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原始社会搞基建》白日坐梦

10、第 10 章

　　宗落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但他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没空带他，一直到初中前，有大半时间在农村度过。爷爷奶奶又是农民，他常跟着下地玩耍，虽不如耕作几十年的农民懂得多，但比较基础的农作知识还是心里有数的。

　　锄头、铁锹、犁耙等结构并不复杂，他又学的设计，画农具简直小意思。
　　只不过绝大多数的兽人不会写字，也不存在纸笔，宗落用来绘图的笔就是带颜色的矿石打磨成尖锐锥状，用着还是不太顺手，画出来的农具自然不那么令他满意。

　　但就是这样线条粗硬、稍有些简陋的农具图纸，都让炎轮合不拢嘴巴。
　　“大、大人，这是您画的吗？”
　　“这里还有别人？”

　　“神之手，这是神之手！您果然是兽神赐予我们天火的神子啊！”
　　如果说在之前，炎轮打并不怎么相信宗落是神子，只将他当做新领主，那么在看到这张清晰、逼真的农具图后，他打从心底里认同了他的神子身份。
　　为了表达他的忠诚，以及弥补他对神子的质疑，炎轮直挺挺跪倒在宗落跟前，那清晰地噗通一声把宗落吓了一跳。

　　“请神子原谅炎轮的不敬！”他两手高举着图纸，脑袋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大可不必……”
　　“神子的嘱咐，炎轮一定完成！”
　　宗落本想让他不要这么拘谨，但转念又想，这正是个让众人信服他神子身份的好机会，炎轮对他的敬畏一定会引起多米诺效应，而他只需要他多展示“神技”就好了。
　　“那你去吧。”

　　炎轮去矿地后，宗落叫来炎雕，“那群奴隶由你负责，下午领他们去砍些坚韧的木材。保证一天两顿饭，每顿都有肉。”不吃哪来的力气下地干活，宗落可不想奴隶饿的连举起锄头的力气也没有。
　　炎雕犹豫了一下，宗落瞥他，“还有什么事？”

　　“可是奴隶的食物谁来出？”原先是他们的主人来负责的，可现在近百个奴隶集中起来，一天两顿的吃，需要的食物可不小。
　　本来这东西不是炎雕应该过问的，但要他负责奴隶，包括吃喝，如果没有问清楚，到时候肯定会被长老追究，说不定还会被处罚，而领地上执掌刑罚的是舍原长老。
　　“当然是我们。”

　　宗落见他这幅为难的表情，奇怪道，“难道食物不够了吗？”
　　“大人，各领地基本是一月狩猎一到两次，王领战士多，奴隶多，吃的也多，距离我们上次狩猎已过去——”炎雕说着停了下来，掰着手指开始计算，好半天后才说，“半个多月，再由我们负责这么多奴隶的吃喝，可能确实不够。”
　　炎雕口中的狩猎，指的是大型狩猎，把部落精干强壮的战士集合起来，一同前往附近危险的森林，由于人多，一般收获丰厚且伤亡最小。

　　但这样的狩猎成果，有一半是要上供给首领长老等，剩下地再集中按贡献分配给老弱兽人等。
　　出行的战士只能分到一半，如果家中人口较多，食物不够，则私下再去捕猎，那么打到的猎物就不需要上供了。
　　“那下次狩猎是什么时候？”
　　“可能就在最近。”
　　“不用担心，有谁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
　　炎雕应声后，忧心忡忡地走了。

　　第一天，就这么忙碌又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宗落到附近去考察地形，也没怎么跟其他人碰面，过得也还算平静。
　　到了第三天，他吃完了早饭，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几个气势汹汹的长老给堵在了石屋门口。
　　“怎么了？大清早的各位长老火气这么大。”
　　牟山拦住了舍原，温和又恭敬地问：“宗洛大人，我们来只是想问一下，给奴隶吃肉是不是您的意思？”
　　他说这话，炎雕的屁股被淅河踢了一脚，踉跄着站到了宗落面前。
　　“是我的意思，怎么？”

