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42、第 42 章

　　聂容远一干人等启程回到淮南的时候已经到了冬至时节，谢沐华这次也同他们回了合肥，谢沐华给于致凰送了封信，安徽的家已经落成，随时欢迎她这个女主人回来。于致凰同芙蓉园谈妥了契约事宜，估计年底就可以抵达这里。
　　沈宁和聂容远一道参加了谢沐华的落户宴。说是宴会，其实也就是和谢沐华、李继荣、吴月霞他们吃了顿饭。虽然大家初见不怎么愉快，但是毕竟现在达成了同盟。既是盟友当然要和谐共处。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沈宁突然想到于致凰马上要来了，可是严如何跟她解释现在这种状况，“谢先生，沈宁冒昧问一句，致凰她晓得你的身份吗？”。
　　谢沐华点头，叹了口气，“当初在淮北李先生来之后便写信告诉她了，也同她说了你在淮北的事”。
　　沈宁失笑，可以想到于致凰冲来督军府找自己算账的情形了。聂容远似乎知道了沈宁在想什么，弯唇一笑低声说，“顾之别担心，于致凰来找你问罪你便让她来找我，反正也是我关的他们”。
　　声音不大，可大家还是听到了，谢沐华摇头苦笑，“致凰不会计较这些”。
　　沈宁展颜，“到底是得罪了人，赔礼还是要有的”，说着端起酒杯敬谢沐华。
　　“沈先生客气，谢沐华这杯也敬你，敬你无惧世俗胆识过人”。
　　听到这话在一旁的李继荣也开口了，“的确无惧世俗胆识过人，聂小督军与这位沈先生将来大有可为，我在此也敬你们一杯”。
　　沈宁惊诧了一下，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李继荣夸奖，心里也有些忐忑，聂容远撞了撞他，然后冲李继荣一笑，“李先生就莫要说这些场面话了，我家这位敬重您的很，您一夸他，他便要骄傲了”。
　　李继荣一饮而尽，摆手道，“不是场面话，沈先生确实当得这句，如果聂小督军不介意，可否让李某收他做个徒弟”。
　　“自然不介意”，说着又撞了一下沈宁，“你老师都开口了你还愣着做什么？”。
　　沈宁这才如梦初醒，忙起身给李继荣敬酒，“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说着弯腰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年底的时候于致凰果然到了合肥，第二日便来督军府拜访沈宁了。
　　沈宁正在给聂容远整理公文，于致凰就提着礼物过来了，“秋芃，一年没见你可还识得我”。
　　沈秋芃这个名字现在叫他的人不多了，不用看便知道是他北平的故人来了。沈宁抬头过去接了于致凰手里的东西让她坐下，“哪里敢忘记，我们都惦记你的很，尤其是那位谢先生”。
　　于致凰面上一红，忙转移话题，“料你这里什么都不缺的，所以就带了点北平的特色小吃，快尝尝”。
　　沈宁拆开尝了一个，点头道，“确实还有些想念，都离开一年了，不知道现在北平变成什么样子了”。
　　“还能什么样子，大家都互相牵制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严元帅那边和曹元帅的关系越发的紧张，前几天还在街上起了冲突”。
　　“已经这么紧张了吗？”。
　　“可不是，先前宋元帅回奉天的时候，路上出了点意外，不过幸好宋元帅没事，不然指不定会打成什么样子”。
　　沈宁皱眉思索着北平现在的状况，被于致凰扯了扯袖角，于致凰怕他想太多伤神，又安慰他，“你也别烦心了，严元帅都跟他们打太极打多少年了，他的事啊还轮不到你担忧。倒是你，一年没见你过得越发的好了，不但跟着聂督军立了功，还在这边拜了李先生当老师”。
　　说起他刚认的这个老师，沈宁也有些自豪，革命先导，曾经的南方首领，做了自己的老师。聂容远曾戏言自己是他的福星，现在看来聂容远才是自己的贵人才对，“别说我了，你呢？谢沐华以前跟着老师的时候你怎么没发现”。
　　“说起来这个我也吓一跳，他来信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诓我，后来他便跟我从头说了，从他去南京开始”，说着又苦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平平安安的”，说着又想起来在淮北沈宁把谢沐华抓了的事情，眼睛瞪过来道，“秋芃也是，那么大的事情也不给我写封信”。
　　“后来公务繁忙就忘记了”。
　　“行了行了，你现在飞上枝头了，我以后可要好好巴结着你，远的不说，就近的，听说聂督军要投资一座学校，到时候可一定要提拔提拔他”。
　　“他现在可不归我管，况且他本事比我大，老师也很赏识他，定然要重用他的，他还要我提拔？你还真是小瞧他了”。
　　于致凰掩着唇笑了，“你这跟着聂督军久了，做事还有了官场的气派。官场的形势我不懂，不跟你说这些了。我跟你说说芙蓉园的事吧”。
　　沈宁听到于致凰提起来北平，不禁也有些思乡，“离开北平后还真就被听到过芙蓉园的消息了，我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芙蓉园年后要来这里一趟，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
　　沈宁有些惊喜，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大家寒暄说要来看他，没成想真的来了，“芙蓉园来做什么？什么时候到？”。
　　“徐怀笙徐先生在合肥你知道吧，是他邀请来的”。
　　要说唱，沈宁在北平也是能数得上的人物，做唱念打无一不精，可徐怀笙、顾小白是谁？放眼整个行业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况且沈宁早就不唱了，能邀来芙蓉园同台演出的，也只能是徐怀笙了。芙蓉园受邀来安徽，那顾小白也会来。他当初借顾小白徒弟的名声见了徐怀笙，难道是徐怀笙见自己没得到师父的真传，便自己邀师父来对戏？如今顾小白就像他的挂名师父一样，他不唱了，顾小白自然也指教不上了。而顾小白与徐怀笙同台表演，想来必会十分精彩。这么想着倒更盼着顾小白来了。聂容远忙了这一整年，到时候也可以拉着他去听听戏，“可知道师父他们什么时候到？”。
　　“急什么？要年后呢”。
　　正说着，聂容远回来了，刚进门就听见于致凰在同沈宁说话，他背着手走过来，坐到沈宁旁边插话，“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开心”，聂容远见两人如此高兴，想到于致凰千里奔波来寻夫，人来了，这喜事也该办了，于是便这么问。
　　沈宁也才想起来，于是拿眼睛瞧着于致凰打趣道，“对呀，你今天应该来送喜帖的，怎么还不拿出来”。
　　于致凰被两人臊得脸红，拿手绢遮了半张脸，难为情地瞥了瞥嘴，“这是大事，我刚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准备好”。
　　“那好日子便在年后了？”。
　　于致凰起身一跺脚，“哎呀，莫要追着问了，放心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们那份。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红着脸出去了。
　　沈宁跟在后面送她，到门口还补了一句，“下次记得带着喜帖”。
　　于致凰转头美目一扫，“你别跟着你那聂小督军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