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灰》叶萧宸

17、十七 白

　　江浥对我的态度好了点，我自然也就蹬鼻子上脸了许多。每星期换座位的时候，江浥身后总会锲而不舍地跟着一个身影，手上拉着桌子椅子“嘭”地一挡，嘴角带着歉意地笑，却是不容反对的语气：“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嘻嘻。”就这样，赖在江浥的前后左右一个学期，班上人多已经心知肚明，连李思都明确表示：“姐你要就拿去吧，我不会反对。”
　　我上课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会去往他那儿看，斜前方45度是我最喜欢的角度，虽然坐得离他远了些，但是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他的——手！！！我是名副其实的手控和声控，正巧江浥两点都齐齐符合。上英语课要分AB班，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候。眼神可以大胆得赤裸裸地盯着他瞧，从上扫到下，再扫回来。一回生二回熟，江浥才被我盯梢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后来一感觉有目光直勾勾地黏在他身上的时候，就直接会转身向我这里看来。我一开始还会躲开假装听课，后来干脆连装都不装，直接大方地看过去。然后看到他对着我笑了一笑。哎呀，感觉心又化了几分。
　　上课多数时间花在看人上，下课就必须把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注入学习之中。后来为了节省时间，我干脆选择了住校，天天晚上学到十一二点，把头蒙到被子里挡着光防止被舍友投诉。

　　体育中考先行一步，再次把中考的警钟“咚咚敲响”。坐上去往中考考场的那天，我们这才觉得中考近在咫尺，而从没想过的分别也近在咫尺了。我在体育课训练时拉伤了筋，不能去参加体育中考，误打误撞硬是被拉过去参观了一下，到了场地，老师才说：“其实你不用来的。”我笑笑：“没关系，跑跑腿，看一看也挺好的。”然后留下了我初中三年最好的记忆。虽才是4月下旬，却已经热得不行，太阳直射到人身上，直接感觉蜕了层皮，汗滴滴落下，感觉其他什么感官都不好使了，天上地下就像被红色包围了一样。我没参加什么剧烈运动，但来来回回召集集合也在太阳下晒了不久。大家考完，整了队便是晃晃悠悠上车。女生先上了车，找了位置坐下，本坐在我旁边的女生被人叫走，我便是一个人坐。男孩子们看我一个人孤独得很，便把几箱水搬过来陪我坐着，他们陪我说说话。江浥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座位，男生大多是拥在后面，给他们占了几个位置，招手叫他们过去。他愣了一下，没在向后看，侧身坐到了我斜左前方45度角的位置，车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坐她旁边去啊？”身旁的陈风还不忘用手臂捣了捣他，怂恿道。“别烦！”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这呵斥声中竟还带着一丝......娇羞（？？？）“咳咳咳......”车里立刻响起了一阵咳嗽声，江浥脸微微红了，眼睛竟也亮了几分。
　　老师是一点都没感觉出什么不对劲，只拿出几瓶水：“跑得太厉害了吧？这都咳起来了，要水的跟我要。”“我要！”“给我一瓶！”车内顿时又热闹起来，一箱的水哄抢一空。“嗳，我......还有吗？”我越说越小声，想着自己也没怎么大运动，怎么说也不好意思跟这群名副其实的运动员抢水喝。“嘭！”一瓶水轻轻落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我朝着抛物线的源头看过去，对上了江浥的眼睛，短短几秒，我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丝丝笑意和深邃星辰。他转过去之后，我还一直呆呆地往那个方向看着。一直到下车，江浥都没再要过水，他的脸是微微胀红的，不一会儿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普普通通的水，打开来喝，却是带着丝丝甜味的。
　　我想到了这个牌子矿泉水的广告语：农夫山泉有点甜。
　　不爱江浥有点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