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监狱岛[双向导]》帛承

27、荒岛清理·精神力之潮（4/7）

　　许晨音抬头看向来人——一个中等个头的长发女人，一个S级的哨兵!

　　“你是什么人？”许晨音问她。

　　“我是这里的驻军首领。”那女人说。

　　许晨音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对方竟比自己矮大半个头。一个身材娇小的S级女哨兵，在这个荒岛上做驻军首领，这事让人惊讶。

　　“我来找我的副手。他在你这儿吧。”那女人说。

　　“你知道他来了？”许晨音立刻冷了脸。

　　“我知道。”那女人回。

　　“你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的，是吗？”许晨音又问。

　　“是。”那女人毫不遮掩。

　　许晨音心中腾地生起怒火，但最终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她要一个个来，一个个解决，不能同时惹上两个，让自己陷入捉襟见肘的困境里。

　　“好，你进来吧。”许晨音让到一边，留出距离让她开门。

　　那女人走进来，一股复杂而浓重的化学香味扑鼻而来，是香水夹混合化妆品的味道。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哨兵怎么会用这些东西？

　　哨兵五感极为敏感，光是触觉就灵敏到衣物布料都必须使用无触感的轻薄材质。感知范围更广的嗅觉比触觉更容易受到影响，许晨音没见过哪个哨兵身上会带如此刺激的气味。

　　驻军首领没有要为难许晨音的意思，她拎起还在昏迷中的袁承就走了。在她路过许晨音的时候，许晨音叫住了她：“荒岛清理到底是什么？”

　　那女人停了一下，“之后会有人告诉你的。”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周围终于回归平静，但许晨音心中却像一直梗着什么东西。她对这个地方彻底没有了希望，先前她还觉得自己可以忍受三十年，但现在别说三十年，三十个小时都不行，此时此刻她只想一把火把这里的一切都烧掉。她必须处理掉那个袁承。

　　又等了大概一个钟头，牢房外终于又来了别人。那人打开房门，把许晨音从地牢里拽了出去。外面守着十多个人，许晨音被他们围着，被强行带上了一个项圈。

　　然后他们给许晨音讲解了规则。所谓的荒岛清理，其实就是让向导去处理荒岛上游离的精神向导们。

　　一些哨兵跟向导死了，他们的精神向导不会立刻就消散，有些甚至可以存续数年。这些脱离了主人的精神向导都是没了刀鞘的利刃，即便力量每时每刻都在衰弱，也会对周围的一切造成威胁。定期清理他们对于这荒岛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许晨音带的项圈里有一只微型注射器，驻军可以随时随地将高浓度的抑制剂注射进许晨音的后颈，项圈唯一的“缺点”是只能注射一次。

　　驻军又一次把许晨音塞进了押送车里，这一次他们把许晨音送去了岛上荒山的方向。在离开的时候，许晨音看到了上岸渡口边停着一艘豪华游轮，那艘游轮运的应该就是那些看客们了。

　　岛的面积很大，中间地带是人迹罕至的山区。押送车越来越颠簸，最终在越过一个土坡之后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处林间空地，空地上有一个水泥小房子，旁边的树林里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坟包

　　“接下来的四天内你的任务是清理掉二十个游离的精神向导。我们会时刻监控你的位置，希望在没人监督的环境里你也能遵守纪律。”那人说完就又上车走了。

　　许晨音站在原地，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

　　这里十分潮湿，尽管头顶有一片没被树冠遮挡的天空，阳光能从那个空缺里照下来，但这个地方仍旧非常阴冷。脚下的土地附着一层软软的湿土，走上几步就能给脚底贴上厚厚一层泥块。

　　林间遍布精神力干扰器，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跟能抑制向导的向导抑制剂和能安抚哨兵的向导素不一样，干扰器是一种非常简单粗暴的武器，是一种根据向导研制出来的仿生武器，能直接攻击别人的精神力。
　　一百年前星球间关系紧张，所有星球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那时候，各个星球都在倾尽全力研究干扰器，使得类似研究在短时间内就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如今人类之间的仗倒是不打了，但针对哨兵向导的干扰器的研究却从来没停止过。只要是历史还没忘记战争的恐怖，人们就永远需要防范它，防范的方式之一就是手上有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剑”。
　　不过现实总会偏离既定方向，这些本是为了防范外敌而研制的武器最终还是成了控制内部不安定因素——哨兵向导的工具。

