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源仙君》瑟夕

2、讨教烈阳宗

　　赤云宗门口往日总会安排两个弟子轮流执守，如今门口只一个醉鬼。
　　许长老靠在门前，腰间的葫芦里的酒早已喝光。他瞪着眼睛看向弯弯曲曲通向山下的台阶心里一阵烦躁。
　　想当年赤云宗也是烈阳城第一大宗，那时烈阳城叫做’赤云城’，全城依宗而建，老宗主的威望名镇四方。直到有一天，一个背着剑的家伙来赤云宗讨教，那人号称烈阳，十招破了老宗主的剑法击败老宗主。据说那人先前已经挑战过不少宗门，自那之后也才不到五年，那个叫烈阳的天才少年建立了烈阳宗，他天生能掌控风源之力，剑势如风，力破山河。
　　那样惊艳的人，生来便注定不平凡。后来老宗主去世，把赤云宗留给了沈洪烈，沈洪烈自小习武悟性小，靠着祖辈的积累才维持住赤云宗的威望。这个时候烈阳宗如日中天，被称为宗门新贵大陆的第八大宗门。赤云六城转眼也划做烈阳宗的驻地。
　　许长老记得，赤云城牌匾换成烈阳城的那天是沈冲云的五岁生辰，沈冲云的生母说要下山给沈冲云准备惊喜，一出去便没再回来，殿内沈洪烈抱着沈冲云焦头烂额。
　　“没成想十年还是这样过来了”许长老仰头倒酒却发现葫芦里果真滴酒未剩“酒虽干，志未酬，等我安顿好一切，烈阳宗……，哼”。
　　“师父”。
　　许长老正计划着如何给烈阳宗迎头一击，突然听见沈冲云的声音，浑浊的眼睛瞬间已经湿润“嘿嘿，小子你也觉得我的主意不错吧，那就等我给你报仇……”。
　　“师父”沈冲云走到许长老身前，蹲下稳住许长老不断下滑的身体“师父，你这是喝了多少？”。
　　“云儿”。
　　“是我”。
　　许长老摸了摸沈冲云的手，是温热的，活生生的气息。许长老一个激灵起身想要把这消息告诉宗主，奈何才刚站起，脚下一麻又往下歪去。幸好沈冲云眼疾手快又扶住他。
　　“你小子……”许长老胡乱抹了一把脸，试图遮掩方才偷偷抹泪的丢人行径。
　　“啊，师父，这是救我的恩公，肖霁肖兄”。
　　许长老这时才发现，台阶下不远处还站着个人，他看过去，那一身白袍少年站在那里微微点头，许长老的酒顿时醒了。
　　“恩公快随我进去”。
　　“长老不必客气，唤我肖霁便可”。
　　“岂敢岂敢，恩公救了云儿，就是救了赤云宗，往后恩公需要我许午做的，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肖霁展颜，这豪爽的性子他喜欢，相应的对赤云宗的好感也增加几分。
　　“宗主，宗主快些出来，云儿回来了”。
　　许午的大嗓门离老远便在殿外响起。沈洪烈正在殿外练剑，闻言出剑的姿势一顿，剑势随即也消散无踪。可沈洪烈全不在意，他扭头往声源看去，许午果真带着两位少年正往大殿走来。
　　“云儿？”。
　　“父亲”。
　　“云……”沈洪烈胸膛激烈起伏，生平第一次丢了手上的武器。他飞身赶过去，生怕那时一个幻像一触就消失了“幸好，幸好上天待我不薄”他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感受着生命的气息，手不由得颤抖。
　　“父亲没事了，我回来了”。
　　是啊，云儿没事，他回来了，烈阳宗屠戮宗门的噩梦过去了。
　　“宗主这是救云儿的恩公”许午让开一步，把肖霁让到沈洪烈面前。
　　听罢，沈洪烈屈身跪在肖霁面前，速度之快让肖霁来不及搀扶。
　　“多谢恩公救我云儿”。
　　肖霁连忙扶起沈洪烈“举手之劳，担不起。是沈冲云他机缘如此，没有我亦有他人相救”。
　　“都别站在这里了，咱们进屋说”。
　　四人进了大殿，沈冲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父亲，赤云宗的弟子呢，还有其他长老呢”。
　　沈洪烈与许午对视一眼，许午恨恨地捶在桌上，桌子应声四分五裂，力度之大可想而知。
　　沈洪烈摇头“是我无能，没保住宗门”。
　　沈冲云想起烈阳宗屠戮宗门那日，从山门一路杀到大殿。烈阳宗扬言不把赤云峰让出，便血染赤云宗。那一战许多赤云宗弟子战死，就连他也被打下悬崖。
　　“烈阳宗”三个字咬牙切齿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我本以为安守赤云峰便相安无事，没想到烈阳宗并不满只占六城，他要灭我宗门啊”。
　　“反正现在赤云宗也不在了，我去放一把火烧了他烈阳宗”许午摩拳擦掌。