　　“奴隶怎么配吃肉？”豹风气不过，又踢了炎雕一脚，“我一脚踢在他身上，我们的战士毫发无伤。如果踢在奴隶身上，已经重伤快死了，这么没用的废物，凭什么吃肉？”
　　舍原接话道：“肉是战士们猎来的，如果主人愿意给奴隶吃肉，可以。我们凭什么要饲养奴隶？他们为领地做出贡献了吗？”

　　宗落点点头，为了肉还叫上了立场中立的牟山，四个长老一起向他施压，可见肉确实很贵重，领地的食物确实很匮乏。那么种植粮食就应该被提上日程，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大人说不出话来了吗？”淅河幸灾乐祸地问。
　　宗落怜悯地看了淅河一眼，这头脑简单的家伙是怎么当上长老的，只会跟在舍原后头附和。
　　“我问各位长老一个问题。”
　　牟山点头。
　　“你们觉得长歌大陆上的人类生活的怎么样？”
　　“这……”
　　舍原等人有些语塞。

　　即便是他们蔑视人类，但也必须要承认，在兽人魔法没落的这数百年，对岸的人类发展的是越来越好了。年轻的兽人还没感觉，但年长的兽人们能够通过来蛮荒大陆的商队身上感觉出来。
　　“我们必须要承认，人类并非兽人们所想的那么无用，否则长歌大陆怎么会如此繁荣。”
　　淅河着急地说：“那是因为人类太过弱小，我们兽人就不需要这些东西，照样很强大！”
　　“是吗？那为什么每到暴雪季还会死上千兽人，还要与人类商队交易？”

　　牟山摸了摸下颚的胡子，笑眯眯地说：“人类与兽人各有长处，宗落大人想要说什么？”
　　“人类确实比我们兽人弱小，被卖到蛮荒大陆的人类尤甚，但人类之所以远比其他种族发展的要更好，是因为他们的创造生产力远高于其他种族。我们无法控制长歌大陆几十上百倍于我们的人类，难道还控制不了几百个人类为兽人所用吗？兽人做不了的事，可以交给人类来做，兽人能做的事，就由兽人来做就好了。”这样的话，宗落只会说一次，还是因为有牟山在，他才说。

　　如果今天来的只有舍原、淅河与豹风，他是不会解释的。
　　反正解释了也不听。
　　牟山听完了，面露沉思。
　　舍原目光闪了闪，依旧阴沉着一张脸。
　　至于豹风与淅河两兽，本就不怎么善于动脑，还没理清楚关系，就问：“那根吃肉有什么关系？”

　　“光靠吃野菜野果，奴隶当然又瘦又弱，没有力气怎么替我们干活？那些干不动活的已经成为了食物，就更不能发挥出他们的作用了。”
　　舍原刚要张口，宗落就抢先一步打断他：“而且长老与我立下了约定，不干涉我的决定，如果暴雪季前还没有足够的食物，我就交出首领的位子。不知道各位长老堵在门口是要干什么呢？”

　　兽人天生不善辩，不善动脑，一旦有矛盾，打一架即可。
　　所以在撕破脸皮前，跟在社会摸爬打滚了十年的宗落交锋，次次都是他赢。
　　牟山鞠了一躬， “打扰了大人，牟山这就退下。”
　　既然牟山已经走了，舍原等人被宗落的话逼到这份上，也就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临走前他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以战士的鲜血换来的食物，如果连战士都享用不到，却供奴隶享用，战士将会悲鸣！”
　　这是舍原在解释，他是为了战士才来找他。
　　虽说是诡辩，但也是一记警钟。
　　“木材都按照我说的打磨好了吗？”
　　炎雕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差不多了。”

　　“将乌铁石打的农具取来，让人类组装，明天他们就要前往清水地。”宗落走了几步，招来炎轮，“你去替我通知领地上非战士的兽人，想要得到肉的下午在石屋前集合。”
　　炎轮已将宗落视作神子，自然不会质疑他的决定，单膝跪地、右拳击胸后，他站起身小跑着离开了。
　　……
　　正午过后，奴隶与兽人再次聚集在石屋前。
　　不过这些兽人，都比较特殊。
　　他们有的跟猫尾一样，维持着人的形态，但身体一部分却是不可逆转的兽态，这种是与人类结合，并且兽人血脉驳杂的缘故；有的则干脆身体某部分残缺，连守卫这样的活都难以胜任。
　　这样的兽人即便在兽人中，也属于边缘人群，不被大部分兽人重视，活少，食物少，生存艰难，地位只比人类奴隶高上一线。如果不是家中有正当盛年的战士，像这样的兽人，不可能留在王领。

