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33、田园之冬（二）

　　[永置吾心]
　　连雪花的形状都如此清晰晶莹剔透漫天满地
　　是湖面的波光凝成的镜片闪烁闪烁 反光反光
　　我没有找他，我没有找他——
　　人总是会有点牵挂的
　　可他们说我一无所有
　　我也没有点头我心里有他 有他
　　有他

　　他是谁
　　他像雪花美丽无比
　　打我生命里来过
　　来过在某一瞬间无法记载的瞬间
　　无法证明的瞬间
　　无法收藏的瞬间
　　无法抓住的瞬间
　　亲人们议论纷纷纷纷扰扰
　　信口开河 不存在的瞬间
　　那一人不会出现在他们眼前
　　只是现在不是永远

　　那一定是 真实的瞬间
　　永恒的瞬间
　　有年雪夜 他来过
　　他来过
　　真的来过
　　只有我记得

　　我就会想起他，是淹没一切感觉的，想起他。
　　林清和写过，“你当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物，你只是凛冬中我愿‘拥毳衣炉火’去看的白雪。”那么他也不是，他是个普通人。
　　今天的雪沙绒绒软绵绵的，走在雪地里，就像走在棉花堆里，又像走在豆沙包里。如果雪不会融化的话，我愿意一直在雪地里走下去，在雪地里或站着或坐着或躺着或打滚。美丽而又短暂的东西，才更能讨来人们的珍惜啊。
　　我想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拍照、写作，还有和姥姥姥爷以及小朋友们待在一起。如果太多亲戚聚在一起的话，他们总会拿我说些玩笑话，但是姥姥姥爷从来不会，小朋友也不会。

　　“吃一个面条喝一口汤，也对的呢。”好好地吃着饭，我小舅看着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不过他总是这个样子，还和我妈不太像，他不是很直接地表露些不满意的带着严肃意味的话，而是冷不丁地说叨你，我也已经习惯了。打小算起，这句在吃饭时候被说叨过几十次的话，是在以特别的令一般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表达关心吧。
　　我抬起头，也给他看清楚，“哪儿吃的一根面条，吃了好几根呢。”看来他用夸张修辞我是真的会较真的。

　　前些日子我自个儿说，“昨天雪雪都没和我说话也没和我们一起玩。”我妈嗑着瓜子就开始了，“谁要和你们玩，你和一群小孩玩去，人家有对象了和对象玩。”“有对象了就不要我们了，明明在身边的是我们呀。那么你怎么不天天和我爸腻在一起？”
　　“我看你扭扭捏捏的担心你嫁不出去。”这都什么逻辑？算了不计较她也经常没逻辑。
　　“那就不嫁了啊，一直单身就好了。”
　　“像你小姑一样四十岁再嫁人啊？”
　　“我乐意你管我，没有对象就没有，你别唠叨了。”
　　怕是这段对话被姥爷听了去了，他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屋子里人少，除了姥姥姥爷就只有我。姥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然很认真地问我，“你什么时候带对象来见我们啊？”
　　“我……我还没有对象……”真是惆怅。
　　“等你有对象了，找得太远了，我们都见不上。”
　　“见得上，我带他来见你们。”
　　听了这句话他哈哈哈就笑了起来，反倒说，“他一定要对你好，把我老头子看不看的都不要紧。不然你在外面受气了，姥爷心里也难受。”我一时不知道答些什么，就一个劲儿点头。2019.02.11

