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橘子汽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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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发出去不久，那边有了回复。
景致问她：方便接电话吗？
桑眠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拇指搭在键盘两边，一时间忘了要回应。
怔愣片刻，她终于回神，瞥了眼正在座位上看电影的陶然，毫不犹豫地拿起耳机出门。
傍晚的天空被晚霞渲染，金灿灿的霞光将整座校园笼罩，平添几分朦胧的美感。
桑眠寻了处僻静的长椅，戴上耳机，慢吞吞地在手机上敲下两个字，点击发送。
女生的视线定在屏幕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金属边缘，微微发烫。
细小的燥意从指端一直传递到心尖，最后融汇成一阵热流，冲刷过心里的柔软地。
在等待景致来电的这段时间里，桑眠紧张了。
她既期待跟他说话，又怕自己无意中说一些违心的话，把局面弄得很糟糕。
一时间思绪胡乱飘飞，很多想法涌上心头。
如果他打电话过来，她要先开口说第一句话吗？如果是他先开口，他会说什么，她又该怎么回答？
她该表现出欣喜么？如果表露出太明显的喜悦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她幼稚，不够成熟，像小孩子？
……
桑眠捏着手机，目光落在虚空的某处，渐渐失焦。
耳机里传来语音通话邀请的提示音，猛地将她拉回现实。她默默地深呼吸，垂眸看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按下接受通话的选项。
电话那边先是静了两秒，随后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隔着网络，无意中染了几分温柔。
没有客套的开场白，他只是轻唤她的名字，“桑眠。”
夕阳的余晖里，女生悄悄掩住眼底的雀跃，缓缓道：“我在。”
所有的腹稿在听到他声音的那刻悉数作废，没等景致开口，桑眠下意识抢先：“我听陶然说，蒋尧回国了。”
“你，”她顿了顿，“什么时候回来？”
耳机里安静了几秒，然而这几秒的时间，对于桑眠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那边背景安静，衬得她这边的蝉鸣声略微聒噪。
桑眠抬眸瞥了眼头顶枝叶茂密的法国梧桐，蓦地听见他在电话那边回：“昨晚。”
昨晚？桑眠微怔，“你回来了？”
“嗯。”景致应声，顿了下，“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四个字，轻飘飘的。
却像是一颗石子落进她的心里，惊起阵阵细浪。
酸楚盖过激动，桑眠微微皱眉，闷闷不乐道：“不管我们之前有没有闹矛盾，你回来这么大的一件事，也该知会我一声吧。”
“很多时候，你的行踪，蒋尧比我清楚，陶然也比我清楚。关于你的事，我好像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可我们明明是……”桑眠深吸一口气，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程景致，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同学？朋友？备胎？还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
她向来擅长隐藏心意，即使被戳中软肋，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旁人都说她的心思难猜，叫人琢磨不透。可不知怎的，在他面前，她什么也藏不住。
桑眠从长椅上站起来，微微仰头，努力憋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
情绪层层堆叠，她一股脑抛出藏在心里四年的疑惑：“如果那年夏天，我没有在那张纸上写下你的名字，我们之间还会不会有后来？”
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冷漠地掐断电话，似乎不想与她纠缠这些话题。
耳机里一片死寂。
头顶蝉声阵阵，此起彼伏。
桑眠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她低着头，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忽然，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穿过夏日傍晚的风，落在她耳畔，有些熟悉。
她回头，看见了程景致。
他站在夕阳里，清疏如月的眉眼染了淡淡的温柔。
她以为自己气糊涂了产生了幻觉，用右手掐了下左手虎口，吃痛地“嘶”了声。
眼前的人非但没有消失，反而一步步走近，抱住了她。
“眠眠。”他温声开口，声音不知不觉掺了几分沙哑，“你的问题有点多，我一个一个回答，可以吗？”
桑眠靠在他怀里，脑子一片空白，讷讷地回：“可以。”
“航班是昨天夜里的，柏林直飞海城。”他徐徐道，“我回来的消息，除了你，没人知道。”
他们挨得很近，他的声音就落在她耳边，热气一阵接一阵，混合着淡淡的柠檬香气，悄无声息地安抚桑眠烦闷的心。
“只要你不嫌烦，我以后去哪儿都可以向你汇报，事无巨细。”
她像一只被顺毛的小兽，卸下所有的伪装，依赖地抱着他，喃喃出声：“倒也不必。”
耳畔，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仍在继续。
她听见他说：“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更是……”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
桑眠轻易落进“圈套”，抬起头看他，对上那双漆黑的眸，柔声问：“更是什么？”
她一瞬不瞬地瞧着景致，轻抿着唇，一脸期待地等他的答案，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动人。
景致微微低头，手中力道收紧，将人拥紧了几分，轻启薄唇，语气温柔又虔诚：“Can I kiss you？”
夏日晚风裹着淡淡的花香，拂过她的脸颊。
桑眠愣愣地看着人，心脏不经意漏了一拍。
她没说话，默默闭上眼睛。
男人的吻落在她唇角，很轻。
柔软的触感温柔擦过脸颊，最后落在她耳边。
“恋人。”他的语气笃定，“我们是恋人。”
脑海中某根弦“啪”地一声断掉，桑眠睁开眼，趴在男人肩侧，哭了起来。
“景致。”她低声呢喃，“我很好哄的，你不许嫌烦。”
男人轻抚她后背，忍不住笑了一声。
“欸。”桑眠吸了吸鼻子，伸手掐了下他的腰，娇嗔：“我很可笑么？”
景致任凭她在他身上闹腾，一本正经地回：“没有，我觉得你很可爱。”
他松开她，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你是我喜欢的人，哪怕是被你折磨，我也甘之如饴。”
他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更何况，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话，不是特意说来哄你的。”
桑眠红着眼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景致。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困惑地问：“你真的是我男朋友程景致么？怎么去了一趟德国，嘴巴变得这么甜？”
景致勾唇，好整以暇地睨她，眼底闪过一丝戏谑，“那如果我不是，你会怎么做？”
桑眠想了想，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侧脸。
她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眼眸清亮，语气坦荡：“就这样扯平呗。”
夕阳里，两人安静地对望，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一左一右偏过头去。
……
半个小时后，桑眠回到宿舍。
陶然看见她，摘下耳机，好奇地问：“去跟景致打电话了？”
桑眠微怔：“你怎么知道？”
陶然抬手点了点颊边，“你的嘴巴都咧到天上去了。”
“这么明显把开心写在脸上，我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桑眠害羞地笑了笑，又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变出一包红豆奶糖，放在陶然面前。
陶然看着上边的德文，愣了下，问她：“景致回来了？”
桑眠点头。
“那你今晚……”陶然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小声问，“你今晚还回宿舍吗？”
桑眠：“我今晚就在这睡。”
陶然：“你俩这么长时间没见，怕是有一箩筐的话要讲吧。”
桑眠勾唇，淡然地回：“我跟他，来日方长。”
陶然笑了笑，低头去拆面前的奶糖包装。
她从袋子里拿了一颗红豆奶糖，塞在桑眠的手心里。
“糖及时吃，甜及时品。”陶然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人生苦短，千万别等。”
桑眠剥开糖纸，吃掉奶糖，含混道：“你还挺哲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橘子汽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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