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
暮夜无声无际，极致黑暗。有一股悲痛哀伤同这无边的黑暗，一起笼罩着楚慕白单薄的身躯。
那悲痛哀伤好似潺潺的流水，轻缓的拍击着他的四肢百骸。他并未感觉到哪里有什么疼痛，可这股情绪绵长无边，就这么一直笼罩着他。一次一次让他觉得余生太长太长，有哪里总是空着，怎么样都无法将他填满。
忽的，无边的黑暗之中，传来清脆的一声响。紧接着那黑暗如碧波荡漾开去，带动着眼前的视野光线慢慢清明起来。
一则青石铺就的道路，出现在楚慕白的眼前，离尘剑默然的躺在他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有一人声远远的，在他的耳边响起，怒斥着他道:
“把剑拿起来！”
楚慕白望着离尘剑，定了一刻。随后缓缓抬头，顺着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瞧见前头的高阶上有一个模糊的玄色身影，提着剑浑身颤抖的指着他。
那人见他抬头，脚步朝前迈了一步，怒斥依旧:
“把剑拿起来！！”
楚慕白望着那人，片刻后听到自己喃喃的开了口。
只道了一声:“师尊。”
声音清澈冷静，好不似他自己。
高阶上那人，颤抖的越发厉害。指着楚慕白的尖剑明明晃晃的折射着，天边洒落下来的日光。
“我让你把剑拿起来！！”
那股无边悲痛哀伤的情绪，一直缠绕着楚慕白。他理不清那情绪，只看着高阶上的师尊，伤感道。
“师尊，徒儿此生再无法用这剑，使出任何招式了。”
师尊怒斥的声音里多了一份惊慌和沉痛。
“如何就再使不得？如何就再使不得啊？你把剑拿起来！你把剑给我拿起来！”
楚慕白着眼望了望地上的离尘剑，无言的慢慢将它握在了手里。
一股熟悉的清凉之感自手心传来。楚慕白心口蓦然的锥刺一般疼痛起来，那股原本只同潺潺流水一样的情绪，忽然浪涛翻涌，仅仅一瞬便让他觉得痛不欲生。
恍惚的他好似瞧见了，自己握剑的右手上有滚烫的血液流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那一瞬间填满自己的脑海。
他倏然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满目惊恐的立时将手里的离尘剑丢了出去。那模糊的人影，手上的血液也跟着丢出去的剑，一同消失不见了。
“你做什么？！！把剑拿起来听到没有！拿起来！”
师尊颤抖着声音几近嘶吼的怒斥着他。
他听到自己哀痛着恳求他。
“师尊，徒儿真的做不到。”
高阶上的师尊，遽然哽咽了一声，大步踉跄的提剑奔下台阶。
模糊玄色的身影在光晕下忽明忽暗，离楚慕白越来越近。光晕褪去，一张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脸，蓦然凑到他的眼前。
浑浊的瞳孔里，好似满目疮痍的痛。
他反手持剑抵上楚慕白的心口，一遍又一遍的痛声质问。
“你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如今上议院选试在即，你如何突然就拿不起这剑了？？”
楚慕白低着头，望着抵在自己胸口的剑。忽然有那么一刻，很想直直的撞上去。
他沉声道:“徒儿道心已失，恐已不能助师尊完成大业。”
师尊的脸色忽然一滞，双眸惊诧颤抖的一遍遍审视着楚慕白，两行热泪自那昏黄浑浊的眸中流下。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沙哑着痛恨道。
“你怎可在这种时候弃我而去？你是为师所有的希望啊！”
说完持剑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推，一股杀气霎时自他身上腾起。
楚慕白望着他，心里忽然的感到有些痛快，好像终于等到了这一刻。闭上了眼，微笑着等着那致命的一剑到来。
身体里有什么地方忽然一松，他感觉一股寒意猛然从他的体内蹿了出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一招拦下师尊的剑。
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带着无边愠怒在楚慕白的耳畔响起。
“老道士，你敢伤他！”
所有的画面在这一刻，陡然归于黑暗。楚慕白头脑一痛，幽幽的从睡梦中转醒过来。
那绵长的悲痛没有立刻散去，他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此刻仍在丹鸟的背上。
耳边恍然传来萧寒的声音，他讶异着柔声道。
“你怎的……哭了？”
听了他的话，楚慕白着手抹了抹面颊，果然带下来一片泪水。
那悲痛哀伤的情绪，这会才似刚反应过来一般，慢慢抽离了楚慕白的身体。
楚慕白望着手里滚烫的泪水，恍惚的自语呢喃着。
“我这是怎么了？”
好一会儿，脑内才慢慢梳理过来，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梦了。
萧寒望着楚慕白的脸上，又浮现那种疑惑探究的神色。
