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61、睡前故事

　　但是，莫名其妙线上偶遇一小学弟，看在他说话声音超好听的份儿上我好奇，就随口问了句，“你会讲故事吗？”他讲得可忘我了，完了完了声情并茂的恋爱故事有谁不爱呢？他说——

　　两辆公交车，两个路线，到相同的地点。

　　我和我兄弟下学坐公交的时候我从玻璃窗里看到的她，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心动了，其实她也没有很好看但是我莫名的有一点点小喜欢。后来，那个女生，就跟我们俩儿一起回家了。我天天给她送到她家里，回家后也陪她聊天，就聊上了，聊好了。元旦那天和她表白，她同意了，还挺干脆的。

　　后来我便坚持每天晚上送她回家。晚上聊天等她睡觉，她睡我才会睡。

　　会耽搁一些时间，就会，上课精神不太好。

　　她说，“她喜欢我兄弟，我兄弟不喜欢她她就放弃了。然后接受对她好的人了。”我听着挺不舒服的。在班上她不喜欢我跟她秀，她喜欢和别的男生玩儿，笑得很开心。我心里就挺不舒服的，恋爱嘛，她多说两句好话我就随她去了，她开心就好。

　　后来呢，要每天多花一个小时送她回家，和她相处，成绩就有了波动。长远得想，想要和她考同一所大学，还要赚钱养家，所以我打算留晚自习到十一点。她就不同意，想让我陪着她，我们第一次闹掰。

　　后来她想明白了，同意我晚自习，但我不能送她回家了，感觉，感情就淡了一些。我现在还觉得，我当时的决定是对的。

　　后来，就会经常吵架，在□□上吵。有一天晚上，下暴雨，我和她吵架了。我在我家，她在她家，她当时是说，“我们分手吧。”过会儿又补充，“如果我去找她就原谅我。”当时凌晨一点，外面下暴雨，我身上没有钱，只能选择——走过去。不想分手嘛，当时，拿一把破伞，就下去了。走了公交车大概五站，破伞被风彻底吹破了，我就扔了伞继续走。走到一半，她就没有跟我聊了，她睡着了。走了两个半小时，我到了门口，不敢一直打电话，她家里还有她爸妈嘛。在楼道里我就蹲着，先来两把游戏（噗……这还有心情打游戏？）。打游戏时间就过得快一点，我想，如果她醒来的话，她或许还可以给我开下门，解释清楚。

　　她家楼上，那家是做包子的，我蹲在门口玩游戏。那个人当时拿着做包子馅儿的材料出来，看到我湿淋淋地坐在楼道里，跟看神经病似的。天很快就亮了，我身上没钱，就果断坐了一趟霸王公交车回家了（厉害）。

　　回家之后，就发烧了。

　　她早晨九点醒的，我发了照片过去，说，“我昨天晚上到你那儿了。”她说，“她原谅我了。”那一次之后，我觉得，她真的很没有同情心，很过分。

　　后来，我觉得我们俩儿的关系就越来越不好。开运动会之前的那个晚上，她叫我帮她做化学作业，我给她做了，但是我忘带到学校去了，她就很生气。但是那天班上正好没有收化学作业。傍晚回家的时候，她就一句话不跟我说，我跟着她走了很久，她想我跟她认错的。

　　她说，“只要你在步行街上面跪下来给我认错，我就原谅你。”当时我当着很多人的面，就跪了。跪完之后就泪奔了，我感觉我被欺负了，而且被欺负得很惨。那种感觉，屈辱得像是被棒打的狗，还是被自己的主人打。耻辱的认错的事情啊，但是我后来再想起，怎么想都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觉得，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好，帮人帮到底啊，否则一开始就严明拒绝，这样子最好。）

　　我有一次，越轨事件，不过是在我和前女友分手之后了。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比我小，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我过生日那天，请她来我家里玩。我说，“去看电影吧。”她不去。我说，“去喝奶茶吧。”她不去。我问她，“想干嘛？”

　　她说，“她困了，想睡觉。”
　　我说，“那就去我卧室里睡会儿。”
　　她说，“自己一个人，不敢睡。”

　　我就和她一起躺着，她当时是侧着身睡，我仰面躺着放着周杰伦的歌。她说，“想摸我腹肌。”我就同意了。但是她不是摸了一下，她一直摸，一直摸……我把她推开了，她又顺势靠过来就吻了我，她伸舌头了，我……（干嘛把细节讲这么清楚，现在的男孩子我真的不懂了啊……）

　　我当时就懵了，没有动没有给她回应，她好像挺难过的，心凉了，起来就回去了。那以后，我们就鲜有联系了。因为我当时，一下子没有办法接受她的转变，她在我眼里一直很清纯很美好，那天她穿得很性感很暴露还做了……（电话那边沉默了，支支吾吾。）我觉得她在我心里，不是以前的那个纯真可爱的她了。（老夫的玻璃心啊，这种感觉我太懂了。）

　　说到一起睡觉的事情，他半天支支吾吾，顿顿停停，一直讲了有一刻钟才把事情讲清楚（三更半夜讲这些，真的好害羞哦）。我一度以为，那小女生当时说，“困了，想睡觉。”作为一个直男他会答，“我的床不太习惯给别人睡啊哈哈哈……”但他倒是没有。2019.08.03

