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45、第 45 章

　　最后苍天不负有心人，秦督军终于感动了汉克斯，他们没能去国外演出，顾小白同徐怀笙同台唱了半个月，启程回了北平。走之前顾小白还邀徐怀笙改日再回北平唱一场。这次没分出个高下，两人倒是更加惺惺相惜。秦州也带着汉克斯回了直隶，好不容易出来放风的汉克斯又被牵走了。
　　顾小白走后安徽盛状不减，徐怀笙更是访贴不断，不过都被赵络宸回绝，只说徐怀笙只在赵家的戏台上唱戏，不受贴，不过府。一时间这位赵会长同徐怀笙当年的事情又被人提起，两位成了合肥城里热议的人物。说法有好有坏，有些看得开的人道，赵会长的家事，他爱怎么着怎么着，与他人无关，事外的人不便评价，更无权干涉。这坏的说法便是，赵络宸离经叛道，包养戏子花天酒地更是不配当他们商会的会长。这流言对赵络宸的名声极为不利，并且赵家商铺也遭到一些人的抵制，虽然没掀起多大风浪，到底是给赵络宸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赵络宸暗中派人去查这流言的来向，查到最后，他找到了城北王家，他父亲曾经的生意伙伴，王耀城王叔叔。
　　赵络宸正对着账簿发愁，徐怀笙走过去坐下，替赵络宸捏了捏肩膀，眉宇间也充满担忧，“这事很棘手吗？”。
　　赵络宸反手握住徐怀笙的手摇头，“他们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五年前他们管不了我，现在照样管不了”。
　　“王耀城之前在城北好好的经营药材铺，这几年同我们也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突然把矛头指向你了？”。
　　赵络宸叹了口气，手指扣了扣桌面道，“我已经让商会那边注意王家的动向了，他们这么目的已经很明显了，无非是想让我离开商会。这一计不成肯定还有后手，你我等着便是”。
　　徐怀笙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赵络宸，一如从前他还是个大少爷，自己是戏园子里的戏子，徐怀笙就这么瞧着他看书。后来这么瞧着他算账，“赵会长可不是会等着人随意说三道四的”。
　　赵络宸把手搭在徐怀笙的头上，拇指和食指捻了他一搓头发玩儿，“到底是父亲的故交，这几天商会里已经有人坐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把反对我这个会长的人一次找出来，省的以后麻烦”。
　　王耀城再次出手了，这几日他联合几家商人拜访了不少商会内的老板，赵络宸勾结督军府一家独大，并且流言对他们商会也很不利，说来说去就是让赵络宸让出商会会长的位置。本来王耀城同赵络宸只是生意上的交锋，可这勾结督军府，似乎把聂容远也扯进来了。赵络宸想是时候去督军府拜访一下了。
　　聂容远杀了沈宵后，周玉兰一直疯疯癫癫的，沈宁他们也由着她自生自灭。王耀城是周玉兰逃离沈家后投靠的人，虽然家中妻子霸道专制，可越是专制，王耀城越同她作对，偏偏要把周玉兰母子接过去。后来王耀城得知沈宵枉死，周玉兰痛失爱子，伤心欲绝，便把她接回家。大夫人见她没了依靠，也闹不出什么花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玉兰养了几个月精神终于恢复了，更是要抓牢了王耀城不撒手。后来听说沈宁来了安徽，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当年沈家大夫人下场那么惨，可如今她儿子活得好好的，自己儿子死了，越想越不甘心，更是闹着王耀城与督军府作对。而王耀城正好觊觎着赵络宸商会会长的位置，故而连督军府也跟着牵连进来了。
　　赵络宸手下的工会在这个时候也开始了行动，凡是反对赵络宸会长的老板，其名下的工厂一律罢工。聂容远这边正要大力修整，淮北的军资工厂也正要开工，所以正好用上这些人。可是还有一个问题，聂容远他没钱了。这边投资军工厂后财政已经很吃紧了，更别说刚刚接收的淮北，没有申请拨款已经不错了。一部分不愿离开家乡的工人就留了下来，还有几位老板开出高价请他们复工，利益驱动下有些工厂也已经重新开工。
　　赵络宸坐在督军府喝茶，聂容远也坐在他对面八风不动。沈宁进来把整理好的公文往桌子上一放，看见他俩正这么干坐着，也跟着坐在聂容远一旁，“赵会长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赵络宸放了杯子，稍作思量而后说，“王耀城的姨太太周玉兰你可认识？”。
　　认识，太认识了，“原先是我的二姨娘”。
　　“哦？”，赵络宸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也似乎触碰到了一些真相，“我知道她十几年前才来的安徽，带着个七八岁的儿子，后来嫁给了王耀城。这次的流言便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我只当王耀城是脑子不好使了，急着跟督军府作对，没想到还和你们家有这一层些联系”。
　　沈宁听罢也吃了一惊，这可真的是冤家路窄了。只是周玉兰怎么会回了王家，她知道了沈宵的死因所以要报复聂容远？可这次的矛头明面上指向了赵络宸，如果王耀城身后有什么人，那么他闹这么一出的居心就十分值得考量一下了，“那沈宵前几年在北平走私鸦片，可是王耀城供的货？”。
　　沈宁的心思赵络宸知道，只是这一条罪名不能拿出来，“的确是他供的货，可是这条路不能走”。
　　“怎么……”。
　　沈宁惊诧的目光扫过去，赵络宸便给出了他的理由，“家父之前是王耀城的生意伙伴，如果走私的这件事被拿出来，赵家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商会一样会变天，那么我与聂督军的同盟关系也到此为止了”。
　　沈宁目光一凌，清冷的眸子看着赵络宸，“赵会长现在仍在走私鸦片？”。
　　“这倒没有，不过家父毕竟已经过世了，就不要扰得他老人家不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