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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第 180 章 ...

  •   休息的第一天把人都打发了,带着雪球在书房玩耍,雪球陪她写字、绣花、练琴,开心过完一天,夕食后王柷宣布,老宅的三位长辈后天启程要回鲁地去,一家四口要去送行,明天端午要早起登高。

      本来想的好好的要去麓园,可老宅的人要走,只好端午跟老宅的人一起过,实在不想听张氏唠叨那些,可也不得不陪着笑脸,毕竟这个时代孝道也是考核官员的重要条件之一。

      这边刚说完回老宅的话题,外面有天使降临,宣皇后懿旨让沈卿带着王杳明天进宫赏花,这时她头一次高度赞扬君主制,皇后的旨意那孝道就要放在后面。

      沈卿不漏声色的跟王柷说:“辛苦郎君明天带着彬小郎回去。”

      她吩咐人把宁珊请过来,让她明天陪在王彬身边,千万别让任何一个女儿靠近,可不能出现纰漏,毕竟张氏和赵翩然都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万一从哪儿找来什么庶妹、庶女一类的人物,粘上了跟长公主府的婚事就危险了,后果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赵翩然才不管王家其他人怎样,张氏现在时有犯糊涂,如今老宅就在她和霖小郎娘子手里,谁知道会不会发昏。好在过完端午王大人就带着老夫人和张氏回鲁地去了,也就忍这一回,以后老宅都是小辈,她不用给面子,一切邀请都可以回绝。

      又安排竹娘和青蒿配合宁珊,明暗配合,不管什么事都不能让小郎落单,至于郎君哪里随他怎样不用管。

      沈卿带着兰茹进宫,杳娘也带了一个丫鬟,她们去也只能候在殿外,能带一个丫鬟是为了伺候主子更衣方便,这种私密的事也不能用不熟悉的人。

      敲定好人员把事情都吩咐下去,沈卿才去洗漱安稳的睡去。

      第二天用朝食的时候,都是清淡顶饱的吃食,味道重容易口渴,水喝多了还要更衣更麻烦,好在沈卿有空间不怕口渴,可女儿不行,这次进宫顾嬷嬷也跟着一起,让她时刻跟着女儿,好在王杳身手还不错,顾嬷嬷是为了预防踩坑。

      一家人收拾完毕从二门上马车,王柷父子俩往老宅去,沈卿母女俩往皇城进发。

      母女俩同坐,另外带了三个丫鬟和顾嬷嬷,外面出去车夫还有忍冬跟着,今天来的人不少,只怕人多手杂在马车里夹带东西。

      母女俩整理妆容后才下车,这次身边跟着两个丫鬟一个嬷嬷,顾嬷嬷是皇后特许进宫的,毕竟王杳要许配给穆恒,总不能在进宫的时候出了岔子,回头不好跟圣人和长公主交代,顾嬷嬷是太后身边除去的人,陪着也稳妥些,可也不能让嬷嬷跟着跑腿,才有特许的这件事。

      主仆几人进了宫门,母女俩上了软轿直奔中宫,到殿外下轿,候在门口等待召唤,早有当值的宫女进去通禀,皇后跟长公主都在正殿坐着,听说母女到了,让身边的大宫女出去迎接,今天宴会就两个目的,一是给太子选正妻,二是让穆恒跟王杳见一下面,如果没有意见就过了明路好定亲。

      母女俩带着顾嬷嬷进殿,行大礼叩拜皇后,起身又给长公主行礼。

      皇后开口赐座,又谢恩后才落座,皇后跟沈卿说了几句家常,又询问王杳几个问题,才让女官带她们去偏殿等候,顾嬷嬷则跟着中宫女官去茶房休息。

      母女俩出了正殿自是不知道里面姑嫂俩说的话,即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偏殿里面坐着的官眷,大部分都是家里有适龄的未婚小娘,这会都暗中较着劲,可看着她们进来,有消息灵通的就凑过来示好,情商高的不参与冷眼旁观,只有少部分没情商没门路的说话阴阳怪气。

      正殿里,“皇妹,这王家的小娘确实不错,规矩方面有顾嬷嬷教着,肯定错不了,那回头两人见过,恒小郎满意就定下来吧。”

      长公主自然没有不同意的,这门婚事本就是她要促成的,想着给自家可怜的小侄子找个不错的岳家,以后远在明州的弟弟,在安排穆恒的事情会斟酌几分,毕竟不是单纯的质子。

      沈卿应付着偏单的贵妇,王杳坐在旁边做乖巧状,终于熬到女官进来宣布宴席要开始,让她们入席,众人纷纷起身整理衣袍,按照品阶依次往外走,女官在最前面引路。

      今天的宴席摆在中宫花园的听涛轩,宴席就是个借口,未婚的小娘更喜欢游园,三五成群的逛园子,长公主家的宁茵过来找王杳,这会出去是长公主和皇后受意的,让她和穆恒私下见个面,互相不讨厌就可以把婚事定下来。

