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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桃花岛求亲风波4 ...

  •   黄蓉撅嘴道:“爹,你明明是偏心。刚才说好是只考武艺,怎么又文考了?逸儿自小在山里长大,那有那么多花头,你干脆别比了。”原来,黄蓉之前见过欧阳克的铁扇,那时便知欧阳克在书画一道上颇有些研究,独孤逸虽知道一些,但终究没有是皮毛了。黄药师道:“你知道甚么?武功练到了上乘境界,难道还是一味蛮打的么?凭咱们这些人,岂能如世俗武人一般,还玩甚么打擂台招亲这等大煞风景之事……”黄蓉听到这句话,向独孤逸望了一眼,想到了那穆念慈与杨康在中都的“比武招亲”,只听黄药师续道:“……我这第二道题目,是要请两位贤侄品题品题老朽吹奏的一首乐曲。”欧阳克大喜,心想这傻小子懂甚么管弦丝竹,那自是我得胜无疑。欧阳锋却猜想黄药师要以箫声考较二人内力,适才竹梢过招,他已知郭靖内力浑厚,侄儿未必胜得过他,又怕侄儿受伤之余,再为黄药师的箫声所伤,说道:“小辈们定力甚浅,只怕不能聆听药兄的雅奏。是否可请药兄……”黄药师不待他说完,便接口道:“我奏的曲子平常得紧,不是考较内力,锋兄放心。”

      向欧阳克和独孤逸道:“欧阳贤侄和独孤丫头各折一根竹枝,敲击我箫声的节拍,瞧谁打得好,谁就胜这第二场。”独孤逸心下沉吟:自己只跟苏姐姐学了那么几天的音律,尚且一窍不通,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于是折了细细的一根竹枝在手里,比划了一下,和自己的澄心剑一般长。

      黄药师笑道:“七兄、锋兄在此,小弟贻笑方家了。”玉箫就唇,幽幽咽咽的吹了起来。这次吹奏不含丝毫内力,便与常人吹箫无异。欧阳克辨音审律,按宫引商,一拍一击,打得丝毫无误。独孤逸手里拿着竹枝,闭目凝神细细听来,但并不动手,黄蓉好不焦急,将右手手指在左手腕上一拍一拍的轻扣,期望独孤逸能看见,可她闭着眼睛,又怎能看到呢。独孤逸细细听了一阵,对那韵律节奏有了基础认识,双眼睁开,竹剑轻抖,一套越女剑使了出来。独孤逸曾多次用过这套剑法,只是每次一招两招,郭靖和韩小莹曾对此奇怪,但一直没机会细问,如今独孤逸用的是一整套,但这剑法又与平日里有了些差别,招式忽快忽慢,与那黄药师的节奏保持在一致,独孤逸又以凌波微步的身法慢慢踩出,身形飘逸,倒像是专门为这曲子编排出的剑舞。欧阳克倒是心里一惊,倒是仔细去看那独孤逸的舞姿,黄药师曲调婉转,独孤逸身形也更加的飘逸,欧阳克看着独孤逸的身影,忽然看到独孤逸双眸中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心里不由的漏跳了一拍,耳边黄药师的曲调似乎更加婉转,独孤逸的身形似乎从飘逸走向了妖娆,欧阳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独孤逸,手中的节拍不禁停了下来,独孤逸腰肢微晃,手中的竹枝越发的温柔多情,似微风拂面,似美人入怀,所有的音乐曲调都似乎是飘开了,只留下独孤逸的身影在眼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忽然见她一转身,捷若腾兔,追形逐影,一支竹杖似直向自己双眼扎而来,欧阳克恍然惊醒,“啊!”的一声大呼,竹杖扔掉跳了起来,满头大汗,后心已经湿透。定睛再看,那独孤逸仍在场中舞剑,距离自己尚有三五步之遥,眼中哪有一丝情意,嘴角又哪来的含情脉脉。黄药师暗自摇摇头,一音袅袅,散入林间,忽地曲终音歇。

      黄蓉倒是一直看场上各人,集安那欧阳锋、洪七公三人盯着独孤逸的剑舞,眼中颇有些赏识的意味,心里开心,又看看身侧的黄药师,眼中倒是有一丝赞赏,更是心里欢喜。再看看那欧阳克,手中节拍停了,只是拿着竹杖直勾勾的盯着独孤逸看,眼里满是迷恋与欲望,心里极为不喜。再看看郭靖,满眼的惊讶,心想道:“逸儿的越女剑比你师父的还要好。”正要想法子打醒那欧阳克看独孤逸的眼神,只听那欧阳克猛然跳起一声大喝,众人吓了一跳。

