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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雀飞3 ...

  •   听不懂寻滨国语的四人在状态之外,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
      林颜若回头朝他们解释:“没事,只是在做一些交接仪式。这里的负责人完颜阿骨信仰卧拉多女神,说的也只是些吉利话···进去吧,不然会湿透了。”
      在他的催促下,四人缓缓走进这所养殖场。
      这所养殖场占据着一大片玫瑰色湖区,用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甘草制成草本围栏,加以木钉使其拢据而生。
      在斑驳空隙里,黄褐色的花冠蜂拥,聚是一团锦绣,散则雁默先烹,总有长得更高的踩着更低的。湖泊里没有一只信天翁,空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我记得完颜阿骨你是负责互市地区信天翁养殖的人,路上也见到了一群信天翁。怎么这里有一股怪味?”林颜若走在前头,使用寻滨语同负责人交流。他从怀里掏出四张一样的符纸,示意苏烟四人使用。
      完颜阿骨阔然一笑,似乎想要拍身侧女子的肩,却被苏烟拦下。手换了个方向,自顾自为东家扇风。
      “哎,这里的生意不好做。互市一边的人缺吃食,便跑到场里大量购买信天翁,充当粮食。另一边的人则是喜欢驯服养殖场里野性尚未蜕化的,总会有人来这里鞭笞嘎斯哈。”
      完颜阿骨有些无奈,却无可奈何。那两只黄褐色的眼中渗出几丝同情,他回顾四周,左手指着一旁搁置的、还在滴血的马鞭与绞肉机甲。装置附近是信天翁的羽毛——那一堆沾染鲜血的绒毛与成羽。
      那一堆稀疏的破碎的绒毛,近乎数半于地里腐烂,与黢黑的土壤交织。成羽半截插在其中,月光下血滴散发着妖冶光泽。
      “为了完成夏管事下达的指标,完颜阿骨只好任由那些出钱的客户为所欲为。”
      林颜若瞥见他右手的小拇指绕开无名指,软趴趴地搭在中指上。
      语气关怀道:“你的右手是受伤了吗?”
      完颜阿骨举着戴上半截手套的右手,感慨着自己的不易:“这只手是陪夏管事出任务时不小心受伤,落下的疾病……”
      “所以说,完颜阿骨原是夏琛子夏管事的人?!”

      林颜若正眼看向完颜阿骨,看那个身形魁梧的寻滨国大汉,脑中浮现出几天前所见的那张略有些潦草的脸。
      夏琛子,原主兄长林清宴的好兄弟。从他穿来开始,第一次见面的印象非常模糊。那时他回林家找能够证明原主身份的物件。
      ——找到了又丢失的琥珀项链坠。
      在此后的三年里,他因为需要学习一定的经商知识而抽空回趟林家,等待他的便是夏琛子那张略有遗憾的脸,以及说不上来的不怀好意。
      时常在他耳边叨唠着一些奇形怪状的话,琢磨不清话的含义。
      他沉思不语,低头踢了一脚路上铺着又散落出来的鹅卵石。完颜阿骨见女子不说话,停止了对话,加快速度带着五人走去居住区。

      踏上刷着漆的木板,几人才从养殖场的外围,绕了一大圈才走进用以居住的木屋。与外围的养殖场不同,这里明显是仿照万径国传统建筑风格,并再此基础上修改。
      完颜阿骨推开半人高的木栅栏,他开玩笑说:“区区寒舍,希望林小姐不要嫌弃。”
      林颜若:“不,很大,多谢完颜阿骨!”
      他环顾木屋的装置,几间内拱门式的房间被拼凑在一起,构成了五室三厅。
      另外,罕见的二层阁楼矗立在中央,联通着内部的复道,蜿蜒曲折,檐头向上伸展。
      里里外外用着数不清的名人字画装点,就差说上一句“我很贵”。
      待及完颜阿骨安排好一切事物后,已经是时刻的午夜子时。林颜若看着外面风雨如晦,放养的信天翁绰起翅膀,于狂风暴雨里飞驰。
      五人商量明早再前往专门机构——互市管理局调取资料,顺便暗访丢失孩童的人家。
      然而,从马车上下来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皇甫锦闻突然开口:“本宫觉得这个完颜阿骨有问题,这个养殖场很奇怪。”

