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逆雨》慕容芷芃

23、「之四」雨音 V

　　??苏雨晴与她非常相似，同样的守着与某人的约定。她为了守护与苏文仲的约定，一定会为了约定选择放弃自己一切，包括……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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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个不想再回想却作了的梦，让她想起了从前自己，在与自己相似的苏雨晴相遇后，就已很清楚她将会作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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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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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她也如苏雨晴一样，一直守着与那人的约定。
　　??
　　??所以，她一定要阻止苏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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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在雨中踏出一步，脚边溅出的水珠便急往外飞逝，只残留下冰冷的感觉贴在脂肤上，然后渗进每一个细胞里，在心底里渐渐扩散。
　　??
　　??白果子在大街上飞奔跑了好一会儿，视野里终于出现苏雨晴模糊的影子，她不禁振奋，再度加快脚下的步伐。
　　??
　　??距离一点一点的再接近。
　　??
　　??可是，当她尾随苏雨晴的身影一同拐弯后，苏雨晴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只有如烟的雾霭笼罩整个空间，分不清此地是何处。
　　??
　　??耳边还有雨声，淅沥、淅沥……
　　??
　　??然而，却像是世界遗独之声，其它的声音已消失在世界里，无论如何去找，如何去听，耳里就只有雨声在迥响，不停地、不停地降落的雨声。
　　??
　　??这里是哪里？
　　??
　　??白果子面对眼前一切不禁愕然杵在原地，明明她看到苏雨晴转弯进到这里，但是这里并不该是他们日常生活的地方，那是……
　　??
　　??那是冥漓的术里。
　　??
　　??这里一切，就和那次她闯进袁宁缨梦里所看境致是一样的，横躺的长而窄没有尽头的无人巷子，寂静无声，仅有漂落的雨，以及让人失去方向的朦胧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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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第二次进入他的术里，之前也仅是来到施术的边缘，同样的，死寂般气息充斥着整条残破的巷子，使得呼吸在这气息中缓缓被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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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后退，后退就真的无法再见到苏雨晴，更别说阻止她。她使力再握紧已攥实的拳头，然后，向前踏出停下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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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雨晴……雨晴？你在吗？请回答我，我是白果子！”
　　??
　　??白果子边走边喊着，而目光也在四周搜索着苏雨晴的影子。巷子又深又长，降落雨声几乎将她的声音夺去，她努力使尽力喊着。
　　??“雨晴！雨晴……请回答我，我是果子。”
　　??
　　??她不能放弃，放弃一切将完结。
　　??
　　??“雨晴——”
　　??
　　??“——为……”
　　??
　　??倏地，一道细弱如丝嗓声，断断续续地从雾的那一端传了过来，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悲伤沉吟，既遥远却又近。
　　??
　　??白果子听后不禁一震，连忙再度呼唤确认。“雨晴，是你吗？我是果子。”
　　??
　　??“……为什么…追到这里…果子……？”
　　??
　　??雾逐渐散开，展现白果子眼前是带着迷惑不解的苏雨晴，以及站在她身侧全身黑衣，撑着黑色雨伞，苍白平静脸孔上永远找不到任何情绪波动的冥漓。
　　??
　　??“冥漓……”白果子不禁失声喊了出来。
　　??
　　??“果子认识冥漓？”苏雨晴吃惊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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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可以这么说。”白果子柳眉紧蹙，然后沉声道：“雨晴……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这里……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我们回去吧！”
　　??
　　??苏雨晴听完白果子的话后，笑了一笑，才道：“因为这里就是我的一切，所以……我必须留下。”
　　??
　　??“你的一切？”白果子不禁一愕。“为什么……”
　　??
　　??“在这里我就可以留在文仲的身边，我要守着我们的约定。”苏雨晴缓缓地说。
　　??
　　??“留在他的身边，他已经……”白果子说到最后，无法将“死”吐出，就这样哽在咽喉间。
　　??
　　??“文仲并没有离开我，只是换了另一个方式留在我的身边。我答应了他，要永远留在他的身边……”苏雨晴声音也渐渐变得不再平稳。
　　??
　　??“你这是在骗自己，雨晴。”白果子心不禁一紧，她停了半刻，目光锋利射落在一直伫立旁边沉默不语的冥漓，悻悻地又道。“是冥漓如此对你说吗？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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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你要如此说冥漓？”苏雨晴不解反问。
　　??
　　??“因为……不是他，你又怎会留在这里？你不知道留在这里是有危险的吗？”似因白果子过大的声音，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
　　??不能相信妖魅啊，雨晴。
　　??
　　??他们只会背叛你。就像她那样……只是被利用而已。
　　??
　　??“我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但是，这是我的选择。”苏雨晴声音已回复平稳，唇边还浮出了笑容。
　　??
　　??“你知道……？”白果子不敢相信睁大的双瞳，那不断扩张的瞳无法相信她所听到的事实。“……为什么？”
　　??
　　??苏雨晴笑容加深了些许，声音放轻缓缓答道：“你和我不是很相似吗……你应该明白的。明白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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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白果子不禁语塞。
　　??
　　??是的，她明白苏雨晴的想法，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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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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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沉默间，苏雨晴轻柔嗓音又传到她的耳里。“我……只能存在文仲的世界里，我是为了留在他的身边才降临在这个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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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晴……”白果子已找不出词语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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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果子。”苏雨晴声音继续放轻，且变得遥远。“谢谢你……我很高兴遇到你，果子。”
　　??
　　??“雨晴——”
　　??
　　??白果子对着已被浓厚的白雾阻隔了的消失掉身影大喊苏雨晴的名字，然而，没有声音回应她的话，就仅有耳边的淅沥雨声，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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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荡荡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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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说了不要管这事情……”夹着无奈的尖细嗓音在雨声里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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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果子只是沉默，像是听不到身后声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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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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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知魅拂起长长的白色衣袖，随之风起，如漩涡的风卷走笼罩在白果子身上的雨水，然后，消失在雨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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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白果子从阻挡她视线的风中再次获得视野后，她已不在那条没尽头的无人巷子里，而只是一条普通的巷子。然而，那巷子的雨声，雨的冰冷，依然遗留在她的耳里，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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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静静地孑然站在巷子里，看着来往的陌生人，不知多久，她缓缓阖上了眼睑，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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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晴……
　　??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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