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法学院任教的日子（二）》七叶菩提

22、星辰的窥视

　　不一会，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两只小半人马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两个小家伙我都认识。
　　左边的是费尔南，他看上去奶呼呼的，脖子上还带着一块红色的小三角巾，右边的诺斯比我上一次见到要高了不少，依旧是一副酷酷的样子。
　　这俩小家伙是住在黑森林中的半人马一族的成员，我第一次来火河的时候遇见了他们。
　　“有人来了？”季川看我表情猜到了一大半，“熟人？”
　　我点了点头。
　　作为修士的五感敏锐，两个小家伙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季川并没有看见它们。
　　“老师？还是学生？”季川问。
　　我摇了摇头，“是两只小半人马。”
　　“费尔南和诺斯？”没想到季川居然也知道这两个小家伙。
　　“你认识他们？”我有些惊讶。
　　“听说过，迪恩告诉我的。”季川一脸了然，“我先把这里处理一下，两个小家伙要是看见了这里的情形，估计会吓一跳。”
　　他说完挥动魔杖，水面立刻在池子上空合拢起来，形成一个白色的冰壳，将下面的龙骨遮掩住。
　　这一块原本火热滚烫的水池，如今居然被冰面覆盖，我突然有种造化弄人世事无常的错觉。
　　不一会儿，哒哒的马蹄声就到了跟前。
　　“哇，唐教授！”小费尔南一见到我就撒开蹄子朝着我冲来，可没跑两步就被诺斯一把拽住。
　　“蠢蛋，你没闻到他边上那个家伙身上一股大魔王的味道吗。”
　　诺斯指的是季川，这小家伙年纪不大看人倒是挺准的。
　　小费尔南立刻露出警觉的表情，他偏着脑袋用力吸了几下，有些委屈地说：“我最近感冒了，闻不出来。”
　　他犹豫了几秒，又弱弱地问诺斯：“他的身上真的有一股大魔王的味道吗？”
　　诺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大魔王，是迪恩吗？他是我的助教，我身上当然会沾染上他的味道。”倒是季川，在这两个小半人马面前难得露出了几分尴尬。
　　季川你确定是因为他是你助教的关系吗？
　　我心里的嘲讽还没到嗓子眼，小费尔南就激动地叫起来：“助教？你的意思是，他是你的助手吗？”
　　他张大着嘴巴，好像看到了一头活生生的巨龙。
　　季川点了点头。
　　“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听你的？”费尔南蹦跶着他的四只蹄子，把草皮上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勉强……算吧……”
　　“真的吗？”就连诺斯也看向我，征求我的意见。
　　我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真是太酷了！”费尔南跑到季川跟前，上下打量他，“居然可以让大魔王听话，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巫师。”
　　……是挺了不起的。
　　“那你能让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要捏我的尾巴吗？”小费尔南说着晃了晃自己的尾巴。
　　季川倒吸了一口气。
　　“他居然这样对一只可爱的小半人马吗？！”他大声谴责道，“这家伙真是太不像话了，我一定会和他说明白的。”
　　他说着，两只手不自在地拉了一下自己的外袍。
　　得了吧，我知道你也想捏一把。
　　毕竟那毛茸茸的小尾巴看着实在是太可爱了。
　　“唐教授，上次你送我的小石头还有吗？就是那种热乎乎的小石头。”费尔南跳到我的身边，举起他的右手。
　　我这才看见他的右手上挂着一个手串，里面有一颗被打磨光滑的石头，散发着温暖的热意。
　　去年我从火河里捡了几块石头，送给了这两个小家伙几块。
　　“你也感受到了，火河的水失去了魔力，他们已经不再滚烫了，自然也就没有那种小石头了。”我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我们伸手被冰封起来的池水。
　　“为了防止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们先用魔法把这里冻结封闭起来。”季川说道。
　　“火河的魔力消失了？为什么呢？”小费尔南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我们。
　　“提供魔力的东西消失了，它们已经源源不断地输出魔力这么多年了，总会耗尽的，不是吗？”
　　“那魔力还会回来吗？冬天这里的水真的好舒服。”小费尔南的眼神中有一丝怀念，看来小家伙冬天没少背着族人跑来这里泡热水澡。
　　“费尔南，我们该回去了。”诺斯打断了费尔南的十万个为什么。
　　“我再看一会嘛，诺斯，就一会儿。”费尔南说着撒开蹄子，绕着池子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
　　“他们居然真的被冻住了呢！这也是一个了不得的魔法。”
　　“那个水做的巨人是你的魔法吗？可以教教我吗？那个太酷了！”费尔南跑到我的身边仰着头看我。
　　“不，那并不是我的魔法，是这位老师的。”我指了指季川。
　　“我也很想教给你，但是那个魔法必须要借助魔杖才可以完成，而据我所知，半人马的魔法和巫师是完全不同的。”季川解释。
　　小费尔南看起来有些沮丧。
　　“那好吧。”
　　“费尔南，我们已经出来的太久了。”一旁的诺斯再一次催促道。
　　“你总是这么严肃吗？”季川忍不住笑道，“就像是一个小大人。”
　　诺斯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季川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伸手揉了揉诺斯头上的绒毛，“据我所知，你们半人马族要到30岁才算成年呢，你应该还不到10岁吧？”
　　“你！”诺斯气的拉住小费尔南就往回走。
　　小费尔南冷不丁被他拽住，脚下不稳，差点倒在诺斯的身上，我眼明手快扶了一把。
　　“那我们先回去啦！”小费尔南并没有一点不开心，他转过身来朝着我们开心的挥手。
　　“怎么样？”我白了季川一眼。
　　“手感棒极了。”
　　就在这时，小费尔南突然转过身，认真地对我说道：“对了，唐教授！你们以后还是少来黑森林，我听爸爸说，自从前段时间星星发生变化后，森林里就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们都要小心呀。”
　　什么？
　　我有些惊讶。
　　“等一下，星星发生变化？”
　　“是呀，”小费尔南偏着头看向我，“就在前段时间，然我想想，十八天？也许是二十天？”
　　“十六天。”诺斯在一旁冷着脸纠正他。
　　我和季川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彼此。
　　十六天前，不就是唐诺斯科开学的那一天吗？
　　那一天晚上，吉娜奶奶用星星的力量构建起了宴会礼堂的天幕，如果说小费尔南的爸爸没有观察错误，那么那晚星空突如其来的变化，就极有可能不是吉娜奶奶演说的一部分。
　　星星发生了变化，所以借助星星力量搭建的古老魔法，也发生了不可预测的变化。
　　所以吉娜奶奶才会在宴会的一半匆匆离场？
　　这一切突然被串连成线。
　　“你也想到了吗？”季川压低着嗓子和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你爸爸还说了关于星星的其他事情吗？”我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口气问费尔南。
　　不过这次费尔南摇了摇头，“没有了，他不让我知道太多关于星星的事情，或许诺斯知道，他已经开始学习观星术了呢！”
　　小费尔南说着看向诺斯，口气里满满的骄傲。
　　诺斯的脸几不可查地红了，他拽了一把费尔南，口气严肃：“如果不是因为你老是在晚上打瞌睡，你也早就可以学了。”
　　诺斯这个小傲娇，也就脸上装的酷酷的。
　　我正想着要用什么小玩意逗一逗诺斯套取一点有用信息，就听见季川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哇！诺斯你居然会观星术！迪恩说那是一门很复杂的学科耶！”
　　这个口气我在我妈哄我那只有三岁的侄子的时候听见过。
　　语气之做作，让我浑身一抖。
　　“大魔王也不会吗？！”小费尔南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当然！”季川毫不犹豫地就把迪恩卖了，“他看见星星就头晕。”
　　我心说放屁，别以为我没见过你俩在兽舍棚顶上看星星。
　　“真的吗？”吱声的却是诺斯。
　　完蛋，小屁孩子上当了。
　　季川一脸真诚地点了点头，“那天你也看星星了吗？有什么发现吗？”
　　小诺斯犹豫了一下。
　　“好吧，我也只是会一点点，”他迎着费尔南崇拜的目光说道。
　　“有什么东西试图窥探星星的轨迹，星空因此发生了变化。”