      王杳前脚出门,后脚顾嬷嬷收到消息跟了过去,她跟着过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确保小娘的安全,不是人身安全,主要是怕被不长眼的人陷害,总有些人喜欢干损人不利己的事。

      顾嬷嬷临走的时候让人帮着给自家娘子传个信,沈卿看到端茶的小丫鬟的示意,把提着的心放下,加着十二分的小心陪着在座的各位聊天。

      两炷香的时间,顾嬷嬷陪着王杳从外面回来,当然还有宁茵一起,回来后两位小娘各自回到阿娘身边,一顿酒席有人心满意足的离开,有人失望走出,沈卿母女跟着各式形态人群离开。

      母女俩回到府里,沈卿再三叮嘱王杳,从此刻起不要轻易出府,有任何事情必须去正院回她,如必要出门必须要带顾嬷嬷和宁珊二位,此话也是说给顾嬷嬷听,让她回去吩咐菀宁园上下所有人,出了差错一院的人同罚。

      她们回来的时候,王柷父子俩已经在府里了,听说她回来了,王柷过来烟波斋,说起王家三位大家长,七天后启程回鲁地,一家人要在前一天回一趟老宅。

      让丫鬟把皇历拿过来,翻了翻,吩咐旁边当值的丫鬟叫春娘过来。

      人来后吩咐她把那天下午的时间腾出来,另外第二天肯定要起早去送行,准备送行的伴手礼。

      ……转眼到离开的日子,昨天下午去老宅,家里三位话里话外的让照顾老宅的小辈,有事多担待,张氏还让找机会能让王栋(长子)挪个地方。

      回来后她明确告诉王柷,王栋的事家里不能插手,让他送别的时候跟王大人说一下,约束一下张氏,以后别把一家子都搭进去。

      一家人乘坐马车到城外送行,沈卿把送别礼亲手递上前,王柷则拉着阿耶走到一边,说起阿娘昨天跟沈卿唠叨的事,王大人转头扫一眼老妻,叹口气,“不用理你阿娘,你大哥这辈子都做阿爷了,也就这样了,你二哥那边你用不用管,你就要照看着京城的小辈别惹祸就行,其他都以你的前程为重。”

      三位被仆妇簇拥着上了马车,王献跟着阿娘上了马车,说起刚刚自家小郎说的事,老夫人叹口气,年轻的时候看着很有宗妇风范,这越老越不着调,家里的长子明显就是废棋了,还让家里最有前途的郎君做费力不讨好的事,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送走三座大山,沈卿松一口气,再也不用担心随时被张氏召唤了,至于老宅这边,王柷出面叮嘱几个侄子,让有事可以随时去找他,也没说去麻烦沈卿的意思。

      各自上了马车回城去,王柷独自乘坐马车去衙门,沈卿带着一双儿女回家,老宅的人有差事的都去了衙门,剩下女眷都坐一辆马车回去了。

      把人送走日子就像按了快进键,转眼已经开始商议杳小娘的婚事,自上次宫宴俩人见过面,互有好感婚事就加快进程。

      议亲初始圣人降下圣意,不算赐婚只能算祝福,还御赐了一套五进的大宅院,圣恩深厚,圣人有了明旨礼部的人不敢怠慢。

      后面流程就有礼部的人出面操办,流程加快进行,三书六礼进行到请期的环节,敲定在明年三月。

      按说王杳是妹妹要排在哥哥后面成亲,可兄妹俩一般年纪,宁家小娘年岁还小,穆恒年纪已经很大,他这个年纪的人孩子都总角的年纪,婚期就定的有些赶。

      宅子赐下来后,穆恒拿着宅子的舆图过府,言明让王杳看着怎么改,回头画了图让工部去修缮,他来过王家几次,只进过前院、书房、正院三处,每处的景致都不同,房子的风格也不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很喜欢。

      拿到舆图就赶紧送到王家,哪怕宅子不是王家人设计的,那也是熟识的工匠,东西最后送到沈卿手上,看看把东西递过来的女儿,暗暗叹口气,“杳娘,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画一遍,这以后毕竟是你要住的,弄好后再拿过来咱们母女再一起看看,查漏补缺”。

      王杳习惯了阿娘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个不常听的词,一点奇怪的反应都没有,旁边的丫鬟婆子更不敢有疑问,还会把主母嘴里的新名词传播开来,偶尔有些词还在京城流行起来。

