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贵妃的品格》万流千江

4、晨省梧桐

　　“好了，先陪母亲吃个早饭，然后再一同去给你祖母请安。”

　　王氏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与女儿过多探讨，因此模糊了两句，就命人将早饭送上来。

　　因为王氏信奉的是多餐少食，因此她们早上吃的很简单，就是单纯的清粥小菜。

　　不过因为是国公府，所以就算是清粥小菜，那也不是外头可比。

　　再加上王氏又是当家主母，那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

　　闻着那些食物传来的香气，徐燕则肚子也十分应景地发出了咕咕声。

　　这一幕让王氏忍不住笑弯了眼，同时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

　　而一旁的那些丫鬟们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姑娘，我帮您盛。”

　　一连喝了两碗，一直被小厨房用小火煨着的稻米粥带着暖意下到肚里，同时也让徐燕则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

　　她抬手刚想让春桃再给盛一碗，结果就遭到了王氏身旁的钱嬷嬷阻止，“哎哟，我的姑娘哎，这都已经喝了两碗了，再喝可就不好啦。”

　　虽说清粥有降火补气，但是到底是水米之物，吃多了还是会有一个问题。

　　接下来她们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如果中途忽徐燕则跑去小解，难免会有所不便。

　　毕竟按照往常的惯例，请安过后，老夫人通常会留着夫人和姑娘聊会儿天，然后等到一起用了午膳，大家才会散了。

　　“好吧，那就不吃了。”

　　徐燕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坚持，抬手接过春桃递来的温热帕子抹了抹嘴角，她又转头看向王氏，“母亲我们走吧？”

　　“嗯。”

　　同样整理了一下仪容，王氏应了一声，而后便拉着女儿的小手，一同出了大门，往位于后边的梧桐苑走去。

　　徐家乃是国公府邸，占地足有百顷之数，这其中各种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数不胜数。

　　作为徐家现存辈分最高的大家长，徐老夫人乃是上一代徐国公的遗孀，本就受封一品诰命，所以其所住的院落，也是位于整个徐国公府的中轴线上。

　　徐老夫人也出身勋贵之家，而且算起来和王氏的家族差不多，都是跟随着高祖一同发迹的。

　　也可能是因为彼此都出身武将世家的缘故，对于这个儿媳妇，老夫人还算满意，平日里也颇多爱护。

　　而且徐家这位太夫人并不同于她这个年龄的老姐妹，那是出了名的不爱管家中的闲事。

　　就拿王氏嫁进徐家来说，老夫人当时都没有过多犹豫，便直接交出了府中中馈的权利。

　　然后又过了三个月，老国公与老夫人一声招呼也不打，便搬出了主堂。

　　最后还是徐国公和王氏心有不安，才请对方住到了位于主堂后边的梧桐苑。

　　“待会儿见到祖母，你可不要乱说话，像是早上的那个梦魇就别提了，知道吗？”

　　眼看着即将来到梧桐苑，王氏心里忽然想到了这个事情，当下便停住脚步，对着徐燕则一阵叮嘱。

　　昨天晚上，她和徐国公为了徐燕则的婚事，爆发了一场争吵。

　　虽说老夫人已经不管事，却架不住底下众多妈妈婆子喜爱乱嚼舌根。

　　因此王氏估摸着，老夫人只怕现在已经知道了。

　　但有着徐燕则在，徐老夫人不会当着孙女的面主动提这种事情，给王氏没脸，所以王氏现在要防范的反而是自家女儿。

　　“母亲放心，则儿不会胡闹的。”

　　王氏现在心情不好，徐燕则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母女两个各怀心事，不过因为都不想让老夫人知道，所以纷纷在进入梧桐苑的那一刹那按下了心思。

　　“请夫人安、请姑娘安。”

　　见到王氏带着徐燕则来到梧桐苑，早有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请过安后，打起门帘，将她们迎入内厅。

