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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地中海的流浪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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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特拉斯再次醒来之时,迎接他的不是村民们的关心与救助,与想象差之千里,阿特拉斯一脸迷离的趴在地上,眼前一片空旷,背后是他日夜兼程穿过的整片森林。
也或许是阿特拉斯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等到回应吧。说实话,他硬挺了太久,他的体力已经耗尽了。都说将死之人会在濒死前看到一些记忆里美好的图像,所谓的人生的历程,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是,就是走马灯。而阿特拉斯已经看过太多次那种东西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还活着。他在自己的脖颈上摸索,感受到了脉搏涌动着血液;他抚摸着自己的左胸,感受到了心脏跳动着希望;他仍旧感受到了自己头部重创的疼痛……“我还活着!”阿特拉斯说,他从未如此真切的享受过疼痛感,还能哭出来,真好。
他又走了许久,在一个废弃的半个城镇里游荡着,他自己以为自己找到了方法,但却无论如何都走出不了境,“我以为我看到了希望……”阿特拉斯干枯的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几近绝望。急需一处藏身之地,可眼下却寻找不到任何,但他像以前一样,仍旧感受到了自己还活着,一想到这个,自己就无法不去看眼前,无法置身于事外,必须战胜恐惧……
“我希望我有一天能活着离开这儿……”阿特拉斯说,他的脑海里想起了一首悠远又迷幻的歌,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Oh,I hope someday I will make it
out of here.
Even if it takes all night or a hundred years.
空寂是如此惬意。
阿特拉斯一次又一次的感受着失望,他的内心早就应该如玻璃般脆弱,可他确是心如磐石,大概就像那歌中所唱的一样吧?
“有些思绪萦于心间,
永远悬在我的头顶。
心如玻璃般易碎,
因而我才铁石心肠……”
再后来,他又继续爬着赶路了,带着他心爱的海神叉 ,直到看到了远处的水源,那是一个漂亮的湖泊,有草药、野果和其他一些不知名的谷物生长着。阿特拉斯努力回想着他幼年学过的所有知识,利用了那些有益的植物处理好了自己的所有伤口,渐渐的,体力恢复了,至少是能够走动了,但也无奈于这荒凉地区的物资有限,纵使自己拥有着半神的血统,但是在总体上,阿特拉斯恢复得依旧很慢,所以他在这附近住了些时日。他还给自己搭了个简易的小屋,那甚至说是不能称之为房子的,因为实在是太小了,但阿特拉斯很满意,至少终于不是露宿了。后来他慢慢的可以自如的跑动了,也能举起他的海神叉了,但这其中究竟耗费了多少天,阿特拉斯自己也数不清了,毕竟亚特兰蒂斯人对时间一直都没有什么概念,以为大家都健康且长寿,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几乎,或是说,这是从未见过的。于是阿特拉斯仍旧忘不了亚特兰蒂斯的旧习,像从前一样活的很逍遥自在,但看上去总和过去相差甚远,但他自己似乎像是察觉不到这一点一样。直到在他未知的领域里的人们扩张着土地,再次打破了他的平衡,打破了他每日幻想和回忆的虚度的时光,将他拉回到现实,他才知道他现在脚下所站的土地名叫雅典。
来自雅典的士兵不屑的打量着他,就连那些士兵带着的奴隶也好奇的看着他,他们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穿得像贵族一样,不,看起来甚至是比顶级贵族还要高贵许多的人,为什么会如此的灰头土脸。因为,在他们眼前的这个这个男人,中等身高,皮肤黝黑且手掌宽大粗糙,像是常年在田间劳作的结果。可他又如此特别,那头像大海一样蔚蓝的中长卷发,好像要把人的魂魄都卷走,而且他长的又是如此俊美,棱角分明,像是出自哪位雕刻家的妙手,可又看起来如此的富有光泽和弹性,甚至比公主保养的都还要好,他是如此的过分的迷人,露出的手臂上的肌肉不算过分的结实,但线条十分匀称完美,那些士兵和奴隶看着他,觉得仅仅是那微微在长袍下露出的脚趾骨所勾勒的肌肤,也让人忍不住再多看几眼。人们想把他带回到宫殿去禀告,但每个人又都各怀私心,人们不太尊重的盯着他,而阿特拉斯只是感觉到有些不太舒服,因为曾经,就算是在亚特兰蒂斯的首都波塞多尼亚,也是每一个人都会看得他入迷,只是他的子民们的目光里充满的是敬畏,而此时的更多的却是好奇与疑惑,阿特拉斯感受到了,但他自己也同样饱含着不解。他想询问关于他未知的城邦,甚至说是他未知的、当今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世界的一切,但是却没有人能回应他,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碍。所以他用树枝在地上作画,以这种原始又古老的方式与领头的士兵交谈。阿特拉斯先是告知了自己对他们语言的不通,又请求他教给自己他们的语言,倚仗着自己种族的天赋,仅仅只是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便学会了古希腊的语言,听说读写,样样不在话下。
阿特拉斯原本就已经用他的美貌俘获了人心,近而又编造了一个身份,因为在这个未知的国度,好在自己国家的衣着和习俗多少和他们有些相似之处,好歹是蒙混过关了。于是,他跟着那支出征待归的军队返回了雅典,可他却感受不到任何喜悦,内心是如此空寂,他得到了他这些痛苦时光里最大的救赎,但问什么自己仍旧悲伤?像是被撕碎、剥皮削骨。
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
阿特拉斯坐在马上,握紧了他的三叉戟,他低头仔细寻找着异样,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属于雅典的大门,正缓缓向自己打开。
“你好,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