      母女俩每天上午一起在正院处理家事,下午分开各自忙碌,终于把御赐宅子的修葺图画出来了,沈卿又把自己的工头召进府,派人给穆恒传信让他有空过府。

      沈卿见穆恒这天工匠也在场,她只让丫鬟把图纸给递过去,留下一句:“有不明白的问工头,图纸和人都交给你。”就功成身退,工头是沈卿从沈家带过来的陪嫁,如今快要到荣养的年纪,修宅子看图纸对他来说那再简单不过,尤其是自家主母出的图样,别人看不明白他一只眼睛就能看懂。

      客气的让白芷把二人送出大门,穆恒还有些懵,看着身边跟着的工头,后者问:“郎君,是否要去宅子看看实地情况?”

      穆恒点点头,吩咐身边跟着的小厮,“派人去工部一趟,让负责家里宅子的工头迅速过来。”说完上了马车,王家的工头是从城外来,骑的是一头驴子,看着别的小厮都不行跟着马车,他只好牵着驴子跟在后面。

      穆恒随身四个小厮,领头的看着工头和郎君一起出来的,就趁着走路凑过来问情况,才知道这是曾经在京城很有名的沈家出来的工头,他小时候也是穿梭各大世家宅院,对石工头的名号也是略有耳闻的,如今只要不是工部出面,京城里修缮房屋那就是麓园出来的工匠最受欢迎。

      不提穆恒这边如何修葺宅子,沈卿送走了未来的女婿,开始着手准备女儿的嫁妆,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房子的舆图备份了一个,木材在西角院,吩咐让木匠进府开始准备家具。

      这些年准备的金银玉器,又派人去江南,开始购买各色绸缎,还有自家的织布坊挑最好的集中,各挪出五匹来做嫁妆。

      又让人直接去苏州府找锦红,让她看看有合适的乐伶采买一班,穆恒封了侯位,以后家里肯定要陪伴,待客设宴都有需要。

      采买一班可人员都是分散选的,整班选入容易抱团欺生,小心思也多。

      这次是青蒿去的江南采购,这些年一直是他负责去江南采购。

      陪嫁的人选除去她院子里伺候的人,另外选了宝春一家子,青蒿一家子,包括陈娘的大徒弟一家,另外就是宝夏和宝秋两家人也一起,这些都是跟在沈卿身边多年,一直也在各处做管事的,跟过去五家人基本够用了,宝春做内管事,青蒿做外管事,内宅的事顾嬷嬷跟着,宫里的各种规矩都不会出差错。

      这边嫁妆终于理清,沈卿把嫁妆单子给王柷看过,后者看完没说话,把袖袋里的樟木匣子拿出递过去,里面是两万里银票,是他这些年的私房钱,私产还有些可那都是留给儿子的。

      沈卿接过来看看,没说话又把匣子盖上,起身把匣子放到内室的暗格中,压箱的银子是不写在嫁妆单子上,算是娘家给的补贴。

      穆恒那边宅子都修缮完,请了姑母过去看看,长公主看过非常喜欢主院的设计,还说等回头把公主府的院子再修葺一遍。

      问了之后才知道这次的大师傅不是工部的,是麓园的石工头,这些年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名号,那等恒小郎成婚后找沈卿谈谈,把人借过来修房子。

      沈卿这会还不知道自家的工匠被惦记,只是闲下来有些忧心女儿出嫁,前世她十六岁还在上学,每天傻乎乎只想着从妈妈哪里多磨些零花钱,可她的女儿都要出嫁,做为一家主母游走在上层贵妇圈。

      时间已经来到腊月,王家准备过年,仆人都忙碌着,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可沈卿心里有些失落,王杳心里有些担忧。

      可一家人聚在一起时还是很欢乐的。

      年初一沈卿待着女儿在家接待上门拜年的客人,王柷带着儿子出去拜年,年初二在家歇着,初三去舅舅家,一早就坐马车去沈闻的府邸,沈辰一家也同时到达,沈家自从陶依做了婆母之后,沈家的聚会就从年车又改回年初三,儿媳们要回娘家。

      上午男人们聊起政事,女人们家常理短各家的秘闻八卦,说起今年元宵夜宴、二月二、三月三的节日,沈卿家今年这些宴会都不办,只有沈卿到时挑关系亲近的去露个面。

      王杳的婚事定在你三月十六这天,王家人只剩下一些小辈,帮不上什么,沈家的两位舅妈经常过府帮忙,另外还有就是宁侯府的世子夫人沈蓉。

      时间越过越快,转眼就到了三月三,沈卿只去了长公主府的春宴,露个面和关系不错的人都打个招呼就回家了。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婚期,礼部把大婚礼服送过来试穿,包括团扇在内整整两个樟木箱子,一起来的还有皇后派来两位礼仪女官,婚前培训一类的工作,以往大家都不想来,可这次都争破头,只因为有顾嬷嬷在,据说王家小娘从小就是她老人家教养,她们来了就是走个过场,当做休假。