　　水泥小屋里灰很重，还有浓重的霉味。屋里有一张铺着薄被的床，一副掉了漆的桌椅，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晨音走到床边，看到被子上已经长出了毛茸茸的大片霉菌。她把被子起来，卷到床尾，结果卷完之后才发现床板也长满了霉斑。

　　许晨音忍不住叹了口气，拖着凳子在桌前坐下了。桌子抽屉里有一些发潮长霉的纸。纸上全是乱画的痕迹，中间偶尔出现一两句骂人的粗口，许晨音看完就把它又放回了抽屉里。

　　但放回去之后她就意识到了不对，立刻重新拉开抽屉。她看到了一只金属杆的、末端被咬满牙印磕痕的笔。这支笔是一支名牌定制笔，笔杆上刻着一个叫姜若水的人名。

　　许晨音试了试笔，发现笔已经不出水了。姜若水是谁？为什么能把笔这种尖锐物品带到这种地方？

　　许晨音想再看看那些纸上的笔迹，结果还没把纸张那出来，外面的树林里就传来了尖锐绵长的鸣笛声。许晨音抬头望向窗外，发现窗外的一个干扰器被激活了。

　　这么快就来了？许晨音“啪嗒”一声推上抽屉，警觉地看向窗外，可预想中的敌人并没出现。

　　所有干扰器都被接连激活了，没过多久，整片山林响成一片，天地仿佛在一瞬间变了色。
　　许晨音隐隐觉得不妙，但外面除了干扰器的响声之外又一切正常。她从未见过这场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苍鹰突然出现，她停在窗台上，警觉地盯着窗外的天空。

　　“发现什么了吗？”许晨音问她。

　　“什么都没有。”苍鹰说。

　　许晨音也是什么都没发现，眼下的情况就好比是那些干扰器突然之间自己疯了一样，一个个全都变成了随时准备消灭一切的状态。

　　“这是准备把我灭口吗？”许晨音忍不住道。

　　然而就在她说完这话之后，周围就起了变化。四周升起浓雾，整片山林瞬间被浓雾吞没。

　　许晨音感到轻微窒息，一旁的苍鹰先察觉到了问题，“这雾好像一只精神向导啊。”

　　雾？精神向导？许晨音闭上了眼睛，用精神力去接触窗外的白雾。在双方相触的那一瞬间，许晨音觉得自己的脑子几乎一瞬间要裂开了。她陡然睁开眼睛，后退着跌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苍鹰飞下窗台，落到许晨音膝头。

　　“没事。”许晨音按着眉心说，“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什么？”苍鹰问。

　　“哨兵或者向导死后，游离的精神向导也会经历一个类似于‘腐化消失’的过程。人类腐化消失会被微生物吞噬降解，最终重新变成自然界的一部分，为其他生物所用。但是精神向导不行，精神向导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没有可以分解他们的微生物。所以他们会一直存在下去，会变成一团纯粹的精神力，久久不消散。”许晨音说。

　　“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苍鹰声音有些低沉。

　　“小时候看过一些讲战争史的故事书，这种情况在战场上非常常见。不过现在很少有人知道，死去的哨兵向导都会有专门的入殓程序，已经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这里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应该就是跟那见不得人的生意有关吧。”许晨音说。

　　“那这个要怎么解决？”苍鹰问。

　　许晨音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如果这是这个世界的雾还能用风吹一吹，火烤一烤，但是这跟你一样是更高维的存在，我没法解决。”

　　“那我呢？我有办法解决吗？”苍鹰又问。

　　“你也很难，这些精神向导都已经碎成雾了，捏不起来，扫不起来的，你怎么往你的世界带？而且，他们就是在两个纬度上飘来飘去，就算是往回带，他们也有可能再飘回来。”许晨音说。

　　“所以，他们刚刚不在的时候其实是在我所在的世界是吗？”苍鹰问。

　　许晨音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毕竟人类之中还有传说“人死为鬼，鬼死为渐”呢。精神向导死后会变什么，是不是真的在他原本的世界，许晨音还真的没法肯定。

　　“我也不清楚，你有在你的世界看到过他们吗？”许晨音问。

　　苍鹰摇了摇头，“没。”

　　“那我们就不要冒这个险了，这些雾出现的频率非常有规则，跟潮涨潮落一样，我们等他消失了再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