      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扇,刷的一声展开。予大开的扇面遮挡面容,只露出一双瑞凤眼。
      执扇的手佩戴着华贵的金戒,衬得肤色白皙,手指修长。
      “本宫的直觉一向很准,完颜阿骨有问题!”
      林颜若不作声,目光如炬。
      皇甫锦闻:“这么盯着本宫瞧做什么,本宫自知是之前多有冒犯,但大事面前还是……”
      云相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年扯住他的衣角,道:“殿下,还是别说了,你的直觉一向不太准。”
      “不对,本宫的感觉还是很准的……”话未说完,便被云相捂嘴拖走。
      苏烟瞧着二人的表演,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有什么话说了便是,何必遮遮掩掩。”
      皇甫锦闻撇开云相那只大不敬的手,恼怒地蹬了少年一脚,稍稍整理着装,才慢慢悠悠道:“刚刚完颜阿骨就在附近,他是听得懂万径国语的。”
      “为什么?”林颜若回应。
      “一年前,本宫陪着本宫的未婚妻云悠来此购买信天翁,当时他是说一口流利的万径语。”
      “只不过本宫和云悠坐在马车上,本宫见着了他,但他却不知本宫。”
      林颜若低眉,思索皇甫锦闻的那番话。
      “更何况,本宫向来喜爱好颜色,能够让本宫记住的人不多。”
      咻的收起折扇,皇甫锦闻执扇轻指靠在窗边、正眺望远方的花言溪。
      “像那种浑身毒刺的蝎子,本宫不会靠近,亦不会有所接触。”
      莫名被谈及的花言溪回头,十七八岁的少年容貌异常鲜妍妖冶,冷冷斜睨了他一眼,似乎不想与皇甫锦闻多交谈。
      皇甫锦闻成功挑起苏烟、花言溪对他的怒火,让林颜若不得不怀疑,这个万径国太子究竟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蠢。
      苏烟:“那你想怎么做?”
      皇甫锦闻:“当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烟:“……”
      花言溪:“……”

      脑子一直缺根筋、看不懂人情世故的云相从那一男一女身上瞧见了战场上才有的煞气。
      眼疾手快地再次捂住他家殿下的嘴,将他拖走。
      花言溪随手将窗闭合,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苏烟身上:“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苏烟垂眸,挽住一旁师姐的手:“知道了。”
      被挽住的林颜若僵直身体,一动不敢动,承受着两方无名的压制。
      花言溪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忽而一笑,那副妖冶长相的皮囊上霍然出现了两点酒窝。
      “一会儿见,师姐。”

      _
      缓缓淌水,渡过那条从天而降的河流。一个穿着上古时期羽衣的男子,面上带着古怪狰狞的傩面具。
      苍白病态的皮肤触碰到了玫瑰色的湖水,他从天上降临,沐浴着血水,双脚踩在那一泓潭上。
      黑夜中,无数不眠的信天翁皆发出怪异的叫声,如婴孩啼哭。
      双双红色的鸟眼在暗中观察,它们栖身于不远处的养殖场里。从那里引来少年,容貌异常鲜妍妖冶,黑色的发丝随风荡漾。

      少年趟过湖水,半截身子没入玫瑰色的湖水中。他仰头对上那人,素来有着笑意的脸蛋上,呈现出深潭那般的波澜不惊。
      “她喝下去了吗?”
      “喝下去了。”
      “那就好——记住,不要心慈手软!若是有空,记得将那太子一并去除。”
      “是。”
      傩面具之下发出沉闷的笑声,将手里的一枚坠子丢给少年,命令般的语气说:“把这个还给林颜若,要不着痕迹地还。”
      少年接过坠子,是一枚镶嵌银色蝶与血色藕花的琥珀坠子。整枚坠子加有一条纯银的链子,光泽依旧。
      “……当年你要这枚坠子,我便从林颜若身上偷走。为何如今又要还回去?”少年把摸着触感极佳的项链坠子。
      “你只是第二魂体,服从命令是你的基本,至于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第三个魂体迟迟不愿归来,我自然是要迎她回来。”