　　为什么我除了美貌一无所有？我连美貌都没有……但是，有个喜欢的人也并非一件很难的事……我有的。
　　“一起打游戏吗”我终于才大着胆子给天宇发了消息过去。
　　“我很菜的。”我就在想，他钻石段位还不错的。
　　“我也很菜，”我本来想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的，结果我说成，“没事，输了你别生气就好了。”
　　“游戏而已，那么在乎输赢干嘛？”
　　“有些人会，毕竟很影响游戏体验。”由于我一向处于状况之外。
　　“打游戏遇到睿智的人多了，对输赢都已经很fo了。”
　　“我可能更佛。”怎么办我要笑cry了，我想说的话都被他先说了可如何是好？
　　“行吧，等我上游戏。”
　　于是他就邀我，是我这边网慢，H网我就不好提了，我每次一通过他邀请就已经一秒闪进十人匹配页面了，倒是觉得蛮惊喜的。
　　他开始还有点懵有点拘谨，就很规矩的走下路推塔，会下意识和我一起，关键时刻保护我，不知道这是？也许是本能吧。和认识的人打游戏就好欢乐啊，他依旧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傻小子啊。后半场就他便驰骋野区上蹿下跳，一再被小迷妹点名但始终不回一句话，我就说，“小哥哥不爱说话。”那边怼我，“伽罗什么战绩？”我确是没什么战绩，他终于忙里偷闲回了句，“抓妲己，我们能赢。”接着水晶就爆了，那时候我失败了也比赢了更开心。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心完毕他一秒又开了一局，每局换着英雄秀，百里守约一圈圈转，荧光光线打着圈儿闪，闪到我一时开始秉着呼吸愣愣地看，就是很安静很认真的打游戏有什么不好呢？另一把我也觉得他把刺客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全程十分格外跳腾把把MVP我只有羡慕的份儿。“汝之秀，吾何时能及？”好了真的不是游戏不好玩，是我不怎么会玩儿，有时候也不喜欢一个人玩儿，玩儿着玩儿着就没趣了，但和他一起玩怎么可以越来越有趣呢？
　　他没回来，我可怎么办？
　　窗外月已高升，天明朗得很。仿佛有一颗星子，早就埋在我的心底，突然间忽闪忽闪地亮了起来。我想我已经心有所属了，还在我浑然未知的时候。

　　那天是个晴天，他穿一件黑色体恤在我前面走着，顺路，我也静悄悄走着，心里想着我如果能认识这个男生就好了。我也没想过，后来我们一起打游戏了。他离开的时候我以为我们永不会再有交集了，但后来，他是真的回来了。他问了句，“怎么突然要加回来了？”我不知回答什么才好，于是我说，“过年好。”那边也回了句，“过年好。”而后是沉默，他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开心，我只想到一句话——“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他在我身边那段日子，没一天缺席的日子，不管好与不好，孤独还是烦扰，我都感谢他能和我说上几句话。如今我一定想要告诉他的是——“千斯年兮，永以为好。” 2019.02.12

　　小黄是一只小可爱，告诉它乖乖坐着它能坐够30秒，然后就跑过来爬我相机。我记得姥爷带我拜年时候见到的那只白色小狗的话，明明也是只中华田园犬，有时候像只小北极熊有时候又像只雪狐。但小黄就很纯正，就只是只萌萌的小黄。
　　午后，姥爷在看电视姥姥在拣豆芽，我就带着小黄去出门散步去了。刚出门不太远，它就一直小心谨慎地跟在我后边，我走一步它跟一步，我停下来它停下来，我指着前边说，“狗狗你先走，路很宽敞的。”它忽然跳起来抱着我的腿不再走。于是我始终走在前边，走了好远。
　　回来时候，我听到的是它“哧哧哧哧”顺着小路的踩雪声，还有我“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它往前跑五六米就停下来等我，回过头瞧着我待走近了，它便又跑远了，走啊走啊，我几乎是小跑着回来的，为了赶上熟悉环境后就开始放开胆子去调皮的小黄。我在的日子啊，正想着多带着它练练胆子。

