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伊拉诺

2、片段二

　　“大师对不起……由于我的错误……莱格拉斯……”哈尔迪尔挪揄着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觉得上一次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人就是黑森林的瑟兰迪尔王了。
　　他离开林谷之后独自去了黑森林。
　　他进入黑森林的时候是忐忑不安的。黑森林的精灵看着这个陌生的短发精灵充满了好奇。精灵族是没有死刑的，智慧的种族没有任何残忍的刑法，他们只会削去罪犯的长发，然后把他们驱逐出境。所以精灵只有罪大恶极的犯人才会是短发。（呃……这个设定是我胡扯的，别当真。）
　　“你们说这个漂亮的家伙犯了什么罪呢？”一个黑森林的小精灵问他的同伴。
　　“只有梵拉才知道吧~”另一位打趣地微笑。
　　如果他们知道这个“漂亮的家伙”犯的罪是间接杀害了他们深爱的绿叶王子的话，没有人再笑得出来了吧。
　　哈尔迪尔走到偌大的黑森林宫殿前，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该说什么呢？对不起瑟兰迪尔王我杀了你的儿子？不，这不是我干的……非常抱歉瑟兰迪尔王我没保护好莱格拉斯……谁信啊……就在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的时候，他已经被带到了大殿前。
　　哈尔迪尔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本属于莱格拉斯的长弓。
　　“何事？洛林的哈尔迪尔？”瑟兰迪尔王坐在大殿之上，声音里没有感情。
　　“瑟兰迪尔王，我不再是洛林的哈尔迪尔了……”哈尔迪尔有些悲伤地轻叹。他默默呈上了莱格拉斯的弓。瑟兰迪尔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接过儿子的弓，轻柔地抚摸。他早知道了儿子去世的消息，他不仅悲伤而且震怒。他甚至发誓要手刃那个传言中杀了自己儿子的洛林的哈尔迪尔。但是见到哈尔迪尔的那个瞬间，一切的愤怒和悲伤都化作了虚无和绝望。
　　哈尔迪尔是来赎罪的。他不知道黑森林会用怎样的刑罚来处置这个导致绿叶王子死亡的罪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来。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回洛林。
　　“你走吧……”半晌，瑟兰迪尔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
　　“王……我是来赎罪的……”哈尔迪尔想要争辩，但是看到金发的黑森林王悲伤的神情只能闭上嘴。此时的瑟兰迪尔王全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古怪贪婪，他现在只是一个悲伤欲绝的父亲。
　　“没有人可以代替我们的小王子，哈尔迪尔。”他听到另一个声音，回过头是一个银发的精灵。
　　“伊伦贝尔，谁让你上来的？”瑟兰迪尔王问，但是声音里没有恼怒。
　　“王，我只是想看看夺取我们王子生命的是何方圣神。”他幽绿的瞳没有离开哈尔迪尔。“没想到是你，洛林的哈尔迪尔。”
　　“伊伦贝尔……”哈尔迪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他只是呼出了对方的名讳。
　　“你走吧，黑森林不会有任何刑罚来惩罚你，你只能带着忏悔和耻辱卑贱地活下去，直到永远，即使死你也会背负着耻辱的名号。”伊伦贝尔残忍地微笑，说出的辞藻虽然华丽但是却残忍的仿佛诅咒。
　　哈尔迪尔欠身然后迅速离开了宫殿，骑上马就离开了黑森林。他不得不承认他觉得委屈和心酸。没有人再会相信他了。他不配再当个精灵了。
　　“这是否太过苛刻？对那个孩子……”瑟兰迪尔王轻声问，他还没有从失去儿子的悲伤中恢复过来。
　　“决不，王。这是他应得的。即使如此也不足以抵他犯下的罪。”伊伦贝尔在一千年后得知自己错怪那个孩子后，一直悔恨不已。
　　那还……是个孩子啊……

　　“格洛芬！格洛芬！”莱格拉斯摇晃着睡梦中的格洛芬德尔，一脸不满，他明明说好陪自己散步的，结果一直睡到现在。
　　“莱格拉斯？”格洛芬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他一直觉得这项一场梦。莱格拉斯倒在哈尔迪尔怀里仿佛还是昨天。莱格拉斯奇迹般的转生的消息被格洛芬德尔得知之后他几乎兴奋地睡不着觉。他的小叶子又回来了！
　　那么，他是否可以原谅哈尔迪尔了呢？
　　这时距离他最后一次见哈尔迪尔已经过去了七百年。
　　当他看见银发的小叶子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他激动快哭了，他拥抱那个小小的王子。全中州的精灵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他们忘了还有一个精灵在中州的一个角落为小王子的死而赎罪。
　　那时哈尔迪尔已经一千年没有见过任何精灵了。

　　之后又过了一千年，莱格拉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于是他一五一十地把事实告诉了自己的爱人格洛芬德尔和伟大的精灵王爱尔隆德。
　　所有人都震惊了。
　　原来不是勾心斗角，而是舍身相互。原来不是阴谋仇杀，而是悲伤错怪。那个淡金色的精灵默默承受了他本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明明他只要回到洛林，洛林那全知的夫人就会为所有人打消疑虑。明明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不必受那么多苦。
　　哈尔迪尔你为什么总是那么骄傲的无可救药？

　　“哈尔迪尔……格洛芬德尔不是那样的人，请你务必相信我，他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况且莱格拉斯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我们错怪你了。”爱尔隆德大师希望能劝眼前的小精灵去见见他一直心仪的精灵王。但是——
　　“莱格拉斯殿下？他转生了？”哈尔迪尔看不出表情地淡淡地问这么一句。
　　“梵拉啊！我以为你知道！莱格拉斯一千三百年前就转生了，而且他已经记起了他前世发生的一切。”居然没有人告诉他，他两千年来一直活在委屈和愧疚中啊。
　　“那真是太好了，格洛芬……德尔阁下一定很开心。”用陈述句说这么一句之后哈尔迪尔陷入了沉默，他看见了他一直渴望着的精灵和绿叶王子出现在不远处。他们是在散步。绿叶王子还如前世一样那么耀眼温柔，那么美丽。而格洛芬德尔也没有变，变得只有自己吧……
　　格洛芬德尔看着身边的小叶子，心中的幸福感不能自抑。他抬头看林谷湛蓝的天空，美的没有一丝一毫地瑕疵。然后他看见了哈尔迪尔。
　　哈尔迪尔淡金色的短发散乱着，加上他身上破旧的斗篷，让他显得狼狈不堪。在格洛芬的映像中哈尔迪尔是一个极为适合阳光的精灵，他豪爽而且温柔却又骄傲自豪。他从未想过哈尔迪尔会变得这么……苍白……。
　　这又是什么伎俩呢？哈尔迪尔你又想从我这里夺走什么呢？格洛芬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身边的小叶子，这一切都被哈尔迪尔看在眼里。格洛芬德尔你在害怕什么？我有那么可憎么？也好，我没有资格再站在你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