      -
      天蒙蒙亮,林颜若被苏烟的推搡而惊醒。
      他侧身伸手盖在苏烟的额头上,发现只是正常体温后松了口气,他低头看着还在沉睡的苏烟,想到昨晚因为床位的问题而争执了一小会儿,妥协与苏烟同榻共眠。
      林颜若将身上滑落的大部分被子掖回去,盖在苏烟身上。
      昨晚被花言溪关紧的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雨后的空气随风飘进房间里。草原独有的清香挟带了一股熏香,从檐角那里传来。
      赤脚走向大开的窗户边,只需要稍稍抬头便能瞟见一串闪闪发亮的坠子,纯银的雕饰在橘红色的初日里熠熠生辉、灼灼其华。
      ——那是一枚包含着血色的藕花和一只展翅欲飞的银蝶。

      林颜若忍不住瞪大眼睛,探出身子,想要确认那枚坠子。他一手扶着窗沿,一手向上延展,想要够到那枚坠子。
      “师姐!!!”苏烟略带几分的惊恐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下一秒就被人截腰抱起,远离窗沿。
      “你吓死我了师姐,怎么一个人在窗户边做这样危险的事?”
      “这里是二楼,要是不小心摔下去怎么办?你受伤了我又该怎么办?”苏烟一连串的发问砸向林颜若。
      刚睡醒的美人面色惨白,额间是滚落的汗珠,看样子像是被吓出来的。
      苏烟的瞳孔仍然收缩着,双唇翕动:“师姐,我刚刚梦到你从高处掉落下来,了无生机。全身都是血,看不清楚你的脸!”
      他下意识摸了摸苏烟的头,轻声细语地安慰:“不怕不怕,我在这里,什么鬼怪都不会伤害······”差一点就念错名字,林颜若口里的话转了个弯,“师妹,别怕,师姐没事。”
      总算等到苏烟情绪稳定下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苏烟抱在怀里,他想要将手抽出来,眼角余光里瞥见窗外檐角挂着的坠子不见了。
      恰时苏烟问起:“师姐,你刚刚探出大半个身子出去,是做什么?”
      压下心中疑惑,他回答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忍不住想再看得仔细。"
      话锋一转,绕开这个话题,他快速将手抽离出来:“好了,先收拾一下,等会儿还要出一趟远门。”
      苏烟有些落寞地松开他的手,静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日出的晨光透过窗隙折射落在美人身上,鸦黑的发丝稍显糟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内服将苏烟身上的那种破碎感展现的淋漓尽致,屈腿静坐的动作所带来的线条勾勒出美人凹凸有致的身形。
      林颜若转移目光,内心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拿起榻脚的外套,蹬上靴子便逃之夭夭。

      过了近一刻钟,五人陆续从房间里出来。
      几个人骑上快马,一致决定先拜访那些丢失孩童的人家,再回到互市地区的管理局商量接下的对策。
      由于互市地区以商人、马队为主要人家,流动性极强,五人退而求之,选择坐落在两国边界的村庄。
      就这样,五人没有后方派来等到人员支持,调查了近半个月,才收集到一些与原来手札上大差不差的资料。
      最后,娇气骄纵的万径国太子率先不干:“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除了知道孩童丢失时间大多是在互市开市时,其他的与上面发下来的资料相同。”
      “要本宫说,这个方向就是错的。正好再过几日,互市就要开市了,不如去调查商队与马队······而且,本宫一直有预感,那个养殖场有问题。”