　　改天，出去沿着小路寻风景，它始终紧紧跟在我后边。雪深处我停下来回头寻它，一时找不到它影子，忽然担心是不是不注意它跑去别处了？会不会走丢了？一时心里着急着四处查看，低头瞬间发现它在我脚边抬着头看着我，身上沾了积雪，看起来小小的。
　　到了一处湖边，山泉从湖底涌出顺着小溪向南流去了。溪水清澈见底，我踩着溪流中央的大石头跳过小溪，在溪流对面转身就看到小狗很着急地沿着小溪溪岸来回走，哼哼唧唧想要对着我叫唤又像是在求助。“溪流太宽了，狗狗你待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我立马跑去湖边蹲下身对着残阳拍了几张照片，正观察着角度，它忽然从我胳膊肘下钻出来躲在我正敞着的长款棉衣衣角下爬我相机，“狗狗你是怎么过来的，弄湿了没有？”我连忙查看，它身上除了粘些雪没一点水渍，而它此时像是跟我久别重逢格外兴奋格外亲近人。寸步不离的，我忽然有点感动，“真是个小调皮。”
　　“我们去个远地方了，前面有个村落我从来也没去过，我们走走看。”它紧紧跟着我偶尔爬我腿抬头看着我，“狗狗你可以离远一点儿这样我不好走路。”它好像没听懂，我就快跑几步，它立马追过来，我时快时慢，它也时快时慢，始终紧紧跟随着。
　　“从这边朝南去应该就到田里了，到那边我就认得路。”它看到几只麻雀停下来对着它们叫，我已经走远了几步了，停下来叫它，“快来我们赶路了。”它见我停下又赶紧跟过来，村落里也就四五户人家，有人家正升着炊烟，有人家铁门门上上着大锁。太阳已经西沉了去，几多灰粉色的云散漫开来，我们经过村落来到一处山坡上，四野无人，荒芜萧索。好像走了好久了前路却越来越陌生，“我们走快些吧，天快黑了气温也越来越低了，我忽然有点怕。”它对着我摇着尾巴叫两声，“我如果能听懂你说话就好了。” 可以时不时和小黄说说话，在陌生的环境里我也大胆起来。就这么自言自语着，“狗狗你从小路走，路旁雪太厚不好走，快过来。”它就颠颠颠跑过来，一会儿又跑到路外积雪里去。
　　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是自由且快乐的。带只小黄跑近跑远的，多远的路它都跟着，我拍照它就爬在我靴子上等着，离家近了看到熟悉的路它就飞快地跑到前边等着我，我看风景它也停下来，不知它看不看得懂？它才个把月大就能听懂我说的话，对于从来没养过狗的我来说是格外欣喜的，欣喜于它的聪明与乖巧。

　　清晨，一觉醒来就可以通过窗户看到外边飘着雪的灰蒙蒙的天空。我准备坐班车回城里去了。前几天妈和妹妹就先回去了，我总是多呆几天。姥爷带着我去不远处的大路上等车，小黄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悄悄地跟着。我们在路上站着，它就原地打转，我只看到新落的白雪上印上了一朵朵小小的梅花，比我们的脚印可可爱得多了。看着这些小梅花啊班车已经驶过来了，我背着书包上了车，只听到背后姥爷的说话声，“狗娃子也跟着上车捏，门关上门关上。”还有道别声里，姥爷和姥姥在落雪天的路边站着，不知姥姥何时赶了过来，透过玻璃窗我只看到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没有看到小黄了，它太小了，小到我现在想起来都只有它印在雪地里朵朵的小梅花了。
　　等我夏天暑假回来，小黄就长大了，成了“左牵黄，右擎苍”里的那种威武大黄了，也许，它不这么调皮了，也许，也不记得我了。
　　可我，记着它小时的样子呢。2019.02.13

　　不管同意与否，我都觉着，有话还是要尽管说，瞻前顾后的事，知道来由的事，便都不放在眼下了。
　　于天宇，我总是特别想念你，我可以和你表白吗？
　　我不想再错过你一次。
　　我怎么知道你忽然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呀，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昨天我定着闹钟等到凌晨12点，但是你好像已经睡着了。我现在想喜欢你，你不想在一起话，那我追你好了。
　　因为没有人能像我一样记得你一切，像我一样记得这么多这么好了。
　　我的一切，会和你息息相关的。
　　有时候我觉得不应该什么都告诉对方，但我做不到。如果真的喜欢，想把一切的好都给他的话，怎么可以装作毫不在意可以不让他知道呢？我想我做不到这种程度，静观其变小心相处总归对自己来说是带有一定保护性质的，这样不至于因受到了拒绝受到了伤害而难堪，看起来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就看起来这样就好了。
　　喜欢是什么？大概是我想起你来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喜欢是什么？大概是在我想了很多遍之前，我终究没说。2019.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