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叆乔

103、如梦如醉

　　他问，“这段时间，你没有找男朋友呢？”这个人啊，他一直反驳我，他说我单身他说我赶紧找个男朋友。好好可太过分了，怎么就总总对这个问题分外上心呢？

　　“我说我给这个叫好好好的写了十万来字的小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有时间找男朋友？我都写到大结局了，在你和你妈妈打大吵两架之后。”

　　“原来在小说里我是这么挂的？”不啊，是吵架了幡然醒悟了都没心思搭理我了乖乖跑去学习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部……”我忽然有点不确定，黯然神伤，气息微弱。

　　“等暑假了，我们写完第二部。”这多好啊，他总是擅于承诺并且他说过的话他都能够做到了。

　　“我只是害怕，还能不能等到那么遥远的以后了。”

　　“不是等待，你可以找点事情做啊，找个工作把自己安顿好，再写个两本书。”这书就这么好写的啊？这话说的。是能不能等到暑假，我还能像现在这般心无旁骛地在乎他了，很在乎很在乎。

　　不知怎的说起前男友，我就讲起别人的故事，讲着讲着有几分钟了，他安静得异常。“喂？睡着了？”我起身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完了，很亲切地还带着疑惑问一句，“睡着了么？”总觉得他没睡着，但他确实不说话。凌晨一点就吵嚷着说打了一整天篮球特别瞌睡了，现在都凌晨三点了却还在跟我通电话，因为我有很多的话一定要说的——先前他一声不吭就不接电话了我很难过，他元旦零点忽然一句“新年快乐”本来正在看剧的我很快乐的忽然间我根本就不快乐了。他干脆就一直都不要说起什么不要打扰我了，他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他说过的话我也记着我没法一下子说忘掉就全部忘掉了，他就永远的悄无声息、杳无踪影、毫无消息好了，我想我也可以慢慢适应的，他却再次给了浅淡无望中的我一丝光亮了，于暗淡里太久了，我想要抓住这抹光亮，我想要随着他思想悠荡——去更遥远的地方，像矢志不渝像和好如初。

　　他还问，“你是怕我找女朋友了么？”我很清晰道，“如果我不在乎你了你当然可以随便找，想找谁找谁想喜欢谁喜欢谁，但是现在……”他就笑了，“现在有倒是有，”什么？“错了错了，现在没找。”他咕咕哝哝说了些不知是什么的话，还没有完全睡着，讲别人的故事就听睡着了讲起他自己的不管睡多熟都能立马清醒了，他就很悠然听着。讲完了，我说他困到话都说不清楚了跟全然醉酒了似的迷迷糊糊的还在答我的话，快睡去了。

　　耽搁了可久了，这次是我先挂的电话。

　　“I do not have all the words to say, I would not let you down.”
　　“我没有长篇大论，我不会让你失望。”

　　练了十几次就会用曜画心了，真棒噢。我也想给好好比个心，别人家有的我也得有（太小孩子气了我）。

　　我说话怎么变得这么可爱了我都难以置信了。一定是小说写多了，这都怎么回事儿？

　　我就是这样子啊，我只是习惯了不问任何人张口要求些什么，因为我都可以自己做到啊。我又不是每次都能直接说出口的，但凡提出些什么，一定是来回想了很多遍觉得妥当之后的。“哪一段缘分不是阴谋论，驯服了寂寞才懂温柔。”这一回只是我需要你的付出，我便也不再掩饰脆弱。温柔地表达爱和需要，我想我还没有学会，我想我还需要学会。

　　颜值决定女朋友的情绪，姐妹们找男朋友一定不要找太帅的！每次惹我生气想骂他，一看他的那委屈巴巴的表情就放弃了。并且在心里默念算了算了他用智商换了颜值我要原谅包容这个帅气的小智障，我太难了。——我想，好好有什么在智商之上的优点呢？我完全想不明白了但是十分偏爱他的我是真的。

　　好好说，“最近有一种冠状病毒，感染了会得肺炎，出门要戴口罩哦。”

　　我这边其实还没有半点消息，但好好的母亲是医生，兴许在医疗卫生方面都要考虑得周全的多，“每天都宅在家里修改文章呢，放心吧我不出门我不会死的。我在想，以后等我有工资了给你买好吃的。”

　　“不要给我买好吃的。”
　　“不想要好吃的想要什么啊？”
　　“想你把自己的生活顾好了。”

　　“当然是自己的钱先够花了才考虑到你啊。”这可不是？“最近刷到一句话，‘很多人不是孤僻，而是有原则有选择地社交。和喜欢的人千言万语，和其他的人只字不提。’我倒也是十分孤僻了。话说，你放了多久的寒假？”

　　“十四天，你是不是希望我寒假放得久一点？”

　　“我希望放得短一点。”
　　“我会预留一段时间安排好学习任务的。”

　　他说我不说话他觉得我不需要他，我不说话不是我不需要他了，而是我觉得他不在乎我了。

　　他说我可想好了再说，不要说了以后后悔了。他以为我要说什么？像“我们结束了，我们分手吧”这种话吗？我干嘛要一直说这种话啊，只有极度不好过的情况下着急了才会说出口的？我总是拿我觉得最重要的东西去威胁我最在乎的人，只因为心中实在苦闷么？但是现在这漫长等待的阴霾期都过去了，我想要说的就只有一句话啊——我长久以来一直在想念着你。