      沈卿出门招待了礼部的官员和两位女官,让顾嬷嬷带着两位女官和绣娘带去菀宁园,给王杳试穿礼服,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好在大衣服都是拖地款,王杳这半个月长了不少个子。

      顾嬷嬷叫来四个大丫鬟伺候小娘试穿,她招待两位女官在花厅喝茶。

      礼服试穿一遍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换下来后丫鬟们按照绣娘的指导放回箱子里,锁好放在王杳内室矮几上。

      顾嬷嬷听到小丫鬟的传话,起身往正房去,王杳当时量身的尺寸是沈卿指导的,也是这个绣娘跟着一起,如今看来锦衣坊的东家还是有本事的,虽说是世家女有家世不需要技艺傍身,可是有这么个技能在女眷中还是倍受欢迎的。

      顾嬷嬷派个二等丫鬟送绣娘去烟波斋,才又吩咐丫鬟送两位女官去西角院休息,西角院只有三间朝东开的厢房,收拾出来俩人各住一头,中间做为厅房使用,俩人没事就在西角院也够活动,偶尔出来看看小娘的礼仪进度,还时不时换个装去逛市集,换装的衣服是顾嬷嬷友情提供的。

      之后的事先不说,礼部官员看着被送回来的绣娘,赶紧起身告辞,隔着烟纱屏风沈卿也起身相送,吩咐白芷亲送。

      王杳这边的私库在宝春主持下开始整理打包,把她从小达到的用过、穿过的都打包,封箱条做好标记,有管库房的丫鬟记录打包明细。

      顾嬷嬷带着她培养的两位徒弟,在宫里两位女官的辅助下,开始王杳为期十天的,全身皮肤护理的工作,使用的药材都是出产自城郊麓园的药田,沈卿空间里的没有拿出来,预防空间出现意外拿不出同等的材料惹人怀疑。

      沈卿现在经营的铺子大多都是空间出产的种子,在各个庄子上种植的,已经很少从空间拿东西出来,就是给儿女打家具的时候又拿出来点老木料,可也没那最好的,挑的都是按照品阶可用的。

      到出嫁的前一天,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都过来添妆,御赐一对玉如意、一对五尾含珠凤簪,回头放在嫁妆第一台上,以示圣恩。

      沈卿用过夕食,吩咐春娘和竹娘各处巡查,她则带着丫鬟去了菀宁园,给女儿做婚前生理科普。又把二十岁以前的首饰都装箱给女儿,这些都是在嫁妆单子里的,陪嫁的人里又加上宁珊,虽然年近四十,可常年习武身体还算硬朗,经过沈卿的调养,活个七十岁应该不成问题,武功加身给女儿多一层保障。

      又叮嘱她嫁过去谨言慎行,可也不能任人欺辱,遇到任何事情三思后行,多和顾嬷嬷、宝春和宁珊商量,这三人意见作为参考,最终决定还在王杳心里。

      房间里只有母女二人,王杳听着阿娘的话很是怪异,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只是都一一应承下来。沈卿把装有避火图的樟木匣子留给女儿,让她做压箱底,才起身离开。

      转天礼部来人,又有宫里的女官压阵,王杳在用过朝食后,开始梳妆换嫁衣,未时过半迎亲的队伍到达王家门外,一系类的迎亲礼仪后,准新人被带到王柷和沈卿面前,夫妻俩在正厅拜别,出府上了花轿。

      这样沈卿送走了养育十六年的女儿,好像心空了一角,有一种要离开的赶紧更加强烈。

      三天回门,王杳看上去过的不错,有私下分别问了顾嬷嬷和宝春,沈卿就稍微放心了,一家人用过夕食,把新婚夫妇送出门。

      沈卿接下来就忙着儿子的事情,在离正院东侧收拾出一个院子,跟正院大小差不多,前院王彬居住叫文澜居,这个院子就叫文澜苑,让工头派人重新修葺,日常都是竹娘盯着,以后她就是文澜苑的管事娘子,以后王彬娶妻后也是管着王彬外院的日常起居和私库。

