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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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四少爷可谓是来势汹汹，准备充分，不仅提前准备好了许多的小石头，更是派府内力气最大的下人打头阵。
木门上响起了劈里啪啦的声音，听着有点像下冰雹。
“陆三，昨日父亲罚你鞭子，肯定又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父亲生气。”
“我要是你的话，就乖乖的走出来，让我揍上一顿，也省的你一天到晚祸害陆家！”
“陆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里面！”
“出来！”
哎，林缘简直没耳听。
对于这位她寄予众望的四少爷，身为陆满川最不愿意接触的人，怎么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
半个月前是那几句话，半个月后依旧是那几句话，一点新意也没有。
林缘恨不得跑到外面，亲自教他什么才是真正的骂人。
毕竟，她可是受过熏陶的。
“要不要出去？”
“出去干什么，淋一场石头雨？”陆满川嗤笑，悠闲地走过来，“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什么要去做。”
林缘耸肩，指了指门：“可是他一直在外面叫欸，万一像上次那样，又把门打坏了怎么办？我觉得再来一次，这扇门就得废了。”
她想象了下那个可怕的场景，“随便来个人都能瞧见院子里发生了什么。”
虽然通常而言，没有人会特意从他们这边经过，但“关门”和“没门”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陆满川：……
林缘抱着双手，等待他的回答。
幸好，她并没有等多久。
因为那扇门终于经受不住除了风吹雨打之外的伤害，寿终正寝的倒在了地上。
而他们两个，则是眼睁睁地看着这熟悉一幕的诞生。
四少爷这次的胆子大了不少，不像上回那次离得远远的，反而直接站在了院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两人。
一高一矮。
两张迥然的脸上是近乎一样的表情。
惊讶，遗憾，可惜，还有点他看不懂的情绪感觉勾勒着那两张脸。
陆满川往前走了几乎，四少爷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圆滚滚的身材一看就知道平日里伙食很好。
“陆，陆三，你想干什么？”半个身子躲在下人后面，四少爷探出个脑袋，嚷嚷道，“大家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怪物，才一天的时间你身上的伤就好了，在我看来，父亲就应该打的更狠一些才对！最好把你的腿打断，这样你出不了这个院子，也就不能给陆家惹麻烦了！”
哇哦。
她收回先前的话。
四少爷哪里是不会说话，他的话都在心里憋着呢。
表面上是个只会说一点点狠话的六岁小笨蛋，实际却是恨不得将兄长赶尽杀绝的狠心人。
林缘有点兴奋。
果然，只要是姓陆的，心肝儿都是黑的。
也不知道谁更心狠一些？
绝对还是陆满川！
不需要想，她就得出了结论。
“四弟来了。”身后的人快走几步，越过她，到了空空荡荡的门口，“就是这扇门怎么坏了呢？父亲说让我待在院子里，一步也别踏出去。”
他叹着气，一脚踩在门板上，一双猫瞳微微眯起，露出某种恰到好处的调皮与顽劣，“现在门没了，四弟，你知道怎么办吗？你有钱吗？能帮兄长修一修吗？”
四少爷并不觉得自己应该为这扇损坏的门负责，但这还是陆三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
“你跪下来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考虑考虑找人来修门。”
林缘无声的鼓掌，为四少爷的胆量。
陆满川漫不经心的向前走一步，其他人纷纷往后退一步。
四少爷气的一巴掌拍到下人身上，“退什么退，不准退！你，你，你，你们几个都给我上，今天不把他打趴下，明日我就把你们全都发落出去。”
显而易见，下人们对于四少爷的发落胜过对三少爷的恐惧，迟疑了一会儿，个个都咬着牙，拿着扫帚或者棍子呼上来。
林缘躲在后头，找好角度，观看这场热闹的戏。
少年摇头，像是在惋惜，“四弟，我记得你的那个奶娘有个儿子，三月下旬的时候刚哄骗母亲身边的丫鬟订了亲，你说要是那个丫鬟知晓你奶兄是个人模狗样的赌鬼，会是什么反应？”
“若是母亲知晓了这件事，依着她的手段，会不会连着奶娘一块轰出府去。你应该知道，离开陆府，孤儿寡母的，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迷。”
少年弯腰躲过挥过来的木棍，面上嘲笑与关切并存，好似当真是个好兄长，“四弟，那可是喂养你长大的奶娘，陪你一块玩耍的奶兄，你真的舍得他们落到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吗？”
“大哥在你这样的年纪，早就在府中有了自己的心腹。而你呢，整天吃喝玩乐，活在父亲母亲的控制之下，救不了最亲近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真是可怜，明明有着喂养你长大的功劳，却因为区区一个丫鬟就能被赶出去。”
