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248、沉渊（十五）

　　华梦瑶一进家门就开始跟男朋友打电话，“感情淡了呗，无所谓了呗，没感觉了呗，爱消失了呗，顾不上我呗，嫌弃我了呗，懒得理我呗，有新欢了呗……”

　　华飘渺，“神经病了呗！安静点呗！”

　　华梦瑶，“我无聊得很，我睡不着觉，今天上班太闲了，我要跟高青云说！”
　　华飘渺，“我无语得很。”
　　过了会子，看她在客厅里捣鼓。

　　华飘渺，“你干啥嘀嗫？你还爬在那看充电器充好了莫有？”
　　华梦瑶，“万一莫充上，我明天推上车回来，推死咧！”

　　华飘渺，“只要你楼下面车充上咧，就不可能冲不上。你就推死了，冻死了，干死了，咋么就死咧？”
　　华梦瑶，“还不是跟你学哈嘀，‘你就当我死咧’。”
　　华飘渺，“那又不是我说哈嘀。”

　　而后我们喝酒喝得高兴，喝完华梦瑶插好电动车线的插头睡了。我写了一个小时的文，头晕，想睡，认认真真把电都关了，因为华韧说晚上留点容易出火灾。

　　一觉醒来，车只充了一个小时电。“姐！插座嘀电咋关掉咧！”“啊？”还好，这些电够一个上班来回的了。

　　我是嘴硬，但我从未说过，不爱你啊。
　　我尽管，这个时候才了解你。亲爱的，别怪我真心。
　　跟我打一场视频吧！你在害怕、逃避什么？
　　不敢给看啊，因为自己太丑了哈哈哈！
　　自说自话，自导自演，悲喜自渡……

　　你说在现实生活中，一个大专毕业的男生，没有什么目标理想，也没有什么主见，谈恋爱时凡事全听女朋友的，不谈恋爱时凡事全听母亲的。优点无非是脾气好点，会察言观色，但他对待感情无法长久，无聊生活里他唯一爱做的事情就是打游戏、撩妹子，满足虚荣心。那么这样一个长得很普通的没什么原则的男生，我会看一眼吗？我根本不会！

　　至此，我为何要陷在柏予豪编造的温柔故事里走不出来？是什么美化了他的一切？
　　我该明白自己的方向。

　　而对于陷在热恋中的女生，别人越参与，她越觉得自己是在守护自己来之不易的爱情。我的介入只会让叶景栀更想要去珍惜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的痛苦，她会理会么？她根本不会，她只会为此高兴。那么，我想拉她下地狱，我却没有，我的痛苦便痛苦得没有意义，因此无需痛苦。

　　吃饭是，吃个七八分饱就可以。
　　工作是，工作十天半个月也得放空自己休息一天。

　　思考是，我曾经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地思考，但我什么也没有思考出来，反而陷入一种无望的痛苦。

　　娱乐是，当写了太久写不下去的时候，当想了太久太想出来的时候，当爱了太久爱到无力的时候，就是时候，需要转变了，可以娱乐了。

　　认识新的男生，在游戏里驰骋江湖不快乐么？

　　不止一个男生，认识很多，大家一起随便聊聊，不快乐么？

　　今天和这个男孩子聊，明天和那个男孩子聊，每天换一个，不快乐吗？

　　吃饭得有个度，工作得有个度，爱情也得有个度，过头了，便全是自己太较真了。
　　人总需要，一个可以放空自己的空间。

　　所以，别逼得自己太紧了。不然，不仅不能达成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还踌躇了时间，毫无进展。
　　所以我又为何执拗于他？执拗于此地？

　　他不想和我说话，自有人愿意和我说话。他不想陪我玩，自有人愿意陪我玩。他可以寻一个新欢，我就可以寻十个新欢。自此，他与我再无关！

　　我就是那种素质高低全凭心情的人。
　　可我想当好人，叫我无法当好人。我想当恶人，当了一半我还是放弃了，厌恶与自责多过仇恨的时候，我便无法当恶人。

　　想想大学时期的精神，不管什么新鲜事都乐于去尝试。那时候我们又有些什么呢？别做龟缩在角落里的自己，也别紧盯着一件事一个人挪不开心，多出去看看，出去走走。

　　好好不会回来了，那个每天都愿意花时间陪着我的人不会回来了，那个总愿意答应我的要求的人不会回来了。我为什么恨他？越是对我好的人，忽然间变了，便越叫人憎恨吧。就恨，凭什么其他的女生，比我更值得拥有他的好呢？而她，确实也正拥有着，我的恨意，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在开始的某个时刻，你会想，你是爱上了那个人，还是爱上了爱的感觉本身。”——大卫·列维坦《情人词奥》2022.01.30

