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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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苏落到地下，将重伤的晏轻风交给俞同尘，沉声开口，“俞师兄先带他去疗伤。此事尚未查清之前，昆仑不会为难各位。”
“该为难的也为难过了，再为难，也难不到哪里去。”俞同尘冷声讥讽，打横抱起晏轻风，带着天玄门此次前来的弟子，在昆仑弟子的陪同下离开。
青苏又转向灵尊，不卑不亢的说，“灵尊也请回去休息。”
“我想给玉泉师兄守灵。”仙界虽然不像人界崇尚丧葬，但仍旧有守灵一说。
“这不合适。”青苏声音淡漠，隐含威严。
灵尊看着青苏，眼神并不凌厉，带着些女性特有的慈柔，“青苏师侄，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刚刚本来需要灵尊帮忙拦住仙尊，但现在不需要了。如果灵尊不计较，晚辈要为师尊守灵，就不亲自送您回去了。”青苏说完，走向天尊的尸身。
灵尊看着青苏的背影，哀叹一声，带着弟子回返太清阁。
昆仑三处最舒适的庭院便是天尊自己居住的玉清阁，青苏居住的上清阁，还有招待贵宾的太清阁。
天尊将太清阁安排给她居住，而把仙尊安排到其他院落，厚待她的心意十足明显。
可她却知道。玉泉的心意，跟她的心意，始终未曾相通。
当年她偷偷喜欢玉泉师兄，被师姐们知道了。师姐们便威逼利诱的哄骗玉泉师兄跟她定下盟誓，要结成道侣。
她知道玉泉师兄不过是性子好不知如何拒绝，却也不主动说破。只盼着两人日久生情，真能心意相通。
只可惜，不等两人有机会长相厮守，魔君极光现世，昆仑和万灵宗被毁。两人反而成了幸存者中的重要人物，忙于收整各自的门派，一个重建昆仑，一个另建花海。
当初的誓约不了了之，两人都再未提起。
之后仙妖大战，两人跟玄清并称三圣，成为仙界魁首。
三圣虽是虚名，但却也是责任。仙界一旦有事端，便要上请三圣裁夺。
玄清最能插科打诨，永远采用鄙夷的态度，摆出一副这种事情也配找我来管的架势，不理俗物，只专心培养徒弟。
那些事端也便都甩到了她和玉泉身上。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喜欢的，那些玉泉身上的优点，全部变成了缺点。
玉泉根本不是当领袖的料子，凡事听其自然，不到迫不得已不肯强为。她想要出手，玉泉还要加以劝阻。
两人的矛盾越来越多，玉泉永远是笑笑的，不将她的话当回事，只在一些小事情上找补她。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不够强。如果是玄清说要如何，玉泉定然听从。
就像昨日，玉泉来找她，说新得了射日弓，要给她赏玩。可实际上，却是来劝她违背誓约，放过龙族。
“誓约本来就是假的。龙族以为五百年只是囚禁，实际上却是炼化。这样的誓约，不理也罢。”玉泉的表情难得没有笑意，蹙着眉十分严肃。
她拨动射日弓的弓弦，看都不愿去看玉泉，“你这是替玄清当说客来了。”
“不是替玄清，是替我跟玄清。我们两人都认为，没必要对龙族赶尽杀绝。”玉泉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龙族被困泪海炼狱三百年，定然已经发现誓约中的陷阱。如果放他们出来，他们不知感恩，反而再次挑起争端，要怎么办。”她将射日弓递还给玉泉，玩笑道，“我知道你还有玄冰箭，要送就将弓箭一齐送给我。单送个弓给我，算怎么回事。”
“不是我不想将弓箭一齐送给你，是我的玄冰箭被玄清骗去了。”玉泉笑着接过那把弓，“如果你同意将龙族放出来，我们就让他把玄冰箭交出来，当做补偿。”
“释放龙族绝非儿戏，关乎整个仙界的安危，难道是我们三个人的玩闹，一支箭就换了？”她最不喜玉泉的这种态度，当即有些恼了。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玉泉立刻露出讨好的笑，“我是有把握，释放龙族不会造成仙妖大战，才来劝说你的。”
