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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   泥石流来的瞬间无人察觉。

      下一秒,混合着泥土的水流劈头盖脸,陆晨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还在风景区自拍的聂朵,奋力往外一拨。

      “过来”,对方惊魂甫定,一双乌黑的眸子里装满了惊慌。下一秒,头顶上一块巨大的岩石“咣当”砸下来,在泥土地下砸出一块凹陷,就在聂朵刚刚身处的位置。

      灾难来的太猝不及防。

      “呼啦啦,轰隆隆”,摧枯拉朽,暴雨仿佛不受控制地倾盆而下,陆晨曦的脸黑了一寸,这个时候的暴雨,只能是雪上加霜。

      再抬头,见周林正站在河流最湍急处,组织学生归队,耳旁的暴雨声疯狂地撞击耳膜,雨水像是冰雹一样“咣叽”砸在身上。沿着头顶,顺着脸颊往下掉。

      她的眼睛早就湿润了。

      雨没停。

      她朝雨中大喊:“周林,快回来!那边危险!”

      雨势太大了,她的声音淹没在雨帘里,什么回应也没有。

      陆晨曦转身对聂朵说: “往高地走,逃生常识知道么?越高越好,出现紧急情况,找人呼救。“

      一时间,沉默,陆晨曦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往周林的方向走。时间不等人,泥石流也是。

      大波的泥石流就要过来了,携卷着大量的泥土、石块、沙砾。

      陆晨曦疾步跑过去,一部分沙石的碎块已经砸在周林脚下,她甚至来不及呼喊,一张嘴,迎面便是风沙,将她从头灌到脚。

      她顾不上太多,幸好脚下还踏着一块凸出的高石,泥石流过来,只短···短十几秒时间,她迅速伸长手,使劲去捞周林的胳膊,陆晨曦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嘴角紧紧抿着,吃力地挤出一句话。

      “拉紧我,别松手。”

      周林会意,一只手攀住高出的岩石,借着陆晨曦的力气,使劲一蹬。

      男生的力气太大了,一时间她招架不住,周林近乎全身的力量压过来,将她全身摔在岩石上。

      没来得及说话,后脑勺砸在石块上。“咕咚”一声。

      她晕过去了。

      傍晚时分,陆晨曦神志清醒。后脑勺突突的疼痛让她后怕。

      后背因为砸在岩石的缘故依旧在隐隐作痛,她扭转臂膀,试图让疼痛轻一些。

      视线的转角里,一双漆黑的皮鞋。

      有人在。

      再抬头,一个“男人”侧身站着,身子微微倚靠在墙边,白墙因为潮湿而落灰,男人的西装突突白出一块。

      陆晨曦歪头想了半天,她脑袋有点迟钝了。

      她想不出是谁。

      身后是升腾的火堆,火舌发出呲呲咿咿的声音,在微凉的秋意里多了点热气。

      陆晨曦张了张嘴,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一闪而逝。

      悄无声生息。

      不曾想到的是,时隔三年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地方。

      正好男人的身影动了,傍晚的暗影顺着玻璃窗子进来,红白色的霞光印在他脸上。

      太猝不及防了,男人的脸同记忆中的人影十分契合。

      在这个时机,陆晨曦觉得“泥石流”的后遗症让她的胸腔又痛了几分。

      “我接到电话通知,目前为止,只有我是你国内最近的亲属。”男人咬字很准,“亲属”两个字格外。

      她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一点,前夫,算是哪门子的亲属?

      “辛苦你跑一趟,我没事,睡一觉就好。”后知后觉的自己这话说的极为不厚道,陆晨曦摸摸鼻子,又添上一句:“谢谢你。”

      “睡一觉?”男人轻哼一声,猛然向陆晨曦的方向走过来,他的脸在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瘦削,有力,好看的鼻翼仿佛是上天赏赐的礼物。

      曾经的陆晨曦无数次感概他的皮囊,而如今,她希望他赶紧停下来,再多一寸就要崩溃了。

      可是对方没停。

      高大的身影从上到下笼罩下来,他的鼻尖靠着她的,喘息相闻。

      “你睡了有三天了……”

      难怪,陆晨曦歉意地笑笑,“麻烦你了。”

      对方对她的歉意充耳不闻:“有什么想吃的?”

      几乎是脱口而出:“椰子鸡”

      做梦梦见好几回了。

      ……

      对方表情匮乏:“没有”

      “哦”

      很明显地能听出来声音里沉沉的失落。

      他提醒她:“这里是山区。”

      她忘记了,一定是脑震荡让她暂时性失忆了,陆晨曦干笑两声:“那就随便吧。”

      结果是他亲自去煮的粥。

      他们住的地方是当地小村,陆晨曦这家的主人是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嫫嫫。祁昌衡没麻烦她,老人家休息的早,太阳落山就准备要歇息了,日薄西山,山里的一天就要完了。

      陆晨曦拿出手机,给周林发信息,山里的信号不好,点完发送之后消息左边的红圈溜溜地转,一分钟了,消息还停留在“正在发送中”。

      算了。

      结果没过几秒,手机“滴答”一响。

      以为是消息发出得到了回应,激动的去拿手机,发现是微信的推送,再看信息,显示出发送成功的字样,尚还没得什么回应。

      百无聊赖,陆晨曦点开微信的文章推送,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订阅的“鸡汤”公众号。

      硕大的标题:总有人,山高路远,为你而来。

      灶台的位置就在陆晨曦屋子斜对面,不自觉地,陆晨曦多看了一眼。

      山高路远?

      陆晨曦摁灭手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青草的芬香,地上湿漉漉的,应该是下过雨了,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粥味,陆晨曦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什么情绪的才对,比如说:时隔三年又见到前夫的欢喜。或者是尴尬,愤怒也行。

      可偏偏,什么情绪也没有。

      她细细思索片刻,觉得刚刚因为祁昌恒突然出现而迸发的“震惊”杳无音讯,仿佛所有的情绪石沉大海,连海底也深沉。

      粥做好端上来的时候,陆晨曦正在微微走神儿,她靠在床头的窗户边,应该在吹风,微微的细风不停吹佛着她的侧脸,祁昌衡觉得她瘦了很多,脸颊处的婴儿肥消失殆尽。

      在路上他不止一次的去想三年之后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明明眉眼和骨骼都一寸一寸的印在脑海里,等到见面的那一刻,祁昌衡才觉得这几年的幻想终究还是空的,看见躺在床上的她的那一刻,心才彻底落地了。

      这三年来,他试图去尝试一切办法接近她,可是临到最后,都是讪讪收手,2018年光明日报上刊登的劳动模范人物名单,陆晨曦也在其中,寥寥几句话,连个照片也没有,他却反复看了几遍。

      所以这次,接到电话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推掉了一周的工作,直接订了最近的航班。

      终于啊,他们之间,以一种极其尴尬的亲属关系,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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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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