己心中的那份认知来判断。

　　“那些村民只能看到你的话，会不会是安排好的片段？”江烛闭上眼睛，微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有些蛊惑，“那么身为一个闯入者，没有预料的进入这里，或许就被当成空气，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却看不见摸不着。”

　　话毕，房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苏泽呼吸一滞，随后说道：“事先安排好的？我么？”声音带了些苏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想起了之前吴澜不容商量的语气和面容，苏泽有些不敢相信。

　　纵使经历过大风大浪，遇到过的危险不在少数，苏泽从没有怕过。可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背后一直默默给你鼓励陪伴的人，伸出手推了你一把。这样的难过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一切不能太早下定论。”江烛看着紧咬着嘴唇的苏泽安慰道。

　　门外声音突然嘈杂，小村民不知在和谁说话，传来一两声问候全家的话。

　　吵闹声越来越大，而且离苏泽所在的房间很近，想是那人与小村民已经进到了屋里。

　　“苏泽！！”一个带有怒意的声音大声的叫着苏泽的名字，显然是被逼急了。

　　苏泽一愣，起身出去，江烛跟在后面，一脸嫌弃。

　　“季成思？”惊讶与疑惑。

　　季成思狠狠瞪了那个小村民几眼，随后转头看向苏泽，脸上撑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泽泽，吴叔叫我带你回去啦。”

　　身为一个看起来十分成熟稳重大叔，说出来的话却极为轻佻，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去做什么？”苏泽一脸恶心状，“别那样称呼我。”

　　季成思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吴叔就叫我带你回去，之后…你个小兔崽子扯老子做什么？”季成思又瞪向小村民，脸色差的要命：“老子说了是来找人的你还不信，我特么哪来那么多时间来找事？”

　　季成思又和小村民吵了起来，不停撸着袖子，坚实的胳膊上露出纹身：“你特么才小混混，你全家都小混混。”

　　“……”沉默了一会，苏泽求救似的望着江烛。江烛笑起来，温柔道：“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不想回去也得回去。”那个令苏泽熟悉无比的稳重声音意外出现。

　　吴澜身穿正经庄严的黑西服站在门口，眉眼间威严十足，却稍显得疲惫。

　　“吴叔！”季成思像是看到了救星，不再与小村民多说什么。而小村民感受到吴澜身上似有似无的威压，也说不出话了。

　　吴澜皱起眉头：“苏泽，走了。”

　　“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就走？”苏泽握紧拳头，一字一顿说。

　　即使看起来像个在闹别扭的小孩，苏泽也把这别扭闹的令人火大。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吴澜的声音降了不少，是发怒的前兆。

　　“……”苏泽沉默着，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去是留，只不过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说出来而已。

　　吴澜目光看向苏泽身后的江烛：“命大。”

　　江烛嘲讽：“彼此彼此。”

　　“收拾好行李，马上回去。”吴澜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季成思脸上依旧呈现出难看的笑容：“苏泽，快点，回去之后吴叔有事儿和你说。”

　　周围又安静下来，苏泽垂着头走回房间，收拾行李，察觉到脚步声在自己面前停下，苏泽轻轻叹气：“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江烛替他整理好衣服：“知道的越多压力就越大，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苏泽一顿，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却感觉远在天涯。江烛不咸不淡吐出一句：“容易秃头。”

　　“……”

　　总之，现在的这个世界，让苏泽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

　　回到A市时，已经深夜三四点了，听说那个被江烛替换掉的助手已经遭解雇了，原因是太弱。

　　夜晚城市的路灯没有灵魂的在工作，在路面上洒下昏暗依稀的灯光。

　　回到家，熟悉的房子让昏头的苏泽找到了些自我。至于江烛，一下飞机就和吴澜走了，也并没有人再去找他，让苏泽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苏泽没有开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按着微微发涨的太阳穴。不知过了多久，苏泽一个翻身却压到了毛茸茸的东西。那东西“嗷呜”一声表示不满。

　　苏泽整个人放空，打开了灯，映入眼帘的是陛下蜷缩在床上的肥胖身体，好像是刚被吵醒，眼神中带有一丝委屈。

　　“陛下？！”苏泽没有料到张衣君会把陛下送回他家，狠狠揉了几下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做梦且眼花。苏泽紧紧抱住陛下：“陛下啊，我好想你。”

　　陛下吐出舌头，头歪在一边，一副要被勒死的模样，“嗷呜”几声，苏泽便傻笑着放开了它。紧接着，灯也没有关，倒在床上就入睡。

　　陛下干瞪着眼，作为一只高大上高智商的帅犬，早已具备了关灯神技，自以为自己很牛逼的陛下，露出庄重的神色，爪子冲上开关，房间立马一片漆黑，然后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陛下懵逼的摔在了地下。

　　＊

　　苏泽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打了几个哈欠，慢吞吞开了门。

　　吴澜和江烛站在门口，江烛看着苏泽睡眼朦胧的模样，挑起了眉。吴澜不满道：“几点了，还睡？”

　　苏泽哼哼几声表示听到，将他们领到客厅，便去洗漱。

　　陛下从房里飞奔出来，一头栽进吴澜怀里，摇尾示好。但在看到江烛的那一刻，却露出尖牙示威，似乎，不太喜欢。

　　在苏泽来时，又变的正常无比。真是，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