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穷已时》金小山

21、希望还是破灭了

　　仕渝的盐矿水源已经秘密动工起来了，加上国库现已渐渐周转起来，景谏每天都是喜上眉梢的，对于温墨的恩情，景谏只想把即将到来的马术比赛办的隆重一点，也算最后款待了。
　　小妤坐在自己房间，她也明白，距离温墨一行回大阑的时日已经屈指可数，很快她就要开始她新的人生了，她轻轻打开自己带来的行李，里面那双精致的手套静静的沉寂在角落，她伸手想拿起来终究停住了手，但还是陷入了沉思。
　　温墨从窗外经过，看到屋里低着头的小妤，他静静的站在窗外，安静的像在看一副画作，本不想打扰她独处的时间，却又好像被驱动，他走上前，尽管已经很小心，脚步声还是惊动了小妤，小妤猛的回头，看到温墨后随即淡淡一笑。
　　温墨还想上前说点什么，但又好像不知从何说起，也只能站在原地，回以微笑。
　　小妤起身，走到窗前，“屋外渐凉了，要进屋给你温一杯茶吗？”
　　温墨点头，便走进了屋内，坐下后说道：“马术之后我就会回大阑了。”
　　小妤听闻便沉默了，温墨看出她内心的决绝，随后故作轻松的说道：“仕渝的情形在好转，但往后怎样我们谁都不知道，不是吗？”
　　小妤拿出温好的茶杯，递给温墨，说道：“没有人会活在过去，现今的每一步难道不都是在一步一步的试探吗？”
　　“即便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温墨没有接小妤手里的杯子，直直的盯着小妤。
　　小妤抬起眼眸，看向温墨，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或许是我根本不想知道。”
　　这样的回答是温墨没有想过的，一直以来，他好像都在以保护她的借口左右她的选择，包括来仕渝，包括没给她解药。
　　“我明白了，”温墨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说道：“你是大阑的名门之后，不会就这么平淡的留在这里。”
　　“我懂。”小妤看着他的背影，继续说道：“但您可以都做到，对吗？”
　　温墨微微侧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小妤突然注意到窗外已经凋零的落叶，重新坐下温着刚刚的那壶茶，“茶凉可温，人心却不然，珍重吧。”

　　马术之竞终于在景谏的布置下大张旗鼓的开展了起来，皇族一应全部盛装出席了。按照传统，须由皇帝陛下亲自率领众参与者，涉猎回第一只猎物作为比赛的正式开场。
　　礼炮六响后，景谏英姿飒爽的骑在最前面的骏马之上，皇子的高贵和少年的意气风发在他身上诠释的淋漓尽致，他骑着马朝温墨一行前来，在温墨面前跳下马，行礼后，说道：“温国公是我们仕渝的恩人，这份恩情无以为报，此次的首猎理应由您带领。”
　　随后，景谏把自己的马牵到温墨面前，递上马绳，温墨犹豫了一下，看向景谏，问道：“既是国家传统，便不能轻易更改，若是殿下觉得需报恩，第一个猎物给我也是一种心意。”
　　“国公既然如此说，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了，但今天对我而言是个特别的日子，”景谏朝向小妤，伸出手，向小妤伸去，半膝跪下，微笑而目光坚定，“我希望我未来的皇后能与我同乘，不知她可否赏脸？”
　　此时这样温柔的眼神，给了小妤即使背井离乡，也愿意跟着他漂泊一生的信念，所以，她红着眼眶，轻轻走上前，伸出手，可眼前的人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周遭吵杂的声音也渐渐远去，直到自己倒在一个冰冷的臂弯里，景谏焦急的面容终于还是消失了。
　　闻人妤的晕倒让景谏一下子慌了阵脚，他冲上前，温墨还是抢他一步，抱起小妤，检查了小妤的状况后，严肃的说道：“我带她回去，让御医赶紧过来。”
　　景谏急忙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吩咐下去，随后跟上温墨朝宫里赶去。景婉等人就留在马场善后了。
　　到达宫内后，御医已经在宫里守着了，温墨把小妤安置好后，就给御医腾出了空间，众人都在外屋等候着。
　　片刻，御医走了出来，神色略显慌张，景谏冲在了最前头，抓住御医问道：“怎么了，她怎么了！”
　　“这……”御医吞吞吐吐，温墨见御医这般犹豫，心中也一下子没了底，问道：“御医但说无妨，若是您无计可施，温某尚能带她回大阑，您无需有任何压力。”
　　御医摆摆手，说道：“姑娘并非绝症，只是，”御医试探的看向景谏，轻声说道：“姑娘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简单的几个字如雷轰顶，不仅是对景谏，温墨亦是如此。一下子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温墨朝御医问道：“确定无误？”
　　御医点点头，随后写了几贴安胎药便离开了。
　　景谏仍然愣在原地，温墨开口朝他说道：“这件事情不宜声张，我先去和小妤谈谈。”
　　景谏依旧面无表情，随后阴郁的笑笑，朝温墨说道：“好啊，你去谈，谈完我去。”言语里是温墨没有见过的隐忍和愤怒，他现在不想多想，只想赶快去看看小妤的情况。
　　温墨让赵知等人看好景谏，便转身朝里屋走去，突然某个模糊记忆朝自己袭来，一清观的那个夜晚，少女低低的抽泣声，都在此刻渐渐清晰起来。
　　脚步越来越重，意识却越来越清晰，温墨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开始细微颤抖，难道说。。。。。。
　　温墨已经走到了里屋的门前，他此刻却没有勇气推开门，恐惧和震惊交织在一起，在这样复杂的情绪里，房门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