　　如今还在初春时节，仍有春寒，徐老夫人上了年纪，有些畏寒，所以梧桐苑的正房内还生着两个大大的火炉。

　　外头天气偏冷，如今进到里面被热气一熏，徐燕则感觉有些胸闷。

　　正房里的人不多，除了坐在首座的老太太之外，还有几个在其身后服侍的小丫鬟。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则莫过于坐在老太太下手的艳丽女子。

　　对方穿着一身藕色的罗裙，外罩着一件钩花氅衣，头上的珠钗翠环不少，可见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面对这人，无论是王氏，还是徐燕则都不陌生，她便是昨日徐浩然夜宿的白姨娘。

　　看着这个艳丽的妇人，徐燕则内心也是一阵唏嘘。

　　对于白姨娘，她自然十分熟悉。

　　上辈子她因为父亲的缘故，被送进了太子东宫，却是个没有名分的侍妾，在太子未登大宝之前，也无法帮助徐国公府光耀门楣。

　　此后生育了一子的白姨娘凭借那个孩子加上自家女儿嫁给了翰林院侍，在后院之中也是各种无风起浪，却是与王氏各种斗法，几乎是卯足了劲儿想要把对方从正室夫人的位子上拉下来。

　　只不过高门大户对于嫡庶之分看得尤为重要，即便徐浩然再怎么喜欢对方，也不可能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去把对方抬上正室之位。

　　说不好听一点，白姨娘根本就不配！

　　“只是希望这一次别再折腾这些幺蛾子了。”

　　眯起眼睛，挡住了眼中的冷色，回忆起对方的所作所为，徐燕则也是做好了准备。

　　如果白姨娘再一次不自量力，那么她不介意帮助自己母亲提前除掉这个“祸患”。

　　虽然现在没什么力量，不过只要谋划成功的话，完成这一步自然手到擒来。

　　毕竟如今的白姨娘还没有儿子傍身呢！

　　这么想着，面对那一脸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的白姨娘，徐燕则也是收回了目光。

　　因为才得到了国公的恩宠，这才给了她自信。

　　今天白姨娘特地起了个大早，跑到老夫人这边请安，另一方面，也存着想要看看王氏脸色的心思。

　　白姨娘样貌生得艳丽，同时还为徐浩然生下一女，因此在姨娘偏房之中，也算是颇为得脸的一个。

　　以往王氏端着正室夫人的架势，并不怎么搭理这些个姨娘，可是却架不住白姨娘心生妒忌，因此时常会做些做作之举。

　　如今她倒是有心想要开口，无奈老夫人还没有发话，白姨娘纵使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位老祖宗面前放肆，可心里的得意却完全表现在脸上。

　　“母亲，我带着则儿来给您请安了。”

　　王氏没有注意到徐燕则的失神，此时便冲着那个倚坐在罗汉床上的老太太福了福身。

　　王氏的礼是冲着老太太行的，一旁的白姨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忘了，反正愣是没有侧身避让。

　　这种反应让徐燕则见了不由眉头一皱，心下暗道这白姨娘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则儿来了，快，快让我看看。”

　　徐老夫人年逾六旬，不过因为出身武将世家，体格甚为健朗。

　　面对王氏的请安，老夫人表现得淡淡的，只是随意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这种反应落到白姨娘眼里，则是一阵幸灾乐祸。

　　王氏见状，目光不要露出了一丝黯然。

　　看起来老夫人应该是知道昨日她们发生争吵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挑在这个时候敲打她一番。

　　要不是因为带着徐燕则，有小辈在场，只怕就不是这样的“蜻蜓点水”了。

　　目光落到徐燕则身上，这位看起来十分严厉的老夫人弯了弯嘴角，表现出了一丝慈祥之色。

　　“请祖母安好。”