      五人骑着马,走在三国交界的最后一个村庄小路上。此刻天已灰蒙蒙,隐约要下雨。森林深处惊起鸟群扑翅,蜂拥外飞。
      一只煤烟色的鸟影盘旋于高空,皇甫锦闻眼尖:“这里居然有信天翁,你家的养殖场不是只在互市地区做生意吗,这里怎么会有它?”
      其余四人闻声,抬头仰视。恰巧这时,信天翁的羽毛飘落至皇甫锦闻的发间,略显滑稽又证明了太子的话。
      “别不信本宫的话,越是正常就越显得可疑。还记得刚到那里的第一天吗,林少侠问了问题,那个完颜阿骨却绕开话题。”
      “而且,马车轱辘轮上沾有不同的泥土,前轮是温热、带有血腥味的黢黑土壤;后轮则是带着冰粒子的黄土。”
      林颜若仔细回想那次见面,随后感叹于皇甫锦闻惊人的观察力。
      “那天晚上本宫睡不着,想着出去走走,便见完颜阿骨偷摸处理本宫的马车。”
      皇甫锦闻主导着调查方向,提供了一个突破点。

      五人打算策马回去询问完颜阿骨,正要走出森林时,最前面的苏烟勒马,抬手制止众人继续前行。
      “等等,不对劲,我刚刚好像听到脚步声,正朝着四面八方来。”
      语毕,一支点火的箭矢“咻”地一声,朝皇甫锦闻射去。他拔剑打落那支箭矢,随即四周架起弓箭,点了火的流矢扑面。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包围上前,举起手里的大刀,朝五人砍去。
      情急之际,皇甫锦闻的马匹受惊,四处乱窜。横冲直撞,将面前的黑衣人纷纷撞到,而他乘机跳下马来,挥剑击杀来者。
      越来越多的刺客涌了上来,林颜若犹豫了几秒,从衣袖里掏出符箓,扔向刺客群。
      “轰隆”一声平地炸起烟雾,阻挡刺客的视线,而林颜若拉着苏烟,对剩下三人道:“跑。”
      不过几个呼气间,不知那里蹦出来的风吹散了迷烟。刺客穷追不舍,直到五人筋疲力尽地跑到一处村庄,身后的刺客无声退下。
      “等等,我怎么觉得他们像是有目的地把我们赶到这里来。”云相指了指眼前的村庄,“无论往哪跑,都会赶回向南的路径。”
      林颜若喘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呼吸后,回应云相:“太子刚说完养殖场有问题,就出现了刺客。很明显是不想我们回去,把我们赶到这里,想必是有比养殖场更加有价值的线索,让我们没心思去考虑养殖场。”
      “来都来了,不看完他给我们准备好的线索,都对不起累死累活的我们···至于养殖场,兵分两路,我和太子回去,师妹和花师弟、云相将军一起调查这个村庄,如何?”
      苏烟抬眼望向皇甫锦闻和云相,又注视着林颜若,轻声开口:“好,我同意这个方案。”
      见其他人没有异议,林颜若在地上画好千里传送符,带上皇甫锦闻,消耗大量灵力启动阵法。
      临别之前,苏烟用小指勾了勾林颜若的小指:“记得保持通灵,实时交换信息。”

      -
      两人一瞬间被传送至养殖场,身形晃了晃,差点倒地。
      太子有些嫌弃地瘪嘴:“什么破法阵,坐得忒难受了。”
      林颜若:“忍忍就好,很快能够适应。你瞧,不就很快便到了。”
      两人冲进养殖场,破开外面阻扰的障碍物,直径抓住正在燃烧大批账本的完颜阿骨。
      他掏出莫邪剑,直直对准目标。一剑停止了完颜阿骨的动作,剑尖堵在心口,他朝太子点头,示意他将所有账目夺走。
      林颜若压制着完颜阿骨,威胁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快说!我的耐心不多,最多给你一柱香时间用以陈述。”
      “哈…卧拉多妈妈会保佑我,凶猛的嘎斯哈会啄瞎你们这群人的双眼……我的嘎斯哈啊,来吧来吧。”
      呼麦般低沉的嗓音开始吟唱古老的歌谣,又像是在念着神秘的咒语。
      应声而来,养殖场里所有的信天翁冲进房间,煤烟色的如同梭子一般横冲直撞,用着最锋利的喙刺向他。
      林颜若抓起完颜阿骨的衣襟,将他丢出信天翁圈里。
      挥剑格挡攻击,站在皇甫锦闻身旁,一并替他格挡来势汹汹的群攻。
      “你收拾好了没有!”林颜若打算使出郎隧教过他的天地一剑,“等会儿找个地方躲好,别被剑气伤到!”
      余光瞥见皇甫锦闻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所有的账目,并将其收进手上佩戴的金戒中。
      便将大量灵力灌输于剑上,横目瞧着那群红眼信天翁。
      倏然,一剑挥出千军万马,凛冽的剑气骤止信天翁的攻击。尽数失控的鸟被剑气斩灭,强大的威压迫使敌人不可随意抖动。