“你哪来的把握。不会是玄清给你的吧。”她冷哼一声。
玄清自己都无法恢复常态，搞得跟个道童似的，还有什么本事力挽狂澜，也就是嘴上逞能。玉泉也是蠢得可以，才会相信玄清。
玉泉顿了一下，明显的犹疑，但到底开口说，“其实，昨日打败青苏的忘川，就是龙族，且是龙皇的纯血之子。”
她猛然瞪着玉泉，心中大骇。
玄清这几个徒弟可真不得了。二徒弟是魔君极光的儿子，五徒弟是龙皇湘江的儿子。这专门捡仇家的儿子来养，也是别有一番奇趣啊。
“那孩子你也看到了。很听玄清的话，为人也中正平和，且多年来受玄清养育之恩，又在天玄门长大，定然会劝阻龙皇湘江再攻仙界。”玉泉说，“何况，妖界还有个凤君在等着龙皇清算，他也没工夫真来攻打仙界。”
“你也知道那孩子受的是玄清的恩慧，不是你我的恩慧。如果我们放出龙皇，等龙皇清理好妖界，回头再把昆仑和花海灭了，让天玄门独善其身是不是。”她冷哼一声，只觉得玉泉蠢得可以。
“灵犀。”玉泉无奈的叹气，“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扯到当年上面去。”
“因为当年那件事就没过去！玄清还养着极光的儿子，他是什么心思，什么意思，你倒是让他解释清楚。”她最恨的就是魔族，终有一天，她要拥有足以抗衡魔族的实力，才足以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可惜，她的资质不高，早在三百年前就陷入停滞，难有进境，只能借助外力增长实力。而泪海炼狱，就是这股外力。
三百年过去，虽然玄清多加阻碍，但她还是凭借着泪海炼狱，打破瓶颈，实力暴涨，自认为可以与玄清一争高下。本想这次就试试，不想玄清居然受了伤，实力大减。
对于她的质问，玉泉半晌答不上来。她也不想追究，改口问起了其他事，“你说你的玄冰箭被玄清骗走了，怎么回事？”
玉泉似乎有些不愿提及，只含糊地说，“之前青苏在龙城遇到些棘手之事，玄清正好在，出手帮了他。他就私自做主，将我的玄冰箭送给了玄清。”
“可是有关血魔晶那件事。”她收了斐霁雪为徒，自然得知了将军府的那些变故，“玄清也是为血魔晶所伤，这些魔族，到底意欲何为。”
玉泉也是叹气：“也幸好玄清为血魔晶所伤。我后来查阅了不少典籍，总算找到了一些关于血魔晶的记载。血魔晶是魔族用自身精血炼成，只有自己可以操控。玄清能控制那些血魔晶，正是因为他体内有血魔晶。”
“只有自己可以操控？不是相同的血脉，就能操控么？”灵犀总觉得有些不对。
“相同的血脉，你是指兄弟父母？”玉泉微微蹙眉，“应该不行。必须是完全相同的血脉。不过魔族之中有炼血成子的说法，现在的这位魔君，就是极光用心头血孕育的孩子，他们的血是完全一样的。”
“跟极光的血脉相同……这次的血魔晶似乎就是魔君所炼。那除了他，也就只有极光能够操控了么？”她终于想明白了其中诀窍。
什么极光跟不知是谁生的儿子！分明就是极光本尊。难道说，极光当年没有死？不可能，她亲眼看到玄清一剑刺中极光的胸口，将极光钉死在占星台上。极光的魔骸化成飞灰，飘落之处万物凋敝，至今寸草不生。
“极光已经死了。除了魔君，无人可以操控血魔晶。”玉泉说，“其实你我不必太过在意魔君，他无法在世间现身，也不过就是蛊惑人心，成不了气候。”
“是啊。我们真正该担心的是妖族，无论如何，不能给妖族卷土重来的机会。必须诛灭龙族。”她微微攥紧拳头，不打算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玉泉。
如果玉泉知道了，那玄清也就知道了。玄清知道之后，定然会有所防范。不，也许玄清现在就有所防范了，所以他才没有将那个片羽带来。
“灵犀，我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是也不是。”玉泉的声音有些紧，带着逼迫，“你明知道当年的仙妖大战，是凤熠的阴谋。”
“阴谋又如何，挑起战端的是龙皇，那就应该全龙族承担罪责。”她已经没心思再讨论龙族之事，她只想赶紧弄清楚片羽的真实身份。
“龙族统治妖族上万年，你就不怕龙族被灭，妖族悲愤而起，为龙族报仇么？”玉泉问。
“凤熠能钳制住妖族。你不用多虑。”
