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限〔重生〕》Elli

8、故人

　　马车忽然停下，若不是君青炎拉住，君坛云怕是要扑到车板上了。
　　“怎么回事？”扶坛云坐好，君青炎掀开车帘，问车夫。

　　车夫拉住缰绳，回头对君青炎道：“三少爷，今日朝阳道有集，咱们的马车过不去。”
　　君青炎抬眼，果然看到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入耳的是小贩的叫卖声，偶尔还能听到波斯人说着一口拗口的中原话。

　　瞬间沾了人气，君青炎把赵成蹊带来的不快抛到脑后，回到车里向坛云说明了情况，二人决定下车步行过去，顺带赶集。
　　“你去找个地方等我们，”君青炎扶着君坛云下来，对车夫道，“对了，爹爱喝竹叶青，我记得这附近就有，你去给他买一坛回来。”

　　“小人这就去。”车夫架着马车拐到左边的巷子里。
　　坛云极少出门，看到新奇玩意儿都会凑上去，或者是红色显眼，又或者是坛云眸子生的明亮，摊主们会故意用一些小巧的玩意儿吸引她过去。

　　坛云拉着拾安欢跳地走在前面，君青炎不徐不慢地跟在二人后面，引起一片玉石碰撞的声响。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子打开，上面是他亲笔作的山水画，隐隐有几分云雾缭绕的感觉。
　　“这位姑娘，可要买幅画，过来看看吧。”声音来自右手边，男人似乎不太自信，开始的时候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口的，随后语气瞬间低了下去，画字险些被吞在唇齿间。

　　坛云心思在旁边摊位的骨扇上，他的话自然就在耳旁飞过而已，见红衣姑娘并未理会，停在空中的手也放了下去。
　　这个声音……君青炎寻着声音看过去，那人眉目清秀，是上辈子的熟人。

　　君青炎折扇轻摇，走了过去，纸扇点在一副画上，“兄台，这幅怎么卖？”
　　右上角题了几句小诗，笔锋苍劲有力，落款何敬扬。

　　那人看着就是一副书生模样，因着寒窗苦读，极其白净，见终于来了人，眉梢上顿时见了喜色。
　　“十文钱，”男人观察着客人的脸色，“七文也可以。”

　　“十文便可。”说着，君青炎拿出银钱放在他的案桌上。
　　何敬扬讪笑两声，把客人要的话卷起来，面前这人光是衣服就看出价值不菲，怎么会在乎这两文钱？

　　君青炎像是发觉不到他的低落，问道：“看兄台是个秀才？”
　　“是，”何敬扬双手把画递给他，笑容有些僵硬，“在下不才，只是略读了些书而已。”

　　君青炎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何敬扬的眉梢当即见了愠色，“你这是做什么？我虽贫寒，却也不要嗟来之食。”
　　君青炎拿着扇子在他眼前左右晃了两下，银子还被他按在桌上，“兄台先别急着生气，我缺个书童，见兄台面善，不知兄台可否赏个脸，这是定金。”

　　何敬扬扫了眼银子，又看着客人，笑着摇头道：“你别戏耍我了，我看你倒不像是缺书童的样子。”
　　君青炎也不瞒着，实话实说，“我那个书童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讲过的东西第二天准忘，先生都怀疑自己是否讲过。”他说着，脸上浮出无奈的笑意来。

　　“那你为何选我。”何敬扬抿了抿嘴唇，表情似有松动。
　　“看眼缘。”君青炎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早就认识他了，随便扯了个理由。

　　何敬扬摇头，“真是随意。”他可从来不信有这等好事，虽然他急需用钱。
　　君青炎：“兄台不如先拿着这钱给家人治病。”
　　“你怎么会知道。”何敬扬眼神化作凌厉的刀刃，全数削在君青炎身上，母亲旧疾复发，颇为严重，这里的医馆没钱根本不给看病，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只好出来卖画。

　　君青炎笑着回应他的目光，把银子往前推了推，“兄台别急，我只是猜测而已，你身上药味浓重，袖口上还沾污秽，我猜是呕吐物。”
　　其实是上辈子二人相书之后，中元节的时候何敬扬吃了酒，和君青炎倾诉家贫，没来得及给母亲治病，终成憾事。

　　何敬扬脸色缓和了些，君青炎趁热打铁，“你不必担心我骗你。”
　　他把腰上挂着的玉佩扯下来，放在银子旁边，“钱不够的话拿着这个去君府找我，我姓君名青炎，人们叫我君三。”

　　何敬扬身上的气焰瞬间消散，恍惚片刻，后退一步，双手交叠放在立在身前，头低下去，“原来是君三公子，在下何敬扬，字子义。”
　　君青炎回礼，“谬赞了，虚名而已。”

　　二人抬起头来，想到刚才的行为，何敬扬微微难堪，“是我度了君子之腹。”
　　君青炎笑道：“不打紧，是我唐突了。”
　　“等我安顿好母亲，便来寻你。”似乎觉得不妥，补充了一句，“我就住在永安巷，钱我会还你的。”

　　君青炎这才收了画，“那我便在府中等着子义兄。”
　　何敬扬收了银钱和玉佩，“一言为定。”
　　辞别了何敬扬，君青炎转头就看到了坛云，笑着走了过去，看到主仆二人手里大大小小不少盒子，道：“东西买完了？”

　　坛云歪着头看他后面何敬扬的摊子，“三哥你和他聊了什么，这么久，还给了他银钱。”
　　君青炎扫了何敬扬一眼，后者在收拾东西，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
　　“遇到熟人罢了。”
　　坛云收回目光，“哦，我买完了，去汉福轩买砚台吧。”

　　君青炎拿扇子敲了她的脑袋，咬牙道：“你终于想起我们出来的目的了是吧。”
　　折扇打人不疼，君坛云还是噘着嘴说道：“又不是花了你的钱，人家也给你买东西了。”

　　“好，我错了，那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行吧。”
　　君青炎前两天问过了秦悦，大嫂的砚台是在汉福轩买的，去那问问或许就知道了。

　　到了汉福轩，君青炎问了出来，因为不便宜，掌柜的有印象，还真弄出个一样的来，君青炎终于如释重负。
　　但愿大哥大嫂可以平安回来。
　　从汉福轩出来，君青炎突然道：“我约了人，你们先回去吧。”
　　拾安：“三少爷把东西给奴婢，奴婢给您拿回去。”

　　君青炎想想也是，就把字画和砚台给了她，“看住小姐，赶紧回去，别到处乱跑。”只留了那把折扇。
　　“知道了。”君坛云不情愿地道，三哥约的人永远不会好好说话，非要整一些诗词歌赋出来，听着头疼，可是出来没多久就要回去了，很不开心。

　　君青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摸着她的头道：“你要是想出来，跟哥说，哥带你便是。”
　　君坛云这才作罢，带着拾安一同往回走。

　　赵成蹊：本王只配活在记忆里？
作者：不，还有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