      文澜苑带带东西跨院的,东跨院给王彬做私库和内书房使用,西跨院留着宁家小娘嫁过来再安排,内外布局都跟东跨院没有区别。

      正房五间带东西耳室,倒座两层朝外开门,有夹道通往院门和内院,这里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后院有东西厢房,三间正房,这里一般安排子女或者妾身居住,再往后是小花园,临着外墙是后罩房,作为库房使用,此建筑地上两层,地下一层,这里的布局是小四进院落。

      房子修缮完毕开始进行室内布置,长公主府的女官带着工匠来量尺寸,按照宁茵的喜好做正房的家具。

      当初定亲说好多留宁茵几年,年轻想着男孩子也不需要太早结婚,二十都算早的,可宁侯府的老夫人貌似今年的身体不太好,两家人就商议明年宁弈及笄后就成婚,早点做准备,万一老夫不太好可以成婚冲喜,老人去世守孝三年。

      沈卿到不介意等三年,可现在的世情超过十八岁不成婚都是强制婚配,即使订婚也会被指点。

      王家和长公主府私下忙碌,面上一点不显,这一忙就到了入秋时节,终于把东西都准备齐全。

      沈卿开始参加各家的秋宴、喜宴,人情来往间忽然觉得儿子早些结婚也不错,以后不重要的应酬场面就儿媳过来参加,长公主地位高应付了事也没人敢说什么。

      终于在各种宴席间脱离出来,已经入冬时节,开始要给年底备货,派管事去往各地采买,各京城的铺子补货,燕衣纺要采□□季面料,杂货铺要上各类干果和冻干。

      忍冬亲自带人去了关外,收一些毛皮和特产,当然这次去最重要的收人参,希望这一趟能顺利。

      沈卿把自己名下的蜜饯、干果铺子和粮铺给女儿做陪嫁,包括铺子的房契一起都给了,另外燕衣纺等她百年之后也留给女儿,剩下的医馆、食肆、茶楼留给王彬,铺子相对出产的农庄也留给他们。

      派出去的商队都回来的时候,已经进入腊月,沈卿挑合适的毛皮和人参,开始四处送礼,沈侯府、宁侯府、长公主府,还有鲁地老宅,沈家两位兄长,这都是要先送的。

      只有女儿王杳那边是先送过来的,另外还有些王柷的同僚家里,只是京城老宅的几位晚辈,一直到小年那天都没有送东西过府,夫妻俩商议了一下,让人去打听一下是怎么了,如果没事就不管,有什么问题再派人上门问问。

      白芷吩咐一个身手好的小厮,去宅子里探访,又派个脸生的小童去宅子周边问问情况,转天得回来的消息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沈卿觉得很奇怪,要是出事早就找上门了,可这没事为什么年礼都没有,难道还要等长辈先送礼,沈卿不知道她这是真想了。

      老宅的几个小辈还想着这边先送礼上门呢,四处送礼是女眷的事,几位小辈都不知道内宅的妇人干出这样的事,不止这个叔叔家,就连他们同僚都没给送礼,都年底衙门挂印了,闲聊时霖小郎的娘子撇撇嘴,“你那个叔叔过年都没给咱们送礼。”

      霖小郎听了有些诧异,“那娘子,咱们给叔父家送了什么?”

      “都没给咱们送年礼,我凭什么给他们送,每年都早早送过来今年这不是欺负人么。”

      “你也说每年,那时曾祖母和祖父、祖母在,年礼那有长辈先送的。”

      霖娘子听了张张嘴没说话,霖小郎起身冷哼一声,“等年初二问问岳父大人的家教就是这样么,赶紧去备礼,我马上过府赔罪。”

      王柷二哥家的两位小郎,腊月时就离开京城,去王梓任地过年去了,没有送年礼也很正常,他们兄弟二人和霖小郎夫妻实在处不来,打算明年不来京城,后年再来下场考进士,走的时候跟王柷这个叔父辞别,临走的时候跟柴胡一路南下。

      腊月二十九,王柷放假在家等来了侄子王霖,他忍着气教授侄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回去看看家底还有多少别把家底都被搬去岳家,要好好教妻。

      暗示他教不好就把家底都握在手里,让妻子管管内宅算了,也不过他听没听懂,让青风把礼单送去内宅,没一刻钟青风回来手持礼单说:“这是娘子给霖小郎的回礼,让小郎回去时顺便带走。”

      王柷示意,他就把礼单送到王霖跟前,“我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初一去同僚家拜个年,记得备厚一层的礼道个罪,你如今也挪不了地方,明年还要一起共事别把人都得罪死了。”

