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在上》七叶菩提

31、又求签了

　　竹林在前，陆臻的脚步却是一顿。
　　严凌停下来看他。
　　陆臻嘿嘿一笑，伸出手，“你怕不怕？”
　　严凌眼白一翻，“有毛病。”
　　随即头也不回地进了竹林。
　　陆臻闷声跟在后面，心道，还是小时候的严小凌好，胆子小，会害怕地拉着自己的手，现在长大了，唔……
　　他想了想，目光落在严凌的背影上。
　　现在长大了，还是好的。
　　唔，更好了。

　　两人在竹林里一前一后走了几分钟，就瞧见一座破败的小寺庙掩映在竹林深处。
　　还是那斑驳的黄墙，爬着青苔的瓦。
　　这座竹林寺就好像定格在岁月中一样，明明过去了七八年，就连外面的小村子都焕然一新，它还是原来的样子。
　　一如当年，寺庙的门没有关。
　　陆臻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里面一样的干净素雅，只是院子里多了一只黄毛的土狗，被拴在房门口，看见他们进来了，汪汪地叫了两声，然后便继续蹲了下去。
　　竟好像也认得他们俩似的。
　　“年轻人，你们俩是来礼佛的吗？”
　　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奶奶从一旁的屋子里走出来。
　　她满头白发，身上穿着朴素的布衣，腰间围了一块白色的围裙。
　　严凌看着出来的老人，一时间竟然晃了神。
　　他以为一去数年，很可能物是人为，没想到这老奶奶居然还健在。
　　此情此景，居然和当年的重合在一起。
　　“奶奶好。”陆臻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哦，你们是一中的吧？以前是不是来过？”老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
　　“呀，奶奶记性真好，我们以前是一中的。”这下子连陆臻也惊讶了。
　　“回来学校看看也好，既然来了，就拜拜菩萨和佛祖吧。”老奶奶伸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指着房门外的一个小柜子，“香在那里，这几天潮，我给收起来了，一人三柱。”
　　陆臻诶了一声，兴冲冲地去拿了六根。

　　严凌接过陆臻手上点好的香，心里头还有些恍惚。
　　他和陆臻不一样，这会儿旧事涌上心头，不免有些唏嘘。
　　等到两人上完了香，严凌的目光不知不觉就飘到了案上的签筒上。
　　“在求一卦？”陆臻似乎也有些心痒。
　　别的不说，他高二高三模拟考月考什么的都表现平平，最后高考的时候大概是心态好，超常发挥，可不就应验了“功名虽晚，一举登科”。
　　为此那签纸还被他爸妈给压在了客厅的茶几玻璃下面，现在都还在。
　　无关信与不信，他只觉得挺玄的。
　　这也让他对严凌当时求得签格外好奇，但是严凌就是没给他看。

　　严凌看了看陆臻，点了点头，“还是你先吧。”
　　陆臻没推脱，求了一签，然后便去老地方那签纸。
　　不一会，严凌也求好了，他寻到放签纸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号码，却犹豫了几秒，就在这几秒的功夫，一旁摸手机的陆臻突然窜过来。
　　严凌只觉得手上一空，签纸已经落到陆臻手里了。
　　“还给我！”严凌一惊，伸手就要去夺。
　　陆臻躲躲闪闪，就是不让他拿到：“一起看呗，上次你就不让我看！”
　　陆臻说完，语气还挺委屈。
　　严凌气结，这陈年往事了，陆臻居然还记着。
　　他看了看陆臻的个头，勉强点了点头，“行吧，那先看你的。”
　　陆臻拉着严凌就出了竹林寺，走到林子里才把自己的签纸打开，“严小凌，你文字功底比我好，你给我看看啥意思。”
　　严凌看了一会儿陆臻手里的签纸，“你求的什么？”
　　陆臻有些不好意思。
　　严凌了然，“姻缘？”
　　陆臻继续嘿嘿。
　　“你这签求姻缘还蛮好的，”严凌指着前两句说道，“这两句的意思是可能会有波折，但是最后姻缘美满。”
　　陆臻听着乐开了花，这岂不是说明我追严小凌有戏，至于波折，这一路走来他觉得已经挺波折了。
　　没想到严凌下一句话就让陆臻笑不出来了，“后两句是说你子孙多福，以后会有个儿子，嗯，求子得男。”
　　这话说完，严凌和陆臻都不说话了。
　　陆臻心里那个纠结，这签准不准啊，这说我命里子孙多福，还有个儿子？那岂不是说明自己会找一个女人结婚？
　　自己和严小凌没戏？
　　他紧张地看向严凌，却见严凌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签纸，生怕严凌多想，忙展开另一张，“这是你的，你看，我觉得是个好签。”
　　没想到严凌看都没看那签纸，嗤笑，“你的那点语文功底，还是我给你补课补出来的。”
　　陆臻一囧，虽然是实话，但是你也不要就这么说出来嘛。
　　严凌笑了笑，就把陆臻手里自己的那张签纸收进口袋里，转身朝着竹林外面走去。
　　“你怎么不看？”陆臻心里好像有只手直挠。
　　“我看完了啊。”严凌头也不回地说道。
　　“啊？这么快？”陆臻惊了，“是上上签不？”
　　严凌摇了摇头。
　　“这签说我情路坎坷，命中无子。”严凌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好像这东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陆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往下接什么。
　　半晌，他闷闷道：“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你别往心里去。”
　　一模一样的话说出口，严凌的步子一顿。
　　他转过身，看着陆臻，嘴角突然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一眼就知道了吗？”
　　“因为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求到的也是这一签。”
　　陆臻：卧槽！

　　两个人从竹林寺离开后，便回了家。
　　严凌起先坐在车里还有点情绪低落，但是架不住陆臻一个劲在他耳边说封建迷信不能信。
　　他忍不住笑道：“你家里不还裱着上次那张吗？”
　　陆臻语塞，“我回去就把它收起来。”
　　“别了别了，我知道求签这种事，不能太当真。只是这么多年故地重游，有点小伤感而已。”严凌解释道。
　　他说得倒也不假，他好歹是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不会因为求个签就怀疑人生的。
　　陆臻见他说的情真意切，忍不住道；“对啊对啊，不能太当真的，你看它还说我子孙多福，生子宜男呢。”
　　而我，明明只想和你搞基。
　　当然下半句话陆臻没有说。
　　“这不挺好的嘛，回去给你妈，又可以裱起来。”严凌手扶着车窗笑道。
　　陆臻没接话。
　　不能裱，绝对不能裱。

　　等车进了小区，陆臻突然踩了脚刹车。
　　“怎么了？”
　　陆臻指着前面两辆“亲密接吻”的小汽车，颤颤道：“阿凌，前面那辆……是不是……你家的车？”
　　严凌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