      众人初期只当独孤逸是舞剑跟节奏,越看越觉得剑法轻妙灵活,变化繁复,极是美妙,正是静如处于、动为脱兔,与黄药师的曲调和在一处,颇有古人风韵,兼具了韵律之美,倒真和黄药师的曲调是相得益彰了。只是欧阳克有如此大的反映,莫说七公与郭靖,连那欧阳峰都觉得奇怪,但欧阳克先丢了竹杖乱了节拍,此时一曲终了,已然是输了。原来独孤逸在临安时与苏大家日日舞剑玩耍,学曾好奇了解那琴中如何勾人心魄的方法,起初只觉得好玩,如今比拼,独孤逸心想如此这般最多是个平手,须要先扰乱欧阳克,先赢了才能万无一失,于是小试牛刀,在剑舞中用上了,这本是些小技巧,对那内力高深的人本无作用的,只是欧阳克天性好色,又聚精会神的再看那舞姿,没做一点防备,因而着了道。其余各人心思纯正,倒是没有异样感觉,黄药师本擅长以笛音迷人心智,倒是看出了独孤逸的用意。

      但看比试结束,欧阳克一双眼睛直仍勾勾的盯着独孤逸,黄蓉叫到:“唉!你在看什么?干嘛色眯眯的盯着逸儿!”欧阳锋脸上无光,将那欧阳克拉回在身边,黄药师心下不喜,想到:“若要真心喜欢蓉儿,怎盯着那丫头不放。”于是说道:“你这丫头,还不错!”稍作犹豫,又说道:“刚刚的音律,你二人方法不同,独孤丫头以竹杖舞剑,欧阳贤侄以竹杖敲拍,虽然丫头略胜一筹,但有投机取巧之嫌。这一场两人算是平手。我再出一道题目,让两位一决胜负。”

      欧阳锋眼见侄儿已经输了,此时忙道:“对,对,再比一场。”只见黄药师从怀中取出一本红绫面的册子来,说道:“我和拙荆就只生了这一个女儿。拙荆不幸在生她的时候去世。如今蓉儿长大,拙荆若是在世,看到她也必十分欢喜……”黄蓉听父亲说到这里,眼圈早已红了。黄药师接着道:“这本册子是拙荆当年所手书,乃她心血所寄,现下请两位贤侄同时阅读一遍,然后背诵出来,谁背得又多又不错,我就把女儿许配于他。”他顿了一顿,见洪七公在旁微微冷笑,又道:“照说,独孤丫头已多胜了一场,但她所求是要蓉儿自有婚配,但这书与兄弟一生大有关连,拙荆又因此书面死,现下我默祝她在天之灵来做这决定。”

      洪七公再也忍耐不住,喝道:“黄老邪,谁听你鬼话连篇?逸儿丫头明明为了你女儿好,你不知好歹,还把死了的婆娘搬出来吓人,好不识害臊!”

      独孤逸忙抢上一步,说道:“七公,多谢您!逸儿虽不算过目不忘,但也愿意一试,此事涉及蓉儿终身大事,逸儿不敢鲁莽。”又对着黄岛主说道:“黄岛主,逸儿与欧阳公子比试便是。”洪七公哼道:“你为了蓉儿倒是尽心尽力!”黄药师向女儿道:“你给我乖乖的坐着,可别弄鬼。”

      黄药师命欧阳克和独孤逸两人并肩坐在石上,自己拿着那本册子,放在两人眼前。欧阳克见册子面上用篆文书着《九阴真经》下卷六字,登时大喜,心想:“这《九阴真经》是天下武功的绝学,岳父大人有心眷顾,让我得阅奇书。”独孤逸见了这六个篆字,却一字不识,心道:“这也不知是什么字体,日后还得与蓉儿多学学才是。”黄药师揭开首页,册内文字却是用楷书缮写,字迹娟秀,果是女子手笔。

      独孤逸只看了第一行,心中便怦的一跳,只见第一行写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正是周伯通教她与郭靖二人背诵的句子,再看下去,句句都是心中熟极而流的。独孤逸抬头看了一眼郭靖,郭靖确似乎很茫然。黄药师隔了片刻,算来两人该读完了,便揭过一页。到得第二页,词句已略有脱漏,愈到后面,文句愈是散乱颠倒,笔致也愈是软弱无力。

      独孤逸心中一震,想起周伯通所说黄夫人硬默《九阴真经》,因而心智虚耗、小产逝世之事,那么这本册子正是她临终时所默写的了。心中不由的一阵难过,又抬头看了一眼黄药师,看了一眼黄蓉。这一眼看过去,黄蓉只觉得奇怪,黄药师心中却即为诧异,心道:“这丫头眼里满是惋惜与痛心,她看几页书,怎似乎知道了什么....”当下不语,仍是一页一页翻过。

      欧阳克起初几行尚记得住,到后来看到练功的实在法门之际,见文字乱七八糟,无一句可解,再看到后来,满页都是跳行脱字,不禁废然暗叹,心想:“原来他还是不肯以真经全文示人。”但转念一想:“我虽不得目睹真经全文,但总比这傻小子记得多些。这一场考试,我却是胜定了。”言念及此,登时心花怒放,忍不住向黄蓉瞧去。却见她伸伸舌头,向自己做个鬼脸,忽然说道:“欧阳世兄,你把我穆姊姊捉了去,放在那祠堂的棺材里,活生生的闷死了她。她昨晚托梦给我,披头散发,满脸是血,说要找你索命。”欧阳克早已把这件事忘了,忽听她提起,微微一惊,失声道:“啊哟,我忘了放她出来!”心想:“闷死了这小妞儿,倒是可惜。”但见黄蓉笑吟吟地,便知她说的是假话,问道:“你怎知她在棺材里?是你救了她么?”欧阳锋料知黄蓉有意要分侄儿心神,好教他记不住书上文字,说道:“克儿,别理旁的事,留神记书。”欧阳克一凛,道:“是。”忙转过头来眼望册页。