      王霖只好接过礼单起身告辞,青风送他出门,礼物已经装上他的马车,上车后打开礼单一看墨迹就知道早就准备好的,叹口气自家祖母和母亲给定的亲事,无话可说。

      送走侄子王柷叹口气,吩咐小厮研磨,打算给阿耶写封信说说这件事,自从阿耶走了之后,霖小郎夫妻也就是杳娘出嫁的时候来过一趟,平时在衙门偶尔遇到打个招呼,霖娘子就没过府拜见过叔母,实在不知道这对夫妻将来怎样打算。

      沈卿才不管王家这些小郎如何,他们自由各自的阿耶、阿娘操心,她只要管着自家两个孩子不歪就行,孩子都成家就算完成任务,以后家里都交给儿媳管着,她就搬去麓园悠闲着,管管燕衣纺的产出就好。

      鲁地王大人收到信,看完叹口气,天擦黑去找了阿娘,母子俩商议过后把两位族老请来,把张氏叫到近前,王献把这些年她如何偏宠王栋夫妻及其子女,如今造成小辈在京城竟然要等着长辈先送年礼,老夫人做主她百年后张氏不得干预京城任何事情,王献百年后她入家庙修行不得外出。

      张氏想反抗可是阿家在面前,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他打算晚上给王献吹枕头风,可送走族老后,王献吩咐婆子把正院锁了,以后张氏禁足留在院子里抄经为子孙后代祈福,不得外出,谁要是监管不力全家发卖。

      王家的事沈卿自是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在意,转眼到三月,宁茵的生辰在四月底,长公主府准备及笄礼,沈卿作为未来的婆母自然要准备礼物,那就是亲自设计了及笄礼的礼服有燕衣纺亲自制作,又让王彬亲手雕刻一支玉簪。

      王柷雕刻的手艺是十岁是沈卿亲自教授的,雕玉簪从定亲后就开始练习,亲手设计的造型雕刻出来的,在三月底沈卿带着儿子亲自上门送礼,当然这两套礼物提前跟长公主通过气。

      除了礼服沈卿还送了一套白玉梳篦,来送礼的时候沈卿带了一位燕衣纺的绣娘,两位阿娘等在厅房,试穿出来长公主非常满意,觉得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宁茵及笄礼这天皇后亲临,还有太子妃也跟着一起过来,王杳作为表嫂也到场祝贺,正宾是太子妃,主宾是沈蓉,赞者是当今圣人的三公主,平时跟宁茵玩的最好的小姐妹。

      繁复的仪式进行完毕,皇后带着太子妃离开众人恭送。剩下的宾客开始三五成群的聊天,有丫鬟引路入席。

      沈蓉跟着沈卿母女俩一起缓步慢行,小声的说:“我们家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太好,今天都没有出息,估计今天长公主会暗示你上门请期了。”

      沈卿点点头表示知道,堂姐说这个就是让她有个心里准备,又听沈蓉接着说:“去年家里老夫人身体不太好,长公主就把宁茵送到我那边学管家,听说回头四位女官要陪嫁过去两位。”应和着堂姐传递的八卦,三人来到宴客厅,落座的时候女儿王杳这侯夫人肯定位置靠前,可沈蓉这世子夫人就差一些,正好跟沈卿离的近。

      宴会没有持续很久,宾客陆续起身告辞,沈卿不好走太早,只好留到快散尽的时候才去告辞,果然长公主暗示她。

      沈卿回去后跟王柷商议后,请沈侯夫人出面帮着去请期,沈卿派人送去拜帖,得到回府带着礼物上门,先见了沈侯夫人,也不绕圈子,直接把沈蓉的话转述,恳请伯母出面,俩人商议完,又去福寿堂见老夫人。

      老夫人好久不出去走动,可沈卿上门她也知道为什么,她娘家嫂嫂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有些晴转直下的兆头。

      跟着儿媳和侄孙女感慨一番,俩人赶紧好言安慰,沈卿又讲了几个前世熟知的笑话,才勉强把老夫人逗笑,“行了,你也别跟这耍宝,知道你这家里也忙,赶紧回去准备吧,你伯母抓紧时间把请期的事办了,早点把媳妇娶回来也好安心。”

