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在上》七叶菩提

23、明白心了

　　严凌赶到的时候，陆臻正眯着眼睛靠在卡座一头的沙发上。
　　“小严哥。”几个程序员站起来和严凌打了招呼。
　　“陆哥喝多了。”卤蛋指着卡座另一头的陆臻解释道。
　　“谁说我喝多了！”一旁的陆臻闭着眼睛胡诌。
　　“我带他回去吧。”严凌说完转向陆臻，“陆臻，还认得我是谁不？”
　　陆臻睁开眼，呆呆地看了严凌三秒。
　　“严小凌！你来啦！”
　　严凌扶额，陆臻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起来吧，我带你回去。”严凌伸手去拉陆臻。
　　陆臻借着他的力站起来，“回哪里去？”
　　“回家啊，你喝多了。”严凌说着又拉了一把陆臻。
　　陆臻拉着严凌的手站在后面，也不走，说：“不要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语气，别提有多委屈，把卤蛋等人惊呆了。
　　“行行行，去我家去我家。”
　　陆臻这才动起来。
　　严凌牵着陆臻往外走，卤蛋不放心，也跟了出来。
　　“我叫车了，”严凌对卤蛋说道，“今晚的事情？”
　　卤蛋看着严凌的眼神，一激灵，“我绝对不说！”
　　“那他们几个？”
　　“宁死不说！”
　　“好，那我先走了。”严凌说完带着陆臻上了车。
　　“司机，去东和西苑，走环城高速，别颠着我朋友。”

　　从环城高速去东和西苑，虽然绕了远路，但是路况好，红绿灯也不多，即便如此，陆臻下车的时候脸色依旧很难看。
　　“就要到了，你坚持一下。”
　　严凌一边安抚着陆臻，一边打开家门。
　　陆臻肚子里早就翻江倒海，一进家门就冲进了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痛快。
　　卫生间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恶臭。
　　严凌忍着气味走进去，看见陆臻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似乎是要睡过去。
　　“陆臻？醒醒，别在这里睡。”
　　他走过去，把陆臻整个人抱起来。
　　陆臻身上一股酒味，衣服上还沾了脏东西，这样子肯定是没法去床上睡的。
　　严凌只得先将卫生间收拾一下，把通风换气打开。
　　所幸陆臻也就上半身弄脏了，严凌不用给他换内裤，不然严凌可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严小凌，这里是不是你家？”
　　陆臻一边任由严凌收拾，一边说着醉话。
　　“是是是！”严凌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哄孩子。
　　他把陆臻的外套和内衣都脱了，只留下一条内裤。
　　然后用毛巾沾了温水把陆臻的身子擦了擦。
　　“我身材是不是很棒？！”陆臻坐在马桶上，任由严凌给他擦身子，一边说还一边傻笑。
　　严凌无语，这什么人啊，都醉成这样了还问别人自己的身材棒不棒？！
　　“是是是，很棒！”严凌看了一眼陆臻的六块腹肌。
　　“是不是比那个什么健身教练要好！”喝醉了的陆臻不依不饶。
　　严凌愣了一下，也不知道陆臻说的是哪出，只得哄道：“对对对，好多了。”
　　“那你喜不喜欢！”陆臻继续恬不知耻地撒着酒疯。
　　“喜欢喜欢，”严凌权当陆臻疯了，想着陆臻醉酒的德行，他明天起来，记起今天这一二三四五六七，不得羞死，不由得笑着说：“那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喝酒了。”
　　“为什么？”
　　“酒喝多了就变成啤酒肚了，身材就不好了。”
　　醉酒的陆臻想了想，“好！”

　　严凌好容易给陆臻擦干净身体，又取了一套大码的睡衣给陆臻换上。
　　陆臻比他高，体重也重不少，做些事情费了严凌好大的力气。
　　等严凌把陆臻扶上床，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严凌看了看一上床就睡死过去的陆臻，再看了看浑身大汗的自己，有气无力地骂了句，“你个王八蛋，我真是欠你的！”
　　陆臻在睡梦中自然是听不见的。
　　严凌看着陆臻熟悉而俊朗的五官，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俯下身，在陆臻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进浴室洗澡了。