　　“烈阳宗在六城威望极高，就凭你？”沈洪烈瞪许午“你还没进城门怕已经被他们的人盯上了”。
　　“难道就任由他们欺负”。
　　沈冲云虽说也是怒火中烧，可他认得清自己的实力，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烈阳宗的对手。
　　肖霁一直抱剑听着，从他们的谈话中约莫推测出来龙去脉。宗门争势，争的就是威名，烈阳宗威名已有可还要做屠戮宗门之事，这是要斩草除根釜底抽薪，是可忍孰不可忍。
　　“受欺负了再打回去就是”。
　　三人正满腹愁思，听到肖霁突然发话纷纷向这边看来。
　　肖霁挑眉重复道“不就是烈阳宗，打回去就是”。
　　沈冲云苦笑：“肖兄，我可没你这般实力，正如方才父亲所说，我们现在去，恐怕没进城就被烈阳宗的人灭了”。
　　肖霁眨眨眼睛：“我可以去向那个烈阳宗讨教一二”，陷入困境已经许久，肖霁正需要一场战斗去验证自己领悟的阵法奥妙。
　　“这……”。
　　“恩公，这……”。
　　“不必担心，明日我会先观察一下，如果实力远超我之上，我也不会去送死”。
　　沈冲云自然知道肖霁实力非凡，可烈阳宗也并非酒囊饭袋。
　　“不过这阵法需要一人配合，你可想亲自上阵，灭一灭烈阳宗的威风？”。
　　沈冲云点头，想，如何不想，他自然不甘宗门就此沉沦。
　　“烈阳宗既能在六城立住脚，想必定有高人”沈洪烈不愿冒险，现如今宗门不在，沈冲云又死里逃生，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肖霁伸出食指晃了晃，道“明日我们只为讨教，烈阳宗主那个级别的高手还不至于露面。至于烈阳城其他长老，实力最多比沈宗主高一点”。
　　“肖兄如何知晓？”沈冲云惊讶，当日烈阳宗来寻事，大多弟子与赤云宗弟子实力相当，确实只有领头那人与父亲打得不相上下。
　　“显而易见，如若有碾压局面之人，他一招赤云宗便无人力敌，更何况让你们留活口，再者从山门到大殿，只有轻量毁损，可见对方亦是攻得艰难”。
　　说完肖霁再次看向沈冲云“明日你只管出手便是”。
　　翌日，烈阳城斗武场旁的铁器铺里。
　　肖霁和沈冲云并肩出现在店里。
　　铁器铺老板看到两人穿着，打发了小厮亲自走上前来招呼。
　　“两位需要些什么，我这里的兵器可都是数一数二的”。
　　“一把重剑”。
　　沈冲云拽了拽肖霁衣袖“肖兄，我家修的是利剑”。
　　“不如试试，说不定很趁手呢”。
　　老板已经取下重剑交到肖霁手上。肖霁掂了掂重量点头递给沈冲云。
　　重剑比之利剑更加迟钝笨重，赤云宗的剑法也讲究以快打慢，利剑出鞘刀光血影，自然更适合利剑。沈冲云持剑在手，感受着剑身重量，尝试运剑起势。
　　“想想昨日你感受到的风，把它们灌输于你的剑势之中，不动则已，动辄毁灭一切”。
　　沈冲云手心渐渐聚拢出风源之力，随着风源强劲，剑身似承受不住嗡鸣一声“这是……”，他感觉操纵手中的剑如同操纵自己的手指一般，灵活且挟裹着风势，这气势可杀敌于千里之外，力过之处寸草不生。
　　“这力量，太可怕了”。
　　“看来你是感受到了，那我们该去教训教训你的仇人了”。
　　沈冲云心下激荡，他也想赶紧找个人尝试一下他的招式。
　　随即他走向斗武场，玄衣被风吹得掀起，他从未如此畅快，为宗门而战，为杀敌而战。
　　“吾乃赤云宗沈冲云，前来请教烈阳宗弟子”。
　　人群中有声音炸开，一个个看向斗武场中的沈冲云，像看着一个疯子“赤云宗不是早就灭宗了吗？”。
　　“哪里来的小子，也敢挑战烈阳宗弟子”。
　　“我看他莫不是脑子坏掉了，烈阳宗弟子大都已是凌云榜上的豪杰了，这个沈冲云没听过啊，上来就挑战凌云榜高手”。
　　皇宗聚天下高手，设高手榜单，各个宗门弟子学成便是入世，入世弟子互相切磋，故而排出凌云榜。凌云榜五百人代表了入世弟子中最优秀的五百名侠士，修行者数亿，可能进凌云榜的却只有五百人。武宗榜五十人，能排上武宗榜证明此人已引气入体，对天道自然有了更深层的理解。神君榜上的十人更是已感悟自然真意，现排在神君榜的分别是皇宗四位护法、蓬莱神宗宗主、源潭教一位长老、凌云山庄庄主陆渊、加上烈阳宗的烈阳宗主和一位四处游行的散修，还有一位据说是百年前参加过皇宗招收内门弟子盛会，一举击败皇宗三大护法之人，此后那人消失无踪，再也无人见过。乾坤榜上目前只有三人均达金丹后期，是皇宗的宗皇、魔刹教教主以及源潭教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