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65、第 65 章

　　聂容菲隔天带着严天麟去拜访了李继荣，并把严天麟安排进了安徽小学就读。与此同时北平也爆发了工人罢工事件，这次罢工不只是北平，还波及到湖北、山西等地。起因是铁路工人被克扣工资，待遇极差，本来维生已经够困难了，工人选举了代表跟商会谈判，谈判失败，激化了两方矛盾。
　　罢工影响甚大，曹帆三姨太是商会会长的女儿，故而曹帆也遭到了越来越多的反对，曹帆又同严世禄在工人问题上产生分歧，发生的冲突也越来越多，严世禄势力不在北平，故而南下安徽。同年年底，北平商会为了解决罢工事件对工人进行了镇压，发生流血事件。
　　严世禄也终于在安徽过了个年，一家人好容易团聚在一起，难得是个热闹的年。之后严世禄去拜访了李继荣，并计划着年后去南京准备通告全国挥师北上。
　　“李先生可愿随我同去南京”。
　　李继荣原先是南方国民政府的大总统，总统府也在南京，此时严世禄邀他一同去南京，李继荣突然有些近乡情怯，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严大帅手下能人贤士不少李某一个，为何要李某去？”。
　　“李先生志起南京，当在南京有个了结”。
　　李继荣头发已经有些发白，当年在南京推翻封建王朝，民国政府就此建立，如今已经多少年浮浮沉沉，封建变成军阀割据，共和依旧是李继荣的规划蓝图，严世禄说要了结这一切，“严大帅既然如此说了，看来李某非要走这一趟了”。
　　严世禄举杯与李继荣半空的杯子碰在一起，“定不负李先生厚望”。
　　年夜饭吃到半夜，夜空里耀眼的光芒不停的划过，漂亮的烟火照得夜空忽明忽暗绚丽夺目犹如，这世道太乱了，乱世出英雄，可也埋葬了许多英雄，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没有严世禄没有聂容远，乱世还要持续几年，共和或许就此扼杀。酒半微熏，灯华高悬，李继荣回府，在车中假寐，听着外面的喧嚣突然松了口气。
　　头一天晚上李继荣在外面逗留的时间长了，第二天便着了凉，大病一场。李继荣比不上这些年轻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头昏脑胀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沈宁则守在李继荣身边悉心照顾了半月。李继荣膝下无儿无女，就沈宁一个徒弟，故而早把沈宁当儿子来培养，自己病好就要跟随严世禄去南京，届时安徽这边沈宁也该独当一面了。
　　李继荣披着衣服靠在床上，手上拿了本书，一片阴影遮下来。李继荣抬头，是沈宁端了药碗来到床前，“顾之先放那边吧，我看完这里再喝”。
　　“老师先喝药吧，一会儿凉了就失效了”。
　　李继荣接过药碗，一口饮尽，皱了皱眉头把药碗放在床边的矮桌上，“顾之我去南京之后这里就全靠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去找严宗陵严先生”。
　　沈宁点头。
　　这一走，不知道再次见面要到什么时候，李继荣干脆放下书本，打算给他这学生好好的上一课，“顾之啊，聂督军行为处事多少有些狷狂之势，你心思细密，多提醒他一些。古时候有士农工商之说，但是如今你再看商人的地位，万不可忽视任何一个阶层的力量，赵会长建立工会是个明智之举，这次工人罢工没有波及安徽。过两天严元帅要去南京，我也要跟着过去，民族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顾之不要让我失望”。
　　沈宁听得心里也有些沉重，这千斤重担突然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以前有李继荣在一旁指点着，事情规划也井井有条，他们跟着李继荣的脚步前行，可这次都要自己做了，“老师的病还没痊愈，这么急着走吗？”。
　　“等不了那么久了，北平的罢工已经发生流血事件，北伐之事，势在必行”。
　　李继荣说的对，北伐曹帆势在必行。严世禄过了正月十五去了南京，同宋国昌达成联手，李继荣拟稿通告全国讨伐曹帆。
　　夜里沈宁有些失眠，李继荣说的话让他百感交集，心中规划着宏图伟业。正想着一把大手伏在他的眼晴上面。
　　黑暗里聂容远说，“闭眼，睡觉”。
　　沈宁把他的手拿下来侧头问，“是我吵醒你了吗？”。
　　聂容远声音有些慵懒，在黑夜里磁性的声音更刺激着人的耳膜，“在想什么？”。
　　“老师今天给我说了一番话，他说他去南京后要把手头上的事交给我”。
　　聂容远在被子底下拦住沈宁的腰身，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头发，“你在担心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了。延卿，你呢，你几年前来安徽的时候怎么想的”。
　　“我当时想啊……”，聂容远拖长了音，后来又沉默了，故意吊着沈宁胃口。
　　沈宁侧过身支起身子问，“想什么？”。
　　“我当时想，幸亏我有这么贤惠的夫人，不然我才不会来”。
　　沈宁泄了气，哼了一声反身躺下。
　　“哎，你别呀，顾之我说的都是真的”，聂容远搂着他摇晃，“其余的我真的都没有想，天塌了我给你顶着，只要想这一件事不就好了”。
　　沈宁弯了嘴角，转过身把聂容远推开，两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沈宁才又开口说话，“之前有老师，之后你有我，天塌了我跟你一起顶吧”。
　　“好好好，夫人最厉害了，不过作为我们以后的总参谋长，你是不是该休息了，不然明日起不来，就真要在白日梦里替我顶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