　　想起一件旧事，就很平常的和他提起了，“我加了你好朋友，我跟他说我是你王者荣耀一个亲密度一千以上的好朋友的闺蜜。”

　　“你不要念你不要念我不听。”
　　“我先前念完了。”我有点懵。

　　“你还要他猜，猜来猜去干什么呢？不要念不要念。”这可不都听得比谁都清楚？我没有要他猜啊我只是通过唯一的可以和好好产生联系的身份途径介绍自己而已，这个好好什么关注点，长久读书以来不联系了他都对我有什么误解了？吃醋吃到这个份上了噢。

　　“我是一个有思想有分寸的成熟女士，你搁这儿想啥呢？”
　　“我不想你打扰他们。”

　　“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做什么不做什么，我都是因为，那一天很想念就看完聊天记录看游戏记录呢，但你的游戏记录都把我屏蔽了，我只能跑去你好朋友那边。一时好奇就加好友了。”

　　“你思考的时候一定不要犯两个错误，不要过分去结合过去，也不要过分去结合将来，现在是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在和他打电话啊，他嘟嘟囔囔模糊不清就听着时不时随意蹦出来一句半句话，这种状态了持续了两个小时，他终于忽然逻辑清晰地说完了前面那句话，那一瞬觉得好幸福。“其实我觉得你一天害怕什么么害怕，就是我一天做出一些举动你就感到很害怕啊？”

　　“当我在思考一个一个问题的时候，你作为男主你就是中心啊，我不能不关注，当我把这部写完了，你就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行，无情。”

　　“我这就无情了？你不是一直想我别把你作为思考中心别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了？”

　　“你先把自己思考清楚了，再思考我。”

　　“可以放在一起思考的，不分你我。但是，你变得很直白。”简单来说油腻男人获得需求满足的直白方式，不清新脱俗也不可爱且怂了，就大胆、放肆、放浪、轻浮而世俗，完全不是致欲我觉得我快要被致郁了，但是好好先前分明一个原原本本治愈系男生啊。

　　“我不是就真的很直白，是因为我不想丰富，因为我觉得丰富很累，我不是真的本来就很直白。我知道我应该去怎么怎么样，但是我不想去怎么怎么样所以就直白。我可能最近几天脑子有点问题。”

　　“没问题，你可能就是想放松一下吧。”

　　“不是，状态不好状态不好，就不能跟人好好相处，不想。”我……

　　隔了一会儿，他自己叙述道，“你说你要是在我旁边你要是个真人该多好，你TM偏是个网上的。你说你要是在我旁边，还说这么多话干嘛？我就把你抱着搂着了。”他说得有些糊里糊涂还有些用力，第一次听到他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烦躁，烦躁起来的样子也好可爱啊，这似乎也是第一次很浓烈很热切的情绪涌了上来，我接受并且真切地感觉到他需要我他在乎我他喜欢我。

　　“我是真人，说啥呢你，奇奇怪怪的。”我的口头禅晋升为了——说啥呢你。“其实如果，想要的不多，便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你也别一直想了，知道了没有？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剪不断，理还乱。她明白，她明白，我给不起——”

　　“在这说啥呢你？不是做好朋友的么？好朋友要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好朋友要什么抱着搂着？真是的我怎么开始变得冷冷静静了，兴许是他无法控制的躁动情绪需要得到一些缓和。
　　“好朋友，行，好朋友你洒脱一点叭，睡觉吧，挂电话吧。”

　　“先不挂你睡叭，我守着你睡着。”
　　“你不是不喜欢我的呼吸声么？”

　　“你睡着了还哪里有浓重的呼吸声啊，很轻微的有规律的听起来很安心的。先前还在那儿故意对着麦呼吸，我的耳朵都不好了，跟谁学的这些七七八八的？”其实他心里一直想着我呢不是么？学到个什么新东西跑来到我这儿来尝试一下，我倒是没什么反应我好好太委屈了。他先前说觉得自己打扰到我了觉得自己多余了觉得我烦他了，我听着就心里不舒服得很，一直想方设法驳他，现在想来是我打电话的过程中还和自己身边人说话了晾着他了他是真的很委屈就在这闹小脾气。身在局中看不清，我还气他说话方式变得无法理解了，如今看来，实则不然。

　　“我哪有？你不挂我睡不着了。”

　　“就闭上眼睛，盖好被子，什么都不要想，就睡着了。”像他曾经对深夜失眠的我说过的那般，我以同样的方式耐心、亲切、柔和地说出了这句他曾说过的话。

　　“我蒙在被子里。”

　　“快出来透透气，好好睡，晚安哦。”但是，他现在很依赖我，我可以感受的分明的，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可可爱爱的。“我发现你不一样了，以前都是你自个儿挂了电话了，今天却一直开着通话。”

　　“这样不好么？”

　　“好，但是我胃忽然有点疼，我去吃点东西了，快睡吧。”今天一醒来就着急着改稿又没什么胃口，算起来一整天只吃了一顿饭，轻微的胃疼赶紧吃点东西垫垫就很快恢复了。

　　他，无可奈何，爱而不得，感受到他因此难过因此烦躁我就开心了么？从而感受到他在乎我他依赖我。我想我只是想他好好读书，别学些七七八八的，沉下心来沉下气来，很平和的很认真的，但是他给我感觉只有——自己压抑自己的情感太久了，这却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们都应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的，不是么？因为爱所以变得更坚定更勇敢更平和，更能应对好生活的一切琐事还有挑战，因为爱。2019.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