　　翌日，十一点三十五分
　　陆臻醒来时，只觉得脑袋里炸裂了一般的疼痛。
　　他动了动，顿时僵住了。
　　这不是他家的床，他家的床绝没有这么软。
　　更别提，他还抱着一个人。
　　我他妈不会又睡了兄弟了吧！
　　他脑海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
　　他悄咪咪地睁开眼睛，完了，怀里的果然是严小凌。
　　幸好严小凌背对着他，好像还没醒来。
　　陆臻吓得闭上了眼睛。
　　宿醉的记忆纷至杳来。
　　他记得他喝醉了，然后给严凌打了电话，用的是卤蛋的手机。
　　然后严凌来接他，带他回家。
　　他还记得他在严凌家吐了，严凌没有嫌弃他，给他擦了身子，换了衣服。
　　陆臻起先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满脑子都是羞愤，但渐渐的，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最后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严小凌真好，严小凌对他真好。

　　他偷偷睁开眼睛，看着严凌的背影。

　　“手机是谁的，还给他，听话。”
　　“司机，去东和西苑，走环城高速，别颠着我朋友。”
　　“那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喝酒了。酒喝多了就变成啤酒肚了，身材就不好了。”
　　“你个王八蛋，我真是欠你的！”

　　他看着严凌，目光越来越温柔。
　　严小凌怎么可以这么好呢？他偷偷地想。
　　严小凌这么好，自己为什么还要生气呢？他当时那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他继续想。
　　为什么自己不能先服个软呢，自己真是太混蛋了。他接着想。
　　就在这时，严凌动了动，吓得陆臻闭上了眼睛。
　　不过好在严凌并没有醒来，只是动了动肩膀。
　　可他这么一动，陆臻的手就顺势滑到了严凌的腰上。
　　陆臻只觉得心神一阵恍惚。
　　严凌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因为睡姿的关系，腰部的衣服被撩了上去，他的手恰恰好就落在严凌裸露的皮肤上。
　　陆臻感受到手掌下严凌光滑的皮肤，不由得想到元旦那晚的场景。
　　回忆和触感在这一刻完美地契合。
　　陆臻觉得一股热气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要死要死，他极力控制自己，在心中一个劲地暗示。
　　玉皇大帝保佑！
　　如来佛祖保佑！
　　南无阿弥陀佛！
　　保佑我直男之路一往无前！
　　我爱妹子妹子爱我！
　　心不动则鸟不动！
　　心不动则鸟不动！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严凌突然转了个身，整个人转向了陆臻，还朝他怀里拱了拱。
　　嗡——
　　陆臻脑袋里一阵天翻地覆。
　　他只觉得那股热气好像找到一个宣泄口，争先恐后地从他身体里出来。
　　完了，鸟动了。
　　他奋力挣扎着，努力想让自己的身体稍稍远离严凌一点。
　　可他努力了半天，发现自己不但没远离，还顺手把严凌的被口给压上了。
　　完了，心也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样。
　　是顺势抱住严凌？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转身？
　　他思来想去，求而不得。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笑声从他怀里传来。
　　陆臻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笑声越来越清亮。
　　严凌从他怀里坐起来，指着陆臻的小兄弟笑道：“陆臻，你，你有毛病啊！”
　　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陆臻这才反应过来，严凌早就醒了。他气急败坏起坐起来，“严小凌你还好意思笑我！你不是男人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坏了，说完这话伸手就去摸严凌的那里。
　　下一秒，两个人都愣住了。
　　严凌慌乱地从床上跳起来，“陆臻你有毛病！”
　　陆臻这时也笑起来，“我要有毛病，那你也有。”
　　严凌踹了陆臻一脚，就去浴室洗漱了。
　　这么一闹，两个人算是和好了。

　　严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陆臻还赖在床上，他走过去拉陆臻。
　　“别闹，我昨天喝多了，还有点不舒服。”陆臻懒懒说道。
　　“活该。”严凌说着看了一下手机，“十二点半了，午饭吃什么？”
　　“随便点个外卖吧。”陆臻道。
　　“行，正好我这里有鸡爪。”严凌说着朝厨房走去。
　　“啥，鸡爪！阿姨做的？”一听到凉拌鸡爪，陆臻顿时来了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已经好一阵子没吃到严妈妈做的鸡爪了。
　　“是我做的。”严凌头也不回地说道。
　　严凌做的？陆臻更期待了。
　　“你不是不下厨的吗？不会是专门做了给我吃的吧？”他有些自恋道。
　　“神经病。”严凌含糊道，他打开罐子，看了一下鸡爪的腌渍情况。
　　陆臻直觉自己猜对了。
　　“你等一下啊，我再拌一下！”严凌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陆臻从床上坐起来，他的目光穿过客厅，落在了严凌的身上。
　　高挑的青年扎着围裙，勾勒出优美而迷人的腰线，阳光从他身前的窗户里照进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在明亮而柔和的光里。
　　陆臻突然想到那天在占卜屋里占卜师说的话。

　　“你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突然觉得，严凌这么好，和他在一起过日子，或许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