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三元》猫它喜欢她

12、许愿

　　不知何故，此情情景，秦南星觉得在梦里出现过。在来往的人群中，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望着他，很亲切很熟悉。

　　“岚风，这个给你。”周宁递上那盏花灯。

　　秦南星回过神来，看着灯嫌弃道:“周兄你买的太寻常，等会放水里，游远些就分不清谁是谁。”

　　“我第一次放。”周宁道。

　　“你看看我的。”秦南星把肩上的包裹放在地上打开，是一颗巨大的花生，用木头雕刻，算不上精美，确是在场花灯独一件。

　　“很特别。”

　　“哈哈哈，我特别喜欢吃花生，你想双生长生，比那些寓意更有趣。”秦南星说着把它端起来，“来，周兄把它点上~”

　　周宁打了一个响指，两节果仁依次点亮。

　　秦南星走下石阶，将它放入水中，轻轻一推，他站在那里手掌合十许愿，“愿我东海繁荣昌盛，天下太平。愿我师兄秦决明桃花满满，多子多孙。”他睁开眼看见周宁发笑，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有片花瓣在你耳边。”周宁说着伸手过去，正要施法。

　　“诶不打紧，许是刚求了桃花，就灵验了。”他笑着摸摸头发躲开。

　　他们往桥上走着，一群小孩子跑过来，推搡一番，秦南星一个踩空扑在石柱上，他发髻的簪子掉在地上，头发如瀑布般倾泻，身形小了一圈。
　　“我......”秦南星看看双手比之前更加纤细稚嫩，头发柔软细腻，眉间的朱砂也随风消逝，后退几步撞在周宁怀里，许多回忆在脑海里涌现。

　　夜幕降临，缥缈仙观里，长生烛突然点亮。
　　秦缥缈静坐在祠堂，怀中的护心镜碎裂。
　　各大仙长纷纷朝云合殿内施阵，谁知殿门大开，云合姑娘心脉皆损已去。
　　待秦缥缈取来火莲赶到时，她已经形神俱散。殿外的少年抱着他出生不久的妹妹，一路抽泣着进殿。
　　“娘亲，娘亲......”

　　......

　　“缥缈，你若非要护着她，此后就隐去她的身份。”老道施法将那孩童变成男儿身。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云音，只有秦南星。”

　　“南星，等你长大了，哥哥再来找你。”

　　老道带着少年离开了缥缈仙观。

　　“岚风，你怎么了？”周宁扶着秦南星轻声问道。

　　恢复记忆的秦南星已是泪眼婆娑，她强忍着悲痛，推开周宁，“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罢她走进人群，一步一步，万般艰难。

　　她开始一遍一遍问自己，“云合善，云合，云音？所以我云音，不过就是人人喊杀的魔王九狐之女？”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雨落下，人们撑着伞四下散去，最后街上行人只剩下她不闪不躲，任由雨滴拍打。雨越下雨大，左右商贩们来不及收拾的花灯，在风雨中飘摇，熄灭。秦南星抱着自己蹲在街道中央，埋头痛哭，来往的马车飞快驶过，一只大手将她拉起，环抱到一边，他撑着伞，不说话，就静静站着，凭她捶打。

　　“你们为什么瞒我？为什么！”

　　“对不起，阿音。”秦决明的声音很低，她却是真真切切听到了。

　　“只要我活着他便会回来，对吧？”秦南星绝望的看着他，问一个自己已经知道的答案。

　　“嗯。”秦决明抱紧她，任由她哭声越来越大，可是不会有人发现，它混杂着雨声，被这世界湮灭。

　　这边缥缈仙观，灯火通明，赤兔被带到苏百鸢的房间，只留下秦缥缈一人在屋内，其他人退到外面，他施法打开牢笼，请他出来，赤兔瞥了一眼，伸完懒腰懒腰，一动不动。

　　“他的命，不是你想要的吗？”秦缥缈道。
　　“现在我不拦你，你只管杀了他。”

　　“呵。”赤兔冷冷一笑。

　　“赤兔之术，以心换心，合二为一，方得永生。”秦缥缈走到他身边，将牢笼收入乾坤袋，赤兔这才勉强站起来恶狠狠盯着他。

　　“我有一人，须你舍命。”

　　“你们仙人，是不是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万中无一，他人都该效命？殊不知，这句话中大有纰漏。”

　　“此话怎讲？”

　　“赤兔之术，无关三界，身形合一，长春不老。还需我明言吗？你们选我，我还不答应。”他顿了顿又说，“有的人命中注定不该留，仙人何苦强求。”
　　说罢赤兔走到苏百鸢面前，将神元内丹塞进他嘴里，融为一体，自己的旧形化为乌扇。（乌扇乃尚品鸢鸟躯壳所化，可呼风唤雨）

　　秦缥缈故作镇定的离开房间，内心无比煎熬，门外的仙长纷纷上前询问，他脚步愈发沉重，转而便晕过去了。

　　“大师兄，分灵术太耗损修为，你先回东海吧！”秦南星冷静下来勉强说道。

　　“南星。”秦决明轻唤一声。

　　秦南星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不知不觉她回到桥上，沿岸的花灯，有些闪亮，有些暗淡，顺着河流在岸边继续走，很快就看见刚才许愿的那盏花生灯，雨水熄灭烛火，它搁浅在石头上。
　　“原来，变成魔头，许愿也会不灵。”她冷冷发笑。

　　忽然有人从背后给她披上外套。
　　“师兄。”她转身，眼帘里却是周宁的模样。
　　“你？”

　　他熟练帮她系好绳结，将帽子戴上，把手里的伞递给她，“你的伞。”

　　“谢谢。”

　　“我明日便会离开西华子虚，来道个别。”

　　“去哪？”秦南星很自然的问他。

　　“玉楚。”

　　“那是你的家乡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秦南星忍不住问道。

　　“充满野心和权势的地方。”周宁看着她微笑回答。

　　他们走进一家客栈取暖，相继坐下，对视而望。
　　此刻的周宁眼眸中尽是温柔，她的脸有些发热，可是目光依旧收不回来，她还不知道害羞的女孩子遇到这样情况是该躲闪的。
　　“要不你.......”周宁还未说完
　　“你知道魔王九狐吗？”秦南星装作不经意的问。

　　“知道。”周宁回答。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想来这句话有些不妥又说，“他作恶多端吗？”

　　“嗯。”

　　“所以必须死。是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如同在说自己的命运，眼角的泪忍不住滑落。

　　“没有谁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他选择生死的权利在于他自己。”周宁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佯装没有听懂。

　　“周宁，谢谢你。”秦南星沉沉睡去，姜茶里加了沉睡草，足以她安慰睡上几个时辰。

　　“我名幽。”
　　周幽对着秦南星轻轻说道，随后命侍女将她安置好，自己则连夜启辰回玉楚。

　　一路上影卫回禀，苏百鸢和赤兔合二为一，长生不老的消息，周幽一点都不惊讶。
　　“今夜动手吧。”

　　“是，少君。”
　　影卫得令后，在东海绞杀数十人，皆营造出妖魔所害的景象，桃花镇的百姓也一夜之间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