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似梦》灯玉墨

1、零一～三缺一

　　晚风微醉。
　　空巳理了理被上恒家的猴子折磨得像是打出生起就没整理过的发丝，靠在江边的一棵枣树下乘凉。偏偏风是又凉爽又醉人，少时便晕乎乎的不想起来了。
　　不知不觉中，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小兄弟，我们现在正三缺一呢！要不要一起来啊？”是冷静的女声。
　　空巳眨巴着眼皮，开口便是一句：“打麻将啊？良家妇女打什么麻将，回家绣花去。”说着，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
　　眼前，是一张标准的麻将桌。两人坐着，一人在自己面前弯腰站着。站着的是一个媚而不妖的女子，银色的长发简单盘起，深红双眸在明月下闪闪发光，眉心有着莫名的图案，耳朵似乎很尖。另外两人中，一人留着很长的胡须，眼睛眯成一条缝，而另一人则是摆着一张“你说什么我都不听”的臭脸，手中拿着一个与他的长发俊脸一点也不相称的破扇子。
　　银发的女子轻轻一笑，道：“又何尝不可呢？”说罢便拉起空巳的袖子走到桌边。
　　空巳是个被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的人，于是就这么被她拉到了桌旁坐下。坐下不说，本来没打算打麻将，不知为何竟与桌旁三人“切磋”起来。
　　第一盘，拿着破扇子的人赢了。遂摇摇扇子，道：“罚你们每人一杯苦瓜酒。”
　　扇子一挥，桌上出现了三个小巧的酒杯。看着长胡子老头和红眼睛的大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的样子，空巳傻了眼：这输了不罚钱，居然罚酒？
　　“怎么，输了不接受惩罚？”拿破扇子的人微笑着，“要在下帮你么？”
　　空巳以为可以免掉，于是点了点头。谁知那人竟一手掰开他的嘴，一手拿起酒杯把里面的神秘物体倒了进去。
　　那酒味道确实还可以，真不知是怎么酿出来的。其味道与它那晶莹剔透的长相形成了天下最具讽刺的对比之一，简直就是十八层地狱里专门用来折磨恶鬼的东西。就怕把饿死的酒鬼拖过来也说什么都不喝。看着另外两人的满面春风，空巳不禁要惊讶：天，这么难喝的东西喝了居然笑得出来！
　　空巳起身，走向江边，弯腰。此时此刻，他终于发觉这混满泥沙的江水竟成了琼浆玉露。果然，啥事都是对比出来的，没有鸡婆的丑哪来天仙的美啊！
　　第二盘，红眼睛的姐姐赢了。抛一个醉人的笑，道：“罚你们每人脚顶石头倒立绕桌三圈。”
　　长袖一舞，桌旁出现一块标准的花岗石，尺寸嘛，三尺见方。老头和破扇子都是轻松地把石头往脚上一搁，双手着地轻松走过一圈。空巳又呆了：倒立还好说，这石头……砸不死人才怪。
　　“小兄弟，要不要我帮你？”红眼睛的姐姐也像破扇子一样开口笑了。
　　有了前车之鉴，空巳坚定地摇了摇头。教训啊，教训！当他举起石头的时候，才猛然发觉原来这东西看着重其实轻得跟棉花一样，顶在脚上那是轻松加愉快。
　　第三盘，又是破扇子赢了。遂道：“这次是杨梅酒。”
　　又是破扇子一挥酒就来了。想到刚才的苦瓜酒，空巳只觉一阵寒意。神啊，还让不让他活啊！
　　“哎呀呀，这次是不是还要在下帮忙呢？”破扇子又是一脸奸诈的笑。
　　还没等空巳拒绝他的“好意”，就感觉到了满嘴的酸味。此时此刻，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拧在了一起，活像是五官被车轮子轧了一遍从鬼门关逃了回来。
　　空巳一脸委屈地望着破扇子，道：“还没说要你帮我……”
　　奸计得逞的破扇子自是所谓无辜：“在下当你是默认了。”
　　第四盘，破扇子一炮正中白胡子的七对。
　　“呵呵。”白胡子本来就眯着的眼睛还是眯着，“这么半天，你也玩够了，扇子还我吧。”遂从年轻男子手中抢过扇子，又嘿嘿笑了几声。
　　空巳暗叹逃过一劫。
　　第五盘，空巳奇迹般地胡了个清一色。
　　两眼发光地看着等待发落的三人，耸肩，望天，奸笑，发话：“呃……”吐出这个字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要怎么说。人家都是高手，要啥有啥，自己变酒不会变石头不会，就知道变自己这张臭脸。等等……他们是怎么变出来的？
　　随即摆出一张正儿八经的脸，道：“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三人笑而不语。一阵风吹过，扬起尘土纷纷。眨眼之间，三人一桌皆消失不见，只留下泛着月光的江水与察觉到了什么的空巳。
　　许久，空巳才发现自己竟半躺在枣树下。望着上方的满树浓绿，恍然大悟。
　　“呵呵，我怎就没发现那扇子是枣树叶做的呢……”

作者有话说

　　呼呼，终于写完第一章……
严格来说这个还算不上是正篇吧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