      说完示意身边的大丫鬟送人出去,老夫叹口气起身去内室了,行动表示不想沟通。

      沈侯夫人和沈卿一起离开,俩人在福寿堂门口分开,各自乘坐青帷小车,大丫鬟白玉送沈卿到二门外上车,才回去复命。

      沈卿回到家直奔后院,回到烟波斋换了衣服、净面,才坐下喝了杯凉白开,一般外出很少喝水,主要是穿着长裙一层又一层的,去个厕所太麻烦。

      歪在起居室的榻上,小丫鬟端了甜品过来,杏仁羊奶,淋了蜂蜜,非常香甜,接下来的日子有的忙了,她也只是口头上的忙,具体动手家里很多人手。

      文澜苑又要重新打扫一遍,然后按惯例每天打扫一遍,除去正房的意外的院子,该放家具放家具,粗使婆子四人入住前院倒座,一人看门,三人负责打扫卫生,夜间直接轮班来。

      王彬的东西开始陆续往后院搬,一些细软都已经登记入库,竹娘主要就是管这个库房,竹娘过来也就关五个粗使丫头、四个粗使婆子、厨下三人、书房伺候笔墨的二等丫鬟三人。

      竹娘每天上午在前院,下午带着人搬家。

      沈卿迎来了沈侯夫人,第一次请期进行完毕,第二次请期就是沈卿找人看了几个日子,让女方家长选,敲定日子就等着迎亲了。

      来回折腾三回沈侯夫人完成媒人的任务,终于可以松口气,沈卿带着谢媒礼上门,一对白玉绞丝镯,这个价值已经很高了,如果不是沈卿的空间灵泉可以净化玉石,她也不见得会送出这么高价值的东西。

      忙碌间有消息宁侯府的王老夫人,病体又重了,好在婚期定在半月之后,老夫人据说现在只能用人参吊命,沈卿吩咐人从库房找出一只八十年的人参,又另备了些燕窝一类的补品,带着人上门看望。

      沈卿递过去一个见方的漆盒,沈侯夫人看出一定镯子或者玉佩一类的东西,谢媒礼无外乎就这些,不像寒门和贫民都是直接给银钱。

      收下东西没有太在意,把人送走后才打开看一眼,就这一眼让沈侯夫人爱不释手,之后的好些年都一直带着这对镯子。

      本来谢媒礼要结婚之后送,可这剩下也没什么事早点送过去,也许堂伯母恒开心些,沈卿叹口气,这个时代是人情来往社会,要换了她前世,住一个单元门连对门姓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必要和人来往,孩子结婚,有本事就自己找,没本事就单着。

      今天到了安床的日子,长公主府的内管事带着两位女官和一众粗使婆子过来,把正房的家具都布置进去,两位女官留下,留在姑爷家开始布置新房。

      正房五间基本都属于宁茵的私人地方,东耳房做茶水间,还有个小小的灶台用来热点心,烧水用的,烟道走正房所有房间的地面,作为地暖使用。

      冬天这个灶台火不断,灶台后面有三个烟道入口,晚上打开直通西屋卧房的直烟道,白天用挡板盖着,烟道正常走,东屋书房更暖和,夏天把两个烟道都都挡住,就直接从耳室的烟囱走烟。

      竹娘在这给两位女官做向导,把每个院子的功能,特殊的地方都讲给她们听,内管事没跟着就坐在院里的凉亭下喝茶,暗自点头,这王家的主母是个明白人,看着带人四处转的是个管事,交代的内容自然以后不会插手文澜苑的事。

      到跨院门口,竹娘说:“这边是给彬小郎做书房和库房使用的,都锁着呢。”暗示明显以后哪怕是主母也不能插手这里的,两位女官回头,内管是微微颔首,俩人笑着说:“这边咱们就不看了,去后院吧。”

      三人往后走,内管事身边有个七八岁的小童,默默的跟了上去,本来应该是白芷在此处相陪,可内管事是太监出身,白芷这成年男子不好在内宅待着,只好留他一人在此喝茶。

      去后院的三人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毕竟都是空着的,也没什么可看的,就看看布局和一间密室设施。

      前后院都看完,竹娘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坐在凉亭里歇着,管事带着两位女官进了正房,三人商议后内管事出来提出告辞,竹娘带他去烟波斋跟娘子告辞。

      把人送走后,沈卿叮嘱竹娘这几天一定陪着两位女官把该去的地方都去了,言外之意有些不该去的别去,竹娘有些慌,赶紧找到春娘商议,后者笑着说:“前院不能去,烟波斋、菀宁园、大库房别去,厨房在门口路过就好,其他地方随意。”

      竹娘班班手指那其他的地方就没有主子住的地方,都是空院子可不是随意么,比个大拇指表示佩服,春娘笑笑没说话,这是自家大娘交代下来的,就知道竹娘肯定没主意,要找她商议。

      三天转瞬就过去了,到迎亲的日子,王杳头一天就带着穆恒住回娘家,早早起床帮着阿娘四处查看,她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帮着招待客人,春娘的任务是看厨房,竹娘是管着新人的院子,别让不相干的人给冲撞了。

