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在上》七叶菩提

21、同学会了

　　初五的时候，严凌去参加了高中的同学会。
　　他大学的时候和高中的同学联系不多，毕业了以后也没有回涿城，因此和高中的老同学也算不上关系深厚。
　　本来严凌是不想去的，但是今年听班长说班主任也会参加，严凌想了想，还是决定去。

　　同学会在一家酒店包厢里举行，地方不远，开车过去要15分钟左右，出门的时候严爸开车送严凌去的。
　　严凌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二十来号人。
　　其实里面有很大一部分人严凌都已经不熟悉了，需要回忆一下才能想起对方的名字，他一一打过招呼以后，就挑了一个角落坐下来。
　　严凌坐下来没一会儿，班主任也来了。

　　同学会聊的话题，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除了事业就是感情，要么就是家庭。
　　这几个除了工作严凌可以插上几句以外，其他的话题他感觉自己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因此严凌全程就老老实实地吃菜喝酒，顺便回回陆臻的短信。
　　陆臻他妈知道了大舅公给陆臻把脉的结果，应该是严凌他妈告诉她的，结果陆妈妈这几天变着法子给陆臻补身体，什么人参啊，乌鸡啊，韭菜啊……
　　陆臻对此是有苦难言。
　　严凌幸灾乐祸地劝陆臻。
　　“你妈这是为你好，你多吃点，补一补。”
　　陆傻叉：我不需要，要补你补。
　　严凌回道：我干嘛要补，肾亏的是你，又不是我。
　　陆傻叉：你他么才肾亏呢！老子一夜七次！金枪不倒！

　　严凌夹了一块红烧肉，毒舌道：难为你了，七次都用手。

　　陆傻叉：？？？？严小凌你等着！！！！
　　严凌笑着回应：有本事你来啊，我等着！
　　在家里的陆臻看着严凌的回复，心里憋着一口气，他手指在键盘上动的飞快：
　　行，看我不干——
　　陆臻一句话还没打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打出来的话，蓦地一阵脸红，赶忙把这句话删了。
　　好险！

　　不知不觉，同学会接近尾声，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场。
　　中途严凌他爸给严凌发个条消息，问严凌怎么回来。
　　严凌本来说自己打车回去，但是严爸爸说这大过年的也不好打车，就让严凌结束了以后给自己发个消息，他开车来接，严凌同意了。
　　严凌这会儿给他爸发完消息，那头就看见班主任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副要醉倒的样子。
　　他忙站起来扶了一把。
　　“老了老了，不行了，就喝了那么几杯，就不行了。”班主任用手撑着桌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老师，您怎么回去？”严凌问道。
　　“我女儿来接我的，我等等就好，你们不用管我。”班主任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反正严爸爸也还没到，严凌就索性陪班主任在包厢里坐着。
　　没一会儿，班主任的手机就亮了。
　　“哟，就要到了，那我得下楼去了。”班主任说着站起身。
　　“我陪您下去吧。”严凌说着也起身，伸手扶了班主任一把。
　　等两个人下了楼，班主任被外头的冷风一吹，也清醒了点，他见车子还没来，便和严凌站在门口聊了起来。
　　聊了没两句，班主任突然感慨道：“哎，你说你，N大的文学系这么好，你为啥非要改成D大的？”
　　“这不也挺好的吗。”严凌笑了笑，没往心里去。
　　“虽然D大也不错，但到底是不如N大。N大重文，D大重理，你那个分数，可惜了。”班主任叹了口气。
　　“我倒是觉得D大的文学系也很不错，这些年学到了很多知识。”
　　“这样就好，不可惜就好！”班主任伸手拍了拍严凌的肩膀，“欸，我的车来了，我先走啦。”
　　班主任说完指了指不远处路口的一辆白色的轿车。
　　严凌送班主任上了车，转身往酒店走，还没走几步，突然瞥见酒店一楼的咖啡厅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步步朝严凌走近，最后在严凌跟前停下。
　　“N大的文学系这么好，你非要改成D大？”
　　严凌呼吸一滞，陆臻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陆臻看着严凌，继续道：“所以你本来可以上N大文学系，特意改了志愿？”
　　他上前一步，身上的气质让严凌有一瞬间的惶恐。
　　“为什么？”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陆臻开着车，一言不发。
　　严凌坐着车，一言不发。
　　本来是严爸爸开车来接严凌的，恰好严凌给他爸发消息的时候，陆臻和她妈来严凌家串门，陆臻便自告奋勇地开车来接严凌，去没想到在酒店门口听到了严凌和他班主任的谈话。
　　当年他和严凌约好了要一起去D大，他在D大等了一年，结果严凌却去了N大。
　　他期初以为严凌是因为分数线不够，因为严凌也是这么和他说的，没想到却是因为严凌背着他改了志愿。
　　陆臻不明白严凌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开得很慢，原本只需要15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开了30分钟。
　　他想等严凌的解释。
　　但是整整半个小时，直到严凌到家，关上房门，他依旧一句话都没说。

　　两个人才缓和起来的关系，又因为这件事僵住了，一僵就是大半个月。
　　一转眼就到3月初了，从同学会那天以后，严凌就没再收到陆臻的消息。
　　陆臻是真的生气了。
　　那个时候他和严凌约好了要一起去N大的，所以高三最后一年，他才牟足了劲往死里复习。
　　不然按照他那个个性，不偷偷摸摸打球玩游戏就不错了。
　　没想到最后他如愿以偿上了N大，严凌却没去。
　　他起先以为是严凌分数没够，只够得上去D大，但没想到现在看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严凌压根就没想过和他一起。
　　严凌甚至不想和他一起。
　　陆臻很生气，他觉得严凌欠他一个解释。

　　初春的下午，空气中还带着参与的寒气。
　　严凌窝在公寓的沙发里，无聊地看着他和陆臻的聊天记录。
　　最近的一条是半个多月前。
　　他也没想到陆臻会气这么久。
　　他也知道陆臻在等他一个解释。
　　但这不是一颗糖，一声哥就能解决的。
　　他不想让陆臻知道。

　　夜幕越来越深，严凌就这么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没开暖气，夜晚的凉气一层层裹挟而上，严凌只觉得一阵手脚冰凉。
　　他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望着那袅袅而上的热气，他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