“你跟凤熠很熟的样子啊。难道当年不是你擒拿凤熠，将其囚禁，还要关押百年么？”
她猛然看向玉泉，心中警铃大作，“玉泉师兄，你此话何意。”
“仔细想想，仙妖大战就发生在妖族私占泪海之后不久。一场仙妖大战，夺回来，似乎也正是那片土地。你说巧不巧。”玉泉看着她，眼神从未有过的冷漠。
“你是怀疑，当年的仙妖大战，是我跟凤熠合谋？玄清告诉你的？”她看着玉泉，心中顿起杀意。
如今玄清衰微，玉泉如果陨落，三圣变一圣，再也没人碍手碍脚，妨害她复兴仙界。
一场仙妖大战，半点土地都没未抢回来，也确实够窝囊了。
“我自己猜到的。玄清，也许比我更早猜到。”玉泉本来不想再去追究当年之事，灵犀到底有没有参与阴谋，影响的不过是他对灵犀的信任。
“你们两个，私底下，就是这样编排我的？”她的声音哽咽，委屈是真的。不过不是委屈被冤枉，而是委屈玉泉竟然如此看她。
“我们两个私底下从来不议论你的对错。我们只是希望，不让无辜的生灵枉死，哪怕是妖。”玉泉说着，竟有些动情，“灵犀，你以前是最善良的。连蜻蜓都不忍心伤害，又如何能说诛灭龙族，就诛灭龙族。”
“所以说，如果我不答应放过龙族，你就要将阴谋挑起仙妖大战的罪名按到我的头上，是么？”眼泪无声的滑落。
这次，玉泉没有妥协。他轻声叹息，“我不会给任何人按任何罪名。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如果你不愿意，那便这样吧。”
说完，玉泉起身，就要离去。
“站住。”她追了上去，一把拉住玉泉的胳膊，激动地说，“你要跟玄清一起，强开泪海炼狱？”
“没错。”玉泉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坚定。
“那你打算怎么向整个仙界交代。你要知道，契约是当年百仙所定，不是我们三人。你纵使不顾我的意愿，也要顾及其他门派的意愿。”她在做最后的挣扎，她并不想做那个决定。
“我会说，这是三圣共同的决定。龙族的罪恶已经赎清，按照约定，放他们离开泪海炼狱。”玉泉轻声说。
“三圣共同的决定。”她轻笑起来，“太可笑了吧。我们三个，何时达成过共同决定。”
劈下那一掌的时候，她的心底没有半分犹疑，甚至没有她以为会有的伤感和难过，反而有种解脱般的痛快。
终于，不用再受这个蠢货的束缚了。
玉泉甚至没来得及露出震惊的表情，就已经委顿倒地。
她的实力确实长进了。
不等玉泉的元神溃散，她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锦囊，将玉泉的元神收了进去，施展纵尸术，让玉泉再次站了起来。
那个锦囊中是两束用红绳绑在一起的发丝，是他与玉泉结发的证明。多年来被她妥善收藏，想不到今天竟然做此用途。
这是玉泉亲手给出的发丝，其中有极轻微的契约之力。是玉泉将自己交给她的决意，这点契约之力，帮她完成了这个她并不擅长的纵尸术。
让她可以操纵玉泉的尸体，完成最后的计划。
易冰消到底还是猜到了。
也唯有纵尸术能造成当时的局面，只是想不到，灵犀居然会用魔修的术法。而且，想要操纵玉泉的尸身，必然要压制玉泉死后的灵力溃散，其实力已然与他元神完整时相差无几。
“师尊，三师兄会死么？”自从离开昆仑，忘川就一直忧心忡忡，却直到现在才问出这个问题。
此时两人正在一片树林中穿梭，为了躲避追踪，驭龙和御剑都不可取。
易冰消看向忘川，只见忘川的眼神闪躲，心中的恐惧暴露无遗。
“我不知道。”易冰消轻声说。
他的实力大减，无法感知老三的情况。
“三师兄的经脉，似乎断了。”忘川颤抖着说。
“可能吧。”
“我想悄悄回去看一眼三师兄。”忘川有些急切。如果三师兄就此死去，他至少要见三师兄最后一面。
“不行！”易冰消断然拒绝。
“我不会暴露的。师尊，求你了。”忘川的眼眶已经红了。
“先去找片羽，之后再说。”易冰消可不是那种有商有量的师父。
“你心里就只有二师兄么？你就不担心三师兄的死活么！”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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