　　宗落站在一块石头上，方便他打量所有人，“我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们。”
　　兽人的脸上写满了迷惑，奴隶则显得平静许多。
　　宗落目光扫到人群中的山诺，他被周围的人类、兽人衬得个子矮小，偷偷冲他挥了挥手，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比在他身边时多了几分活力阳光。
　　“今天将你们聚集在这里，是要宣布一件事。”他的话一结束，空地上所有的兽人与人类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宗落的身上，“你们应该都猜到我叫你们来做什么，但你们没有猜到的是——我将给你们的奖励！”
　　“嗯？奖励？不是肉吗？”这是一个兽人在窃窃私语。
　　“能够吃饱就好了，还有奖励吗？”一个遍体鳞伤的人类困惑地说。
　　“能是什么奖励呢？”这是在场所有人、兽人的心声。

　　“如果你们能在暴雪季来临前，成功种出粮食，在场兽人将拥有一个粮食分配名额，在场奴隶拥有半个名额。除此之外，奴隶还拥有一个特殊的奖励——解除奴隶身份，允许向主人赎回自己。”
　　如果说在场的人类奴隶压根没有想过，自己能拥有像兽人一样，在暴雪季来临前分配食物的名额，哪怕只是半个名额。在听到可以赎回自己，解脱奴隶身份后，这些人类都化作了石雕，呆呆的站在那里，失去了任何的表情与动作。

　　他们茫然，他们疑惑，他们难以置信，直到宗落重复一遍后，才有人跪倒在地上，双手掩面，痛哭出声。
　　至少……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能种出粮食！”
　　“首领大人，我爸爸是农夫！我会种田！”
　　“我以前看邻居威尔种过菜！”
　　“我也会种！”

　　宗落微微笑了一下，举起手示意他们安静，“我要将你们分成五个队伍，每队由五到八个兽人带队，十五个左右的人类，各自耕一块田地。做的最快、最好的那一对，最后的奖励全部翻一倍。”
　　这下子不仅要去参加的兽人、人类疯狂了，就连在一旁守着的战士也目瞪口呆，纷纷互相交谈：“连我听着都心动了，如果能种的出来，我也想去种了！”
　　“狩猎有危险，但种地可没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
　　“如果今年可以种成功，明年我就申请去加入！”

　　“炎翼，你太没出息了！”
　　被叫做炎翼的战士摸着脑袋，嘿嘿笑了起来。
　　宗落先将人类、兽人分成两队，然后按照多健全少残缺的搭配挑选兽人，保证可以稳住队伍，以免发生冲撞，人类也争取每队男女搭配均衡，等到五队全都挑选完毕，他从左指向右说道：“你们要负责的分别是水稻、小麦、玉米、土豆和棉花。”

　　负责粮食的四支队伍，每支都要负责开垦四十亩左右的田地，棉花所需要的面基就更大，难以集中在同一片区域，因此围绕着一条河流分散分布，方便管理。
　　每支队伍里都有会写字的人类，他们被宗落挑出来，进行培训。其实就是按照系统所给的种植方法口述一遍，让他们写下来，并将系统兑换的种子分配下去。

　　当人类奴隶提着米袋一样大种子出门时，炎雕小声地问炎轮：“这些种子哪里来的？”
　　正好被走在前面几步远外的宗落听见，回头瞥了炎雕一眼，淡淡地说：“昨天去外头考察地形的时候，找其他部落换的，反正他们拿着也没用，你可以问炎轮。”

　　炎轮点头说：“昨天与宗落大人分头找平地，汇合后他就已经换好了，附近的土狼部落去年与人类商队做了交易，也想过种粮食，但失败了，留下了这些多余的种子。”
　　宗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