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法学院任教的日子（二）》七叶菩提

45、半人马的村落

　　二十分钟后，我在半人马格林德的带领下来到了半人马的村落。
　　一路上他都在骂骂咧咧地诅咒那个把枯木枝虫丢到他背上的人——我当然不会承认那是我干的。因为我那一弹指把枯木枝虫实在是弹得太远，因此格林德也没有怀疑到我头上。
　　“是的，那家伙真是太无耻了。”我点头附和着。
　　我采集到了足够的新月槲寄生，黄金镰刀也被我小心地收在了背包里，因此当格林德提议要带我去他们的村子里看看时，我很爽快地同意了。说起来，我也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小费尔南和诺斯两个小可爱了。

　　半人马的村落在黑森林的深处，他们的身高普遍比人类要高大，成年半人马的身高在2.5米以上，因此他们的房屋看上去也异常高大。
　　木板被魔法拼接在一起形成墙壁，顶端覆盖着深绿色的瓦片，不少房屋的顶部还安装着无线电接收器以确保他们可以在森林里正常收到信号。
　　村庄门口安装着铁栅栏门，上面还安装了电网，据格林德说，这种门可以用来阻挡一些失去理智的野兽，尽管村落周围被施加了保护魔法，但是前段时间就有一只发了疯的炎火龙犀闯进来，破坏了不少房屋。
　　我想大概就是被地狱蝗虫寄生的那一只吧，看来它在冲到兽舍之前还来这里晃悠了一圈。
　　栅栏的周围还插着一些石桩，上面刻着一些诡异的符文，作用应该也是守护之类的。
　　几个成年半人马围在树下打游戏，近些年半人马已经不再和之前一样抗拒人类的发明了，尽管他们依旧不屑于和巫师交流。在他们脚边，一只小半人马正在他们身边跳来跳去，试图看到他们屏幕上的画面，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小三角巾，奶呼呼的脸蛋因为运动而有几分红晕，可爱的不得了，正是小可爱费尔南。
　　我在他周围看了看，果然发现了不远处树下木着一张脸看书的诺斯。
　　这两个小家伙总是形影不离。
　　小费尔南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到来。
　　“啊！唐教授！”他放弃了围观战局，撒开蹄子朝着我跑来。诺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恍惚，然后也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
　　“看来不用我介绍你们认识了，费尔南。”格林德笑着说道。
　　“爸爸，你怎么把唐教授带来了！”
　　什么……格林德居然是小费尔南的爸爸！我突然有一点点心虚，是不是应该坦白我把枯木枝虫弹到他背上这件事，算了，就当做没发生吧，反正他也没被蜇伤不是么？
　　“我来森林里采集一些新月槲寄生，遇见了格林德，没想到他居然是你爸爸。”
　　我说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毛茸茸的手感让我忍不住朝着他的尾巴看去，啊，真想也揉一把，手感一定很好。

　　“我听迪恩说过，唐诺斯科来了一位东方的剑仙，我想就是阁下吧。”格林德说着拍了拍小费尔南的头，小费尔南开心地在我身边一蹦一跳。
　　“嗯，是的，没想到你还认识迪恩。”
　　“是的，他经常深入禁林，有时候会路过这边，但城堡里的其他人我并不是很熟，哦，吉娜奶奶除外，”格林德解释，“出于某些古老的原因，我们并不太喜欢和学校里的人过多接触。”
　　“古老的原因？”我有些疑惑。
　　“原谅我并不能说为什么，但这个原因，和你们学校的几位开创者有关。”格林德说着把我领到了一栋高大的建筑前。
　　小费尔南率先给我们开了门。
　　我第一次造访半人马的家，我起先以为他们的室内装潢会很古老，但事实上，房间里非常干净整洁，除了没有椅子和沙发，其他几乎和正常的巫师家差不多——当然，所有的家具体积都要大得多，令人惊讶地是居然还有一个超大屏的电视机。
　　“抱歉，家里并没有椅子。”格林德说着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拉出一截木头，上面的切口平整，正好可以用来作为椅子。
　　“没事，这里比我想象的漂亮多了！”我发出由衷的赞叹。
　　“都是小费尔南收拾的。”格林德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自豪。
　　小费尔南在边上发出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进来吧，别站在门外了。”小费尔南说着伸手去拉诺斯。
　　“去给客人倒杯茶吧，你们两个。”格林德说。
　　两只小半人马踢踏踢踏地跑去了厨房。
　　“格林德先生，我想你邀请我来这里，并不只是想要请我喝茶吧？”见他们两个走开，我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唐先生。”格林德说，“我从迪恩那里听说，你的剑非常适合用来切割石块，就是产自尖叫采石场的那些石块。”
　　小绿不满地在我识海里蹦起来，表达自己强烈的抗议，我任由它蹦跶，没搭理他。
　　“所以你也需要我帮你们切割一下石块吗？”我也是没想到，作为一把灵剑，小绿居然率先以这种方式出名了。
　　“是的，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一些矿石，我听迪恩说，你非常喜欢这种石头。”格林德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鹿皮口袋。
　　他伸直手臂，将口袋拿的远远地，然后解开了上面的绳子，口袋被施了魔法，袋口解开的刹那，实质化的庚金之气宛如一道利剑，从袋子里透出来。
　　小绿蹦跶的动作戛然而止。识海中瞬间一片安静。
　　我瞪大眼睛看着袋子里那一小颗只有绿豆大小的乳白色石头，上面有一丝丝灰色的花纹，尽管庚金之气阻碍了我的神识探入，但是还是能隐约见到那灰色的花纹在缓缓流动。
　　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在这里见到混天金。