　　被老夫人的声音唤回了神，徐燕则没有丝毫惊吓，反而不慌不忙地冲着老太太也行了一个礼。

　　那郑重其事的模样，却是逗笑了老人，同时也让一旁的白姨娘大为失望。

　　要是徐燕则表现出惊慌失措的一面，不仅能够掉了王氏的面子，更能让老夫人心生不悦。

　　如此一来，她的女儿岂不是无形中就被抬高了吗？

　　心里这么一想，白姨娘这一次并没有按耐住自己，反而笑了起来，“哎哟，我说夫人可是来了，这带着姐儿也不早点？老太太等着孙女儿，可盼了半天了呢！”

　　听这话，像是打趣，可实际上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先是说王氏来晚了，连她这个做妾的都比这个正室太太更懂得孝顺婆母，然后又捎带上了徐燕则，含沙射影着孙女儿让祖母一早上都等在这里。

　　如果徐老夫人真是个心胸狭隘的，被白姨娘这么一挑拨，指不定要暗自责怪王氏母女。

　　然而很可惜，徐家这位老夫人不同寻常，根本就没理会白姨娘。

　　“哈哈哈，我先前就在念叨着你呢，没想到你就和你母亲来了。”

　　笑眯眯地将孙女儿拉到身边，老夫人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询问起了一些事情。

　　其实也不外乎就是最近有没有贪玩，在功课上的成绩如何，有没有按时吃饭，不许挑食之类的。

　　“祖母若不问，则儿也正想告诉祖母呢，先前女夫子还在课堂上夸了我呢，说我写的字漂亮，等一下我便拿来给祖母看看可好？”

　　徐家是武将出身不假，但是经过三代积累，到了徐燕则这一代本身对于女子的教育也甚为看重。

　　只是女子不同于男儿，不能前往族学精修学问，因此徐燕则小时候便有特别聘请的西席负责教导她《女则》、《女训》的等等讲究三贞九烈的东西。

　　此外，她还要学习琴棋女红，至于诗词歌赋不说精通，至少也得懂个大概。

　　看得出来，徐浩然原本可能就有心思想要把徐燕则培养成“才女”一流。

　　但是徐燕则在这上面的造诣还真的不高，充其量也就是混了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层次。

　　好在徐燕则本来就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面对老祖母的询问，自然回答得十分妥帖。

　　同时为了博得老夫人开心，又少不得要装出一副娇憨的样子。

　　“好好好，那祖母可要好好的奖励奖励我的则儿。”

　　到了老夫人这个年纪，除了含饴弄孙，似乎也没了别的什么兴趣了。

　　因此徐燕则特意表现出一副要夸奖的样子，无疑大大满足了徐老夫人那颗老年心。

　　“我儿到底长大了。”

　　看着徐燕则在老夫人怀里笑作一团，同时又不忘朝自己眨眼睛的举动。

　　一旁的王氏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不由有些泛酸。

　　她明白，徐燕则是看出了些端倪了，所以才会主动在老太太面前装乖扮巧。

　　王氏乃是武宁伯之女，这武宁伯的爵位也只是伯爵一等，当初嫁入国公府算起来也是高攀了。

　　只不过因为先前在军中的时候，这武宁伯和徐老国公原本是同僚，同时又是好友，这才结下了两家的亲事。

　　当了二十几年国公夫人，王氏自认为已经看淡了一切。

　　可昨天因为儿女的婚事，和丈夫大吵了一架，紧接着第二天又遭到了婆婆的冷待，几乎让她感觉有些心冷了。

　　好在女儿争气，更何况她还有一子一女，即便是为了孩子们，她也绝对不能退让。

　　坐在下首，王氏垂着脑袋，实际上却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都不能妥协——

　　“对了，老大媳妇儿，先前宫里命人下了帖子，宫里的娘娘准备举行赏花会，这会儿邀请各家的老封君们一同前去，老婆子寻思着也许久没有出去走动了，正巧这则儿也大了，也是该带她出去见见世面了。”

　　而就在王氏下定决心的同时，原本正在逗着徐燕则的徐老夫人也是一下子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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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徐燕则：“我之前也经历过这种事儿吗？”
白姨娘：“？？？这和我想的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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