　　“会是占星术吗？”走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季川。
　　“不可能，”季川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虽然我当年占星术只是勉强及格，但我至少知道，占星术是利用星星的位置来进行占卜的学说，它不会对星空造成任何的影响，否则结果就是不准确的。”
　　“我记得修真界也有一些相关的法术？我前几天老听奥利维亚念叨什么斗转星移大法？”季川说。
　　“拜托，那都是小说里的玩意儿，奥利维亚最近沉迷女尊修仙文。”
　　我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有关星辰的法术，修真界也有，但是我们做事情吧，就比较保守，撑死了就改一改某颗星星的轨迹，这种大范围的窥视，已经数千年没人干过了。”
　　要是我没记错，自从唐朝以后，就没人有这么大本事了。
　　“改变一颗星星的轨迹？你管这叫保守？”
　　我笑了两声。
　　“不过，我也不觉得是东方法术做的，你还记得那天城堡的夜幕里，那些借助星星力量构建的黄道十二宫吗？它们同时受到影响，我怀疑这股力量应该也和古希腊的魔法有关。”季川却有不同的看法，他顿了顿，“你觉得吉娜奶奶知道这件事吗？”
　　我犹豫了一下，随后把那晚我看见吉娜奶奶离开城堡的事情告诉了季川。
　　季川陷入了沉思。
　　“看来吉娜奶奶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说，“既然这样，我们去找她问个清楚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