      一剑过去,又添一剑。
      原本万里晴空,如今却早已乌云笼罩。
      万剑归宗,强大的灵力夹杂着剑气,一同劈开信天翁的包围,整个宅楼被劈成两半。
      自林颜若脚边为界,右侧的阁楼轰然倒塌,化为灰烬。
      “师姐,师姐?”
      苏烟的通灵连接至他的脑中,他收回剑,回应道:“我在。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我们发现了许多修士的尸体以及丢失孩童的尸身,一旁留有一个不知道的阵法痕迹。”
      “云相正在将痕迹修复,试图复原阵法原貌……你呢?还好吗?”
      林颜若回顾四周,找到那个烧火盆,捡起一根铁枝,翻找着灰烬。
      “还行,大部分的资料被皇甫锦闻收到他的芥子空间里。只是有一些状况,不过现下解决掉了。”
      他刚想说“记得将阵法记下来,或许我在书中见过”,苏烟单方面连通的通灵被挂断。
      “苏烟!?”
      他丢下铁枝,倏然起身。一边连通苏烟的通灵,一边寻找不知躲哪去的皇甫锦闻。
      走出去几步,便听见利器刺入血肉的声响。他缓慢地低下头,便看见匕首的尖端贯穿了他整个肩胛骨,刺破了琵琶骨。
      林颜若还没来得及连通通灵,身上流动的灵力因琵琶骨破裂而中断。

      艰难地回头,只窥见一斑:
      皇甫锦闻双眼无神,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手里还握着捅向他的匕柄,正不停地搅动血肉。
      手上也沾染了他的血液,变得呆滞的瑞凤眼在见到血后,竟然浮现出不属于他原本的瞳色,闪过一抹血色。
      后知后觉的痛感袭击全身,肩胛骨处的痛感更加清晰。
      林颜若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但剧烈的刺痛使他那张面瘫脸展现出痛苦的神色,冷汗从鬓角划走,嫣红的唇失去血色。

      而一旁的皇甫锦闻滚到刚刚的边界处,不知怎么地,从地上咕噜爬起来,抬手摘下金戒,略有呆滞的眼神中参杂幸灾乐祸。
      金戒在沾着血的手上抛了又抛,最后,伸手搁置半空。
      那枚华贵的金戒被抛出去,而林颜若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快速奔至后方。越过失控的皇甫锦闻,脚尖点地蹬出一脚,腾空跃起。
      五指张开,在抓住金戒后迅速合拢。整个人已随着重力,从二楼高的高度向下坠落。气流迫使他闭上眼睛,以头着地的姿势坠落。
      他调整落地姿势,试图抓住一旁被劈成两半的、只剩下另一半矗立的阁楼边沿,缓解坠落时的速度。
      露出的皮肤被刮伤,就连滞留在伤口上的匕首也在滚落中陷得更深。死死攥着带有细小尖刺的金戒的手流出血,顺着手肘方向流淌。
      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对坠落的林颜若来说,就像是重新将人生又重复了一遍。
      前生如同走马观花般,随着时间而消逝,留下的都是三年来在聊城派的点点滴滴。
      眼睛一闭,似乎全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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