　　第二天他莫名的就很安静，通了电话也不说话，我打趣道，“你这是要修仙的节奏？”

　　他说，“我现在挺难过的。”

　　我就笑了，“大半夜你难过毛线啊！”他便又支支吾吾不肯说，我说，“什么事儿啊？”

　　他说，“她找我了。”

　　我问，“谁？前女友？你不会一时心软想和好吧？继续被欺负啊？说了什么，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女孩儿。”

　　对，一个昵称为“谎”的女孩儿，头像浪漫唯美风，偏轻熟，审美还不错。

　　上午11：32
　　谎：“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恍：“没，好好学习。”
　　谎：“那……你好好学习了吗？还说我。”
　　恍：“我没，到学校会吧。”
　　谎：“那就对了，现在不慌。真不想文字吵架。”
　　恍：“我是不想你有什么念想，说了来年再见，就不逞口舌了。”
　　谎：“那你做到了，我现在没育念想了。啊，绝对的心无杂念。”

　　下午8:02
　　谎：“不是吵架是告别，当我这几天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愉块的决定了哈。”
　　恍：“平平淡淡才是真，大施主就此往去，无以为报。”啊嘞？这零零后都在聊些什么呀，大施主就此往去？

　　下午10：03
　　谎：“我准备送你一小礼物，你先收着。毕业后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恍：“不是聊完了么？”

　　谎：“算了，当我没说。其实我很清楚，不管我会不会等你、等多久，你应该也不是真心想和好的吧。我们哪怕没有见面，但你话语间的不在意和不满意都快要溢出屏幕了。你没发现都是我主动找你，都是我主动示好，可你连一点点耐心也不愿意给我吗？当然，我不会强人所难，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对有些关系我现在可以大方的说出我已经尽力了，我也丝毫不会觉得遗憾。该后悔的人，不应该是我。我也不多说了，那就这样吧。”

　　恍：“还好吧。”
　　谎：“嘛玩意儿？什么叫还好吧？明明就很不好。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真心想让我等你，或者是不是吊着我，是或者不是？千万不要让我觉得我是自作多请，做什么事都不讨好。嗯哼？”

　　恍：“好好学习，莫耽误了时辰，我等自有天命。”

　　谎：“你知道吗？如果不能在一起，就不要给对方任何希望任何暗示，这就是最大的温柔。你不想你就明白拒绝，你想就好好珍惜。你这样是欲拒还迎还是欲擒故纵？被人喜欢是件开心的事，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人有义务喜欢你，不喜欢一定要拒绝不要吊着别人。”

　　“我想和你好好说话，站在你的角度换位思考。你却偏要在我愿意这么温柔、这么放低姿态的时候，说出更伤我心的话。你从不清楚我放弃了什么，我的骄傲我的执拗我的自尊我的底线。你是我唯一主动过的人，我一次次主动找你说话，你却从未主动找过我一次。后来我为你找了一个可以找我的好借口——就是约游戏，你也视而不见。”

　　“我准备送你礼物，我不需要你说谢谢，但你什么也没说，就说了个不是聊完了么？对啊，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棒的聊天终结者。我还暗示你你有些话让我有点不太舒服，你就发三个字还好吧。行，你赢了，算了，你走吧，希望我们此生再无交集。我不想等一个连回来找我的承诺都不肯给我的人，我得向更美好的未来出发了。不过我敢保证：未来后悔的一定是你，等着瞧吧，哈哈哈！再见咯。”

　　（她其实也在乎你，但是她更在乎你给她的好更在乎她自己。）

　　他说，“有一次她来大姨妈，我当时给她泡了一杯热的红糖水，她放凉了喝了两口说不好喝就倒掉了，她很生气。她说她男闺蜜都知道陪她打游戏，缓解她的疼痛，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这……这作为女生我也不能理解，当然红糖水有用啊，她不喝说明还是不疼。来号第一天的感觉，和高烧三十九摄氏度无异，浑身乏力意识模糊，怎么还会想着打游戏呢？这一秒钟三百六十度的思维转换模式，我不懂，反正我是从来没有过来号还想打游戏。”

　　他说，“我们在一起之后，每次出去吃饭都是我付钱。后来我妈妈没给我生活费的一次，我写了信写了很多关于现状的话，希望她能理解我。她说，我给她写信来阐述自己没有钱，是多么的愚蠢。”

　　我一时诧异，“愚蠢？这的确过分了，不能原谅。偶尔理解下别人的困境也是可以的，但十七岁，年纪尚小怕是被家里人惯坏了吧，做什么事儿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说话也不免过于骄纵。”

　　所以，从一段结束已久的失败恋情里，人们唯一会记住的是对方的不好和自己的委屈。

　　我停了几秒钟，我问，“她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你好的事儿呢？”

　　“她给我带过几次亲手做的早餐，还挺好吃的。我们那时候，在一起的感觉，那感觉真的挺好的。”说到女朋友为他做过的事情，他又会边说边笑了。“但是，已经过去了啊，没有办法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