　　混天金是了不得的天材地宝，不同于陨金石这种后天石精，混天金可算得上是先天石精了，不是后天能催生得出来的。
　　混天金并不是最坚固的先天石精，于铸剑而言也不是最佳，但这种石精在上古时期是大能用来炼制身外化身用的绝佳材料，我看古书上说，身外化身的炼制需要自身精血配合上百种天材地宝，近几百年别说上百种天材地宝，能找到一种都算是走了狗屎运了，因此身外化身这种玩意，也已经数百年未曾见了。
　　这块混天金虽然小，但是给小绿吃下去那是大大的滋补。
　　也无怪乎小绿一直在我识海里发出心动的讯号：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我怀疑这个时候就是让他把整座尖叫采石场的石头都切下来，他都愿意。

　　格林德看我不说话，知道我大概是认出了这种石头：“看样子你应该知道这块石头吧？这是几十年前我们一个族人在尖叫采石场附近发现的，他的手差点被这块石头上溢出的魔力弄伤。”
　　又是尖叫采石场，难道尖叫采石场里孕生后天石精的先天之物就是混天金？我打定主意回去以后就找个时间去探一探。
　　“是的，我知道这种石头，”说话间小费尔南和诺斯走了进来，小费尔南手里捧着一个茶壶，给我和格林德倒了杯水，然后拉着诺斯站到一边静静地听我说，“这种石头在魔法世界并不多见，但是在东方，我们会用它锻造武器，加入这种石头后，武器会变得更加锋利。”
　　我不打算解释什么先天后天的，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格林德点了点头，“的确，我们的锻造师无法锻造这块石头，我们本来想把它卖给妖精，但是那群家伙太贪心了。”
　　“那你有办法锻造这块石头吗？”小费尔南天真地问。
　　“我虽然无法锻造这块石头，但是我的剑可以吸收这块石头里的力量，这会让他更加锋利。”
　　“哇！好厉害！”小费尔南发出惊叹。
　　“看来对于我们的交易，阁下是满意的。”格林德豪爽地说。
　　我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

　　格林德把我带到村子里的另一边，那里堆放着不少石头，有几个半人马正在用自制的工具费力地凿着。
　　我走过去，唤出小绿，这家伙绿光大盛，大有一种为了混天金好好表现的意味。
　　当它切豆腐一样把石头切成条时，所有的半人马都围了过来。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妖精锻造的秘银剑可以做到吗？”
　　“我从没见过这样锋利的武器。”
　　“我敢说用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切开山湖里的那家伙！”
　　半人马小声议论着，格林德则忙着指挥两个半人马把切好的石块搬到一边，他们要在这些石块上附上他们特有的魔法。
　　“你能问一下，你要切这么多石头做什么么？”我不过是切着无聊随口问了一嘴，没想到格林德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
　　“您可能已经看到了村子外面的那些石桩了，那上面刻着驱逐邪恶，保护村子的符文，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黑暗，正在试图染指这一片森林。”
　　我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森林里出现了地狱蝗虫，格林德说的并没有错，只是我不确定他说的和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可以详细说说吗？”
　　格林德挥了挥手，小费尔南和诺斯识趣地跑开了，他抬头看向天空，尽管此时那里并没有一颗星辰，只有一轮耀眼的太阳悬挂在天空正中。
　　“就在几个月前，星象发生了变化，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黑暗，它一开始很虚弱，但是很纯粹，它徘徊在森林边上，试图染指这一片森林。”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制作了守护石柱，就是你在外面看到那些，但是最近它的力量突然又变得强大起来。它似乎在寻找什么，徘徊不去。因此我们不得不在村子周围施加更强大的咒语。”
　　很虚弱，但是纯粹的黑暗？莫非指是伯爵？又或者是卢修斯？
　　也不对，格林德说，这股黑暗徘徊在森林周围，卢修斯去年就被送去埃及魔法学院接受治疗了，不可能是他。
　　但据我所知，伯爵最近也没有什么异动，谈不上又变得强大起来，何况伯爵也召唤不出亚巴顿蝗虫。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几个月前，大概是什么时候？”我放下手里的灵剑，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格林德。
　　格林德微微思索，“太阳进入了双子宫，是五月。”
　　五月……
　　我浑身一震，五月学校附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卢修斯体内的高阶恶魔就是在五月挣脱束缚出现的。
　　但那一天，还有一件事，第五教廷的黑巫师在黑松镇举行了邪恶的献祭仪式，试图召唤地狱的君主亚巴顿天魔王。
　　如果星象中显示的黑暗不是卢修斯体内的恶魔，难道说，那天的召唤仪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