      独孤逸见册中所书,每句都是周伯通曾经教自己背过的,只是册中脱漏跳文极多,远不及自己心中所记的完整。她抬头望着树梢,想到那时黄夫人或许已是油尽灯枯之际,拿来那么多精神,不由得竟留下两行清泪。黄药师看着,心下更为诧异。过了一会,黄药师揭完册页,问道:“哪一位先背?”欧阳克心想:“册中文字颠三倒四,难记之极。我乘着记忆犹新,必可多背一些。”便抢着道:“我先背罢。”黄药师点了点头,向独孤逸道:“你到竹林边上去,别听他背书。”

      独孤逸依言走出数十步,黄蓉悄悄走过去,想要拉着她说话,黄药师叫道:“蓉儿,过来。你来听他们背书,莫要说我偏心。”黄蓉道:“你本就偏心,用不着人家说。”黄药师笑骂:“没点规矩。过来!”黄蓉口中说:“我偏不过来。”但仍旧听父亲的话慢慢的走了过去,向欧阳克嫣然一笑,道:“欧阳世兄,我有甚么好,你干么这般喜欢我?”欧阳克只感一阵迷糊,笑嘻嘻的道:“妹子,你……你……”一时却说不出话来。黄蓉又道:“我看你也喜欢逸儿喜欢的紧。”欧阳克赶忙摇摇头,黄蓉又道:“你且别忙回西域去,在桃花岛多住几天。西域很冷,是不是?”欧阳克道:“西域地方大得紧,冷的处所固然很多,但有些地方风和日暖,就如江南一般。”黄蓉笑道:“我不信!你就爱骗人。”欧阳克待要辩说,欧阳锋冷冷的道:“孩子,不相干的话慢慢再说不迟,快背书罢!”

      欧阳克一怔,给黄蓉这么一打岔,适才强记硬背的杂乱文字,果然忘记了好些,当下定一定神,慢慢的背了起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他果真聪颖过人,前面几句开场的总纲,背得一字不错。但后面实用的练功法门,黄夫人不懂武功,本来就只记得一鳞半爪,文字杂乱无序,他十成中只背出一成;再加黄蓉在旁不住打岔,连说:“不对,背错了!”到后来连半成也背不上来了。黄药师笑道:“背出了这许多,那可真难为你了。”提高嗓子叫道:“独孤丫头,你过来背罢!”

      独孤逸走了过来,见欧阳克面有得色,说道:“欧阳公子有礼,妹子也来试试。”又看了一眼郭靖,背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部《九阴真经》的经文,莫说独孤逸,就是郭靖也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再没半点窒滞。独孤逸只背了半页,众人已都惊得呆了,心中都道:“此人真乃聪明至极、过目不忘。”只有郭靖目瞪口呆的看着独孤逸,心想:“逸儿怎么乱背一气,把周大哥教的武功背出来了。”转眼间,独孤逸一口气已背到第四页上,洪七公和黄蓉二人喜不自禁。

      黄药师听她所背经文,比之册页上所书几乎多了十倍,而且句句顺理成章,确似原来经文,心中一凛,不觉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我那故世的娘子当真显灵,在阴世间把经文想了出来,借着丫头之口传给我?”有想到刚刚那丫头悲切的眼神,一脸的泪水,心想此事千真万确,抬头望天,喃喃说道:“阿衡,阿衡,你对我如此情重,借这丫头之口来把真经授我,怎么不让我见你一面?我晚晚吹箫给你听,你可听见么!”那“阿衡”是黄夫人的小字,旁人自然不知。众人见他脸色有异,目含泪光,口中不知说些甚么,部感奇怪。

      黄药师出了一会神,忽地想起一事,挥手止住独孤逸再背,脸上犹似罩了一层严霜,厉声问道:“梅超风失落的《九阴真经》,可是到了你的手中?”独孤逸见他眼漏杀气,丝毫不惧,淡然说道:“弟子不知梅师姐的经文落在何处,若是知晓,自当相助找来,归还岛主。”黄药师见她脸上没丝毫狡诈作伪神态,更信定是亡妻在冥中所授,又是欢喜,又是酸楚,朗声说道:“好,七兄、锋兄,这是先室的意思,兄弟再无话说。”又拉过黄蓉的手,说:“蓉儿,自此以后,你喜欢谁,就告诉爹爹,不论你看上了谁,爹爹都为你做主!”黄蓉听得心花怒放,笑道:“爹爹说了,可是谁人都行?”黄药师手抚黄蓉发顶,瞄了一眼独孤逸,点头称是。

      欧阳克忽然大声喝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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