　　你说华韧有多烦？一大早上起来买葵花籽儿油，买钩子钩绿萝的藤，铺沙发单子，扫床，捡帽子上的猫毛……早饭做熟了，他想起来他没刷牙。

　　刷牙的时候，穿个从外面回来的泥榔头鞋，把华飘渺刚拖过的水渍还没干的卫生间的地踩脏了，问华飘渺怎么收拾的房子？

　　我们吃过早饭了，华韧刷完牙洗完脸，准备开始吃早饭了。林素问他，“下午是在家吃完饺子上班，还是不吃饭，直接去单位吃？”他说，“这顿还没吃完就想下顿，脑子想得过来么？”林素说，“中午十二点了，我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不问怎么知道准备什么？”

　　华韧开始吃早饭了，说怎么又是囊饼子，干巴巴的他就不爱吃。那林素前面问他吃软馍馍还是囊饼子，他说她做上啥我吃啥，还问的人，还需要想。那他现在吃的时候想什么想？

　　又说炒的菜凉了，让华飘渺拿去热一热。正接了一壶水准备烧水的华飘渺，“你看我有手么？”烧上水，好，炒一炒，热一热，端过去。华飘渺问他还喝不喝清茶，把新泡的清茶也端去桌上。他又不喝。“等会子你可别再使唤我！”

　　所以说，不要跟傻子一般见识。2022.01.31

　　而华飘渺，吃饱饭就会开始打游戏。排位有个禁英雄环节，很久没有玩之后，第一次接触这种模式，以为点到了匹配。
　　全局消息：“这是排位？”
　　对面貂蝉：“这是娱乐。”

　　我方云中君，就那个最先拉我进来的罪魁祸首，“这是排位。”这是招惹，这是哄骗，这是挑衅……
　　“我要排位，你拉我在这里娱乐。太费时间！”
　　“这是排位。”
　　“骗子。”
　　“这就是排位。”
　　“呸。”
　　“这真是排位。”
　　“速战速决。”

　　华韧一直叫华飘渺出去吃羊蹄子，叫了半天华飘渺不吃。他又一直叫华飘渺出去帮他弄福字上的电池，他说他指头粗扣不出来，不换电池，福字上的小灯不亮。华飘渺不去。他将卧室门推开了进来，说灯光太暗看不清，又要照灯泡又要干什么，以为隔个门华飘渺听不到。华飘渺只能大喊，“我打游戏呢！”

　　“这个娃那咋么就叫不出来！”
　　“打游戏排位呢，不能出。”

　　“赶紧放哈，一会会就取掉咧！”
　　“放哈就挂机了，挂机就输了。”

　　“叫了几遍咧不听，有出息莫出息？”

　　“咋么莫出息？不能休息么？一老就你干这个你干那个，自己干不上么？”
　　“林素！赶紧帮我弄来！”

　　林素剁饺子馅儿，装得个没听见，华飘渺耳朵里只有“咚咚咚”的声音。

　　华飘渺真想喊她一声，但没喊。一波了，好好的顺风局，我们被一波全军覆没。得赶紧认真点。
　　华韧叫林素帮他弄，好好的小电池他自个儿拿刀子弄坏了。

　　一会儿华飘渺游戏结束，“干啥嗫赶紧说！人就不能自己玩！”

　　林素，“玩嘀赚咧多少钱？”
　　“玩嘀高兴！”

　　华韧，“人叫你嘀时候你不出来，人忙完咧你又出来咧！”

　　“人忙嘀时候你叫哈个不行，人闲咧你又不让忙帮咧。这阵莫事情，等等也别叫我咧。”

　　赢了，一看加星，果然是排位，这该死的先入为主效应和后天对所有男生胡言乱语的不信任感。
　　华飘渺赶紧跑去，“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人家再也不想理。
　　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

　　林素，“你饿了噢？咋知道出门咧？羊蹄子吃去。可能吃不动，煮嘀硬嘀很。”
　　华飘渺，“就这么个白水煮哈嘀？放些调料，做个胡辣羊蹄子么。”
　　林素，“呼啦撒嘀嗫呼啦，那么一两个，赶紧吃掉行了！”

　　紧接着就迎来了除夕，和往年一样的坐在家里看春晚，有个节目《气氛大王》，有这么几句台词，“虎年就是要赢！这么久了，也该赢了对不对？不如意的时候，我们都也要学会逗乐自己。即使不如意也不会太长，即使再长也不会是地久天长。”

　　今年除夕和往年不一样的是，疆内允许私家购买、燃放烟花了。一整个晚会的时间，不仅时不时能够听到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还时不时能从窗口看到散落漫天的烟花。直到接近凌晨，到了烟花燃放的高峰点。我方才穿了大棉衣下楼去，追着烟花所在的方向一回回观看。

　　一路上，从四面八方传来鞭炮的炸裂声，这种哄吵，这种释放，这种冲破旧日，迎接新日的热烈，叫人害怕，而又叫人欣喜！直到头顶有烟花爆开，黑漆漆的天空中绽开壮阔的烟火，这大场面，美到令人惊诧，令人惊叹，令人忘记了这寒冬里刺骨的冷。小小的我站在这被烟花包裹的世界，情感的负累感全都消失了……看烟花真的太快乐了！烟花会绽放，会消逝，会改变形态。

　　很多东西都会改变，人也要学会去调整自己，适应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