“都给我住手！”四少爷低吼一声，下人们顿时都停下了动作，只不过依旧围在他身边没有离开半步。
他盯着人，问道：“奶兄的事，你怎么知道？”
既然一直被困在这个院子里的话，那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陆满川奇怪的啊了声，门板在他的脚下被踩得嘎吱作响，“这个重要吗？”
他微微一笑，唇角上扬的弧度像是精心计算过一般，配合着那双狡黠又无辜的猫瞳，让人生不起半分的怒意。
“四弟，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去亨运赌坊把你的奶兄捞出来吗？要是晚上一步，我可不敢保证他的小拇指还乖乖的待在原位。毕竟，你知道的，在赌坊里混的都是些什么人。”
“陆三！”
如果说原先这位四少爷表现得像个仗着宠爱胡作非为的孩子，那么此时此刻的他，但凡看清他面上的表情，听到他说话的语气，都不会简单认为他只是个孩子。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猫瞳少年依旧不紧不慢，维持着自己的语速：“这么些年，四弟锲而不舍的来找为兄的麻烦，想必不只是好玩或者痛恨那么简单吧。”
四少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命人上前或是做些别的，反而警惕的后退几步，然后直接带人离开了。
确定人都走光后，林缘才从屋子里小跑出来，围绕着陆满川转了三圈。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你这么人面兽心，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额间被人重重的点了两下，陆满川俯身，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别学到一个词就乱用，还有，多看些正经书，学点正经东西，教你识字不是为了让你看那些精怪本子的。”
噫——
这话说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林缘抖了抖，好奇道：“现在好像不是授课时间？”
刚刚恐吓完四少爷，现在转头就开始对她进行说教，变脸也不带他这么快的。
“不，是小孩时间。”他直起身子，顺手捏了一下林缘脑袋两边的包包头，觉得手感还不错，于是又捏了两下，“高兴吗？专门为你腾出来的。”
她低头，从他的掌心挣脱出来。
林缘心有余悸的护住自己的包包头，这可是她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梳的，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弄乱。
她越是躲，陆满川就越来劲。
整个院子都成了他们俩的闹场，你追我躲，个个都满头大汗。
木门大咧咧的倒在地上，像是被人彻底遗忘了。
林缘吸气：“陆满川，你是不是装的？昨天你还振振有词说，你在我面前都是装的，说那个会跟我一块闹来闹去的人是假的。”
她重重的喘着气，被汗浸湿的头发纠结在一块，湿哒哒的贴着鬓角，难受得厉害。
“你看看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你一个懒到恨不得长在床上的人居然跟着我跑来跑去！”
她站在桌子后头，隔着桌子瞪他，“你就承认吧，不管这半个月的陆满川是不是真的，起码他不全是假的！”
猫眼少年愣了下，随即笑了一声，语气轻快道：“是吗？”
她不躲了，要捏就捏吧，再跑下去的话，就该是一具尸体躺在地上了。
林缘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用手给自己扇风，汗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休息了会儿，她才爬到凳子上，整个人几乎是一滩烂泥似的趴在桌子上。下巴抵在桌面上，两只眼睛无神的看向前方。
“话说，你的体力为什么这么好？”
有没有天理啦！
一个快要成猪的人，居然比她这个成日在外头摸爬滚打的人还要活泼。
陆满川讶异的看着她，“好吗？我觉得一般般，是你太弱了吧。我们才跑了多久，一炷香的时间有吗？”
“滚。”骂完后，她又非常熟练的夸了自己两句，“不是我说，当乞丐的门槛也是很高的，能跑能跳会看人眼色那都是最基本的，一般人还达不到呢。”
“唔……”
陆满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干什么？”
林缘挥手，细瘦的胳膊感觉一拧就断。
“听你的话。”
陆满川直接翻上墙头，动作干净利索，完全证实了她到陆府的那日，这人就是从外面翻墙进来的。
他扭过头，半边脸被日光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好似整个人也变得温和柔软起来。
少年郎冲她使了个眼色，猫瞳里满是不要命的大胆，他毫不顾忌的从墙上跳了下去，还未消散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旁，“去当乞丐啊。”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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