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逆雨》慕容芷芃

14、「之三」囚雨 II

　　如同陈萱说的一样，水井坊是一条荒废的巷子，大部分的房屋都是处于半倒塌的状态，完整的，几乎找不到。由于拆建，满目都是搭设的竹木棚架，破碎的瓦砾铺放在凹凸不平的青色地板，任着降落的雨水敲击打落……

　　??发出不协调的声音。

　　??白果子循着窄长仅有一人可走的巷子探索往前而行，雨滑过她的脸宠，湿而冰冷，不知是因雨水的湿冷，还是因雨水而降下的温度，寒气从她的心里悄然冒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粟。

　　??也许是没有人来往于巷子，显得格外异常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雨的声音，再也没有其它声音。

　　??每往前多走一步，白果子眉间越发收紧，手心也变得越发冰冷，甚至还渗出汗水。她无法解释为何会有如重重黑雾笼罩她的心感觉，这种沉重感又是为何而生？只是，有一点很清楚，这重重压迫着她的感情，让她好难受。

　　??一直紧跟其后的知魅唇角依旧是流出惯有的难以让人窥测的笑容，对于脸色渐渐转白的白果子并没有多说什么，俨然一幅看戏的姿态。

　　??“知魅……”一向开腔说话的总是知魅，这次欲换作由白果子开口主动发话。

　　??“嗯？”知魅从咽喉间发出尖细的声音回应了一声，然后笑着等白果子接话。

　　??“这是……在他的术里吗？”涔涔的汗水已从白果子苍白的脸庞上滑至颈脖上。

　　??“他嘛…你是指冥漓吗？”知魅唇边的笑意更深。

　　??白果子用眼角狠瞪了知魅一眼，然后才点头确认。“是的，我指的是冥漓。”

　　??“嘛……为什么你一定认为是冥漓？”然而，回予白果子的回答却是问句。

　　??被问的白果子不禁一愣，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道。“因为……这气息很像……但，又不像，应该说是相似……”

　　??“所以你认为是冥漓了。”

　　??“呃……嗯。”

　　??她其实是清楚的，这并非是在冥漓术里，若她真的在他术内，那么她仍能在巷子里安然无恙走出吗？然而，让她几乎窒息的难受感觉，却又使她不得不怀疑是冥漓所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觉得可怕嘛……可以离开的。”

　　??“不。”白果子对于知魅的建议当即否决。她怎能轻易离开？说不定之前发生的那些难以解释的事又会重演，在事情还没有演变到那个地步之前，她一定要阻止。

　　??“嘛……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那就随便你吧！”

　　??白果子也没有再搭理知魅，继续往巷子深处探去。不知是因拆建缘故，巷子的路很难走使她走得很慢关系，不禁让她产生了这条巷子很长的错觉。

　　??她皱了皱眉，思忖计量着她所走的有多长，算出实际上并没有走多少的路，但，为什么却有了这样的感觉？她真的不是在冥漓的术里吗？

　　??又一次，让她产生进入冥漓术内的感觉。她……是不是该听知魅说的，放弃离开啦？然而，袁宁缨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模样瞬即浮上了脑海里，让她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白果子心情忐忑不安时，倏地，有一幢物体将她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她定睛仔细一看，就看到离她不到5米远处的地方，在几乎已是废墟的巷子里伫立着一幢较完整破旧房屋。虽然屋子已很残破，外墙也剥落，露出的全是破损黄泥砖，然对比这条巷子的其它房屋，这屋子可说是很完整，且，不知为何让白果子不由得注意。

　　??这屋子有一种白果子奇怪难以说出的感觉，她不清楚是怎么样的感觉，于是，为了确认心中感觉，她往那屋子走去。

　　??一阵混着雨的味道的霉味从她推开沉实的木门里散发而出，透过屋外射进微弱光线，白果子勉强看清屋里布局，虽然家私层设很简单，都是日常使用的木桌和椅子，然，从家具的材质却看到这并不是普通的家具，暗红隐隐透着历旧不毁的光泽可判断是名贵的檀木，整个屋子散发书香典雅的气息。

　　??白果子环视屋子后，便越过同样用名贵檀木雕刻的缕空龙风作底座的屏风后，就走出正屋，看到屋外院子的天井，也许是井太深，滴落的雨水像沉入了深海一样，没有任何的声音。她再仔细观望，就看到侧边有一条窄窄的木梯，那是连接二楼的通道。

　　??她没有思索什么，便踏上残旧发生咯吱响声木梯，在她刚踏上二楼，还没有站稳身子时便给眼前看到的惊讶得睁大了双瞳。

　　??透过半开木窗户，她看到一个长发及腰的，且脸容姣好，看似只有十岁的女孩座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屋外降落的雨。

　　??似是发现有人来到，女孩子转过头凝视着白果子，用着惊喜的声音道：“没想到今天能见到这么多人，你是来这里的客人吗？”

　　??“呃……不，我是…来避雨的。”一瞬间不知如何回答的白果子停断了好几秒，才勉强找到一个合理解释给对方。

　　??“哦……是吗。”女孩子轻声回答隐隐透着失望，随着垂下的眼睑将视线又转回至屋外的雨。

　　??白果子听后感觉有些许的不对劲，然，又想不出那一个地方不对，只好，也随着女孩子的视线望着雨幕，于是随意闲谈。“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嗯，是的。”

　　??“还有其它人陪伴你住在这里？”会如此问，是因从进屋子里，就只看到她一人。

　　??“有吧……但…”

　　??“嗯？”白果子不禁为她的回答而产生了疑惑。

　　??“因为…现在他们不在，不过……很快他们会回来…回来接我走……”

　　??“接你……？”

　　??“嗯。因为有些事他们离开了，而我双腿又不能走动，所以就留下来等他们。”

　　??“呃……是这样。”

　　??“所以我很高兴见到你，可能是……等得太久，感觉有点寂寞，对了，我的名字叫凤华。你可以陪我聊一下吗？”

　　??“嗯。”

　　??雨，渐渐变大。

　　??淅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