楚慕白回过神来，望了望已经大白的天色后对上萧寒的双眸，疑惑着问他。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萧寒瞿然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着，顿了一顿然后才开口说道。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楚慕白:“！！！！！”
所有的恍惚朦胧的思绪在这一刻，彻底清明过来。楚慕白万分惊讶的巡睃起四周，见周围高山林立草木猗蔚，早已不是他熟睡前看到的景象。
楚慕白挠了挠头发，有些惊讶。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这就过去两天了？”
萧寒望着他，没有即刻搭话。他默然的从乾坤袋里拿出两个馒头来，递给楚慕白。
“饿了吗？”
萧寒不说，楚慕白还没什么感觉。如今一提，楚慕白的肚子当下就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楚慕白面上窘了窘，尴尬着接过萧寒手里的馒头。
井井有味的吃了两口，无意间瞅见萧寒望着他的，似笑非笑的脸。楚慕白恍然的觉得自己这除了睡就是吃的样子，怕不是让萧寒想起了某种圆滚滚的生物。
一时间馒头卡了嗓子，心里有点儿不爽。
“干嘛？！”
萧寒嘴角勾着笑，眼神还是那般一瞬不瞬的锁着楚慕白。
“你能否……先把眼泪擦干净了再吃？”
楚慕白:“？？？？？”
囫囵的抹了一把脸上残余的泪水，楚慕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萧寒又道:“你梦魇了？”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梦到的内容，楚慕白思虑了一刻，只得沉默的点了点头。
萧寒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那样子似乎对于楚慕白梦魇的内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萧寒虽没说什么，楚慕白却忽然又炸起来。
“哎！我可不是因为害怕才梦魇的，别误会！”
萧寒:“……”
说着楚慕白又想起来他昏睡之前，望尘山的事情，于是追问萧寒道。
“那望尘山是什么地方？”
楚慕白此言话毕，萧寒的眉头立时皱了一皱，缓缓沉声道:
“你可知虚云宗宗主莫云岚？”
楚慕白疑惑着点了点头，《百战奇兵:灵气全鉴》里面提过。
萧寒继续道:“三百多年前，莫云岚与魔尊夜炎会战从极渊，十五年未还。望尘山便是他当时的居所。”
楚慕白愣了一愣:“你怀疑望尘山是从极渊的出口？”
萧寒摇了摇头:“那里，有我萧家的定魄丹。”
楚慕白:“？？？？”
楚慕白乍一听到萧寒此言，没大明白他的意思。思忖了一刻后，才恍然反应过来。
这狗东西萧寒，怕是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地，有谋划的跟着他到这从极渊里来的。
金九丞交代的任务事小，来取他家族的定魄丹，才是他真正的目地吧？
楚慕白想到这里，面上不禁冷笑起来。
“所以你一开始的目地，就是来找定魄丹的？”
萧寒面上不置可否，望着楚慕白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顾虑。
见他这种表情，楚慕白心下大彻大悟，肯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想。
不禁睇了萧寒一眼，鄙夷道。
“你们萧家的定魄丹，怎么会在莫云岚的居所里？”
萧寒的眼神，随着楚慕白的问话蓦然的痛了一痛，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他的心头。
楚慕白被他突然怨恨的眼神吓了一跳，僵硬在他身侧半晌，才听萧寒慢慢解释道。
“萧家世代为金氏奴仆，定魄丹这种神品，自然也归金盛宗处理。”
楚慕白有点不大明白定魄丹的用途，便多嘴问了一句。
“定魄丹是做什么用的？”
萧寒收了满眼的恨，又恢复成那疲懒的模样，解释道:
“顾名思义，定魄丹自然是凝魂聚魄用的。”
楚慕白惊骇起来，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不禁讶然:“那岂不是有了这个，就可以起生回生了？”
萧寒面上失笑，摇了摇头。
“只是凝魂定魄，并无起死回生之效。修行之人偶有行炁出岔，走火入魔神魂离体不得复归的时候，服用此丹可收复元神助益修行。
但制作定魄丹的材料昂贵，萧家数百年来也不过才出了这一枚。”
数百年？？？！
楚慕白不禁有些感慨，数百年才出一颗的丹药，不用想定然是难得的好东西。
只是……
“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要放在，从极渊这种危险重重的地方？”
萧寒面上顿了一顿，侧过身来望着楚慕白，正想同他解释，身后的丹鸟却这时候忽然嘶号着，朝一处山谷俯冲了过去。
两人身形因为丹鸟俯冲的东西，略有不稳，只得收了话，专心稳住自己的身子。
正在这时，空气中忽然升腾起一阵腥臭瘴气，另一个诡异的声音自那山谷之中，倏然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