      用过朝食就陆续有客人上门,来的早的级别都是沈家人或者是姻亲,尤其两位沈卿两位兄长家,都早早过来帮忙,帮着招待客人,陪着聊天。

      从早上一直忙,终于在申时过半迎来了新人,沈卿夫妻坐在正位,新人拜堂后,宴席正式开始,王杳这会负责新嫂子兼表妹的吃食,带着丫鬟拎着两个食盒送进新房,摆放的六冷六热的拼盘,用来和合卺酒的卺瓢摆放好,又给宁茵端一碗鸡汤混沌,在内室矮几上,这会时间还早,先让她垫一口,等天黑的时候哥哥才回来呢。

      沈卿和王柷在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分别回了前院和烟波斋,夫妻俩自从回了京城就分开居住,王柷美其名曰熟悉公事,后来青梅偷偷逼问相公青风,知道郎君的同僚送了个美婢养在外面,每旬去两次。

      听说这个事沈卿也淡然了,一直也没挑破为了儿女的婚事,如今大事都放下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烟波斋,丫鬟们围上来看着大娘脸色不好,春娘示意大家轻手,给沈卿换了衣服洗漱完,春娘亲自把人送到床上,让大家都退出去。

      第二天认亲的环节,沈卿给了一套白玉头面,王柷给了一个地契,郊外的田庄五百亩,不大当做见面礼是足够了。

      宁茵新婚几天都特别开心,回门这天沈卿也用心准备了礼物,宁茵被阿娘仔细询问了几天的事,就放下心来。

      第二天宁茵被沈卿叫到烟波斋,开始跟着学管家,没出半个月沈卿就不在出现,都让宁茵管着,理由是身体不好需要休养,沈卿带着身边的人去了城外的麓园。

      把没有给儿女用的人手都着急齐,问了他们的意见,想放籍就给安家费,不想放籍的就选择去处,至于原因只有白芷和春娘知道,大娘最近一段时间夜里一直咳血,沈卿自知时日无多,把培养多年的人手都安排好,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府里当差的。

      都选好去处又吩咐白芷亲自去请小郎和小娘过来,母子三人在内室谈了很久,把手里所有的房契、地契,还有这些年的金银珠宝都分给儿女,把人都打发走后,沈卿把白芷和春娘叫到近前,吩咐她们以后照顾好小郎和小娘,有事去找长兄沈闻。

      又派人把两位兄长请来,兄妹三人商谈后,沈卿留给两位兄长的是每人十块极品原石,两位兄长只是红了眼眶没有哭出来。

      又请了王柷过来,在两位兄长面前要求他,以后不得再去正妻,另外她的棺椁不得厚葬,只要烧制陶勇和日常最喜欢的文房四宝,和书房里所有的书陪葬,另外尸身要火葬不想被盗墓的亵渎,当然也不想以后被考古尸骨。

      送走两位兄长,王柷守着她痛苦,沈卿笑着说:“把养在外面的接回来吧,别回头被人诟病,在被御史弹劾。”

      王柷正深情痛哭被沈卿一句话说的,像公鸡被掐住脖子,沈卿笑的很从容,“从开始就知道了,这些年隐忍只怕儿女的婚事有影响,如今他们都成家了,这些年经营的产业留给他们只要不出错,一生无忧,至于你,如果有良心希望你以后别再有孩子,不过妾生子也没什么。”

      沈卿看着他的样子,“你可以回去了,做你的尚书吧。”白芷和春娘把人送出园子的大门外,沈卿把自己喜欢的珠宝玉石,还有些特别喜欢的衣服,都收到空间里,来这个时空马上要三十年了,看来是要离开的时候。

      想到这一阵猛烈的咳嗽,身边的丫鬟都围过来,走到门外的春娘听到声音紧跑几步,沈卿看着她笑着说:“春禾,当年我落水醒来,就是你抱着我,如今……再抱抱我吧。”沈卿三十六岁,春娘如今四十六岁。

      沈卿嘴里喊的是她未出嫁时,在府里的名字,眼泪夺眶而出,走到榻前坐下,伸手把沈卿抱在怀里,感觉搂着她的手缓缓垂下。

      大喊着:“叫大夫,叫白芷。”

      一阵慌乱,守在倒座的大夫和白芷过来,大夫诊脉,又用羽毛试气,哭声一片。

      春娘吩咐打水给大娘净身换衣服,白芷出去吩咐小厮回城里报丧……

      沈卿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然后就眼前一片漆黑……

      再睁眼看见发黄的棚顶,转转眼球,缓缓起身,房间这样熟悉,起身下床,感觉身高变矮了,走到临窗的书桌前,想起这是前世小时候的家,书桌上放着她三年级暑假作业,至此她无声的笑着,真好又回来了,今年一定要把爸妈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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