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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第 188 章 ...

  •   “思齐哥哥,如果我和姐姐都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他笑着立刻回答:“当然先救你啊。”
      我心中狂喜,却装做不相信的样子:“思齐哥哥骗人,不然你说说,为什么先救我?”
      他回答道:“因为你怕水啊。”
      ……
      大雪覆盖的天地,小指大小的雪花静静的从苍白的天空洋洋洒洒飘落。
      我把不知道为什么缩水的身体往襁褓里缩了缩,不满的大哭起来。
      一队马车在我身边戈然而止,一个青衣男子被人扶着从车上走了下了来,将我小心的抱了起来,温暖的手指摸着我冰冷的脸,柔柔道:“这孩子怎么被扔在这里了。”说着抱着我上了马车。
      ……
      “小七,你又把你五师姐的阵改了是不是?”师傅拿着戒尺,啪的一声打在我的手心。
      我憋着眼泪:“人家只是想下山去看看。”
      师傅怒道:“有什么好看的,山上的书不够你看吗?”
      大师姐、二师姐讪笑着劝道:“师傅,小七年纪小好奇心大,反正不是没下成吗,就算了吧。”
      师傅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将戒尺放在一边;“想下山的话,在你六个师姐最拿手的一门上胜了她们再说……”
      ……
      我一身孝白跪在素衣山历代掌门的牌位前,从大师姐手中接过象征素衣门最高权利的掌门印玺。
      “不肖弟子素锦今日接任素衣门第三百一六代掌门,在此谨以人格与性命发誓:我将秉承清正严明的信念,严格管束门下弟子……不妄涉朝政,不以位谋私……如违此誓,人神共诛!”
      没有丝毫折扣的三个叩,我抬起头,师傅崭新的牌位在三注清烟后,由清晰变的模糊,又从模糊变成清晰……
      ……
      画下最后一个符号,我将手中的树枝一扔,得意的看着被改的面目全非的阵法。
      哼,想困住我,没有那么容易。
      摸了摸口袋里中午从厨房顺出来的几块干粮,转过身,兴奋的我直用轻功在山上一路打“漂”。
      山下的花花世界,我来了!!
      ……

      各种画面在黑暗中交织,错乱,让我一阵阵烦乱极不舒服。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我都没有兴趣去想,只是觉得极疲倦,极困钝。
      别吵了。
      “她怎么样?”有人耳边不依不饶的问。
      讨厌啊,别吵了,让我睡个觉不成啊!
      我恍惚看见有人蹲在我身边,轻轻按着我的脉,看形容似乎是弓蓝。她怎么到京城了?
      弓蓝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难,难道没的救了?”弓蓝身边的那个人激动的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是阿九又是谁?
      弓蓝摇摇头:“华衣内伤很严重,体力和精神都严重透支,加上心理上刚刚受了很大打击……但是我已经给她用了三天针,有极品的人参为她吊命,她的身体器官又没有受到大的创伤,按照道理,现在也该醒了。”
      阿九在我身边跪了下来,焦急看着我道:“那为什么她还不醒呢?是不是因为她恐水——”
      弓蓝给我用完针,垂眼道:“不管是恐水,还是别的什么,都是心理上的问题。归根到底只有一点,是她自己不肯醒过来!”
      阿九听得咬牙切齿:“五姐姐太过分了,她明明知道华衣怕水的,竟然还设计她落水。莫非真想害死华衣不成,我,我绝对不原谅她!!”
      弓蓝不满道:“华衣已经在这里快半个月了吧。皇上到底是什么态度,不杀她,不给治伤,也不放人,还给她上这么多的了镣铐——她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我才发现,我的手脚上都连着手指粗的乌黑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接着牢房的墙壁。
      阿九握着我的手,轻轻的搓着,企图将我冰冷的手搓暖:“雍和让全影说服了军中将领暂时保持沉默——这一招兵不厌诈实在是妙!按理说,华衣在过去六个月身为大楚军队实际最高统帅,树立起来的权威绝对不小。而她刚刚一回京就入狱,军队发生骚乱甚至动乱都是正常的。可到现在,却没有传出任何不稳妥的消息。我想母皇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担心其中又有更大阴谋,才谨慎着不敢采取任何措施。”
      弓蓝思索了一会,赞同点点头;“确是。平常看上去挺普通的一个女子,没想到竟然深谙皇家规则至此,以往真是小看了她。”
      阿九低头冷笑道:“能叫华衣看中放在身边的人,哪一个又是简单的。”过一会又紧张道,“我进来前,雍和跟我说了,她已经都安排好了。只等你确认华衣伤情稳定了些,就赶快把她弄出去。她说母皇短时间不会轻举妄动,不代表以后能长久平安,还是早点把华衣救出去更好。”
      弓蓝停了手,望了阿九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打住了,淡然道:“既然如此,就尽快吧。华衣的内伤还需要内功深厚的人来治疗,外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能看她自己了,若是不愿醒,出不出去也没有区别。”
      两人又小声讨论了半天细节,一个穿的黑衣几乎不能感觉到存在的女子忽然出现,道;“九殿下,有人向这边过来了。”
      阿九与弓蓝对望一眼,又望了我一望,然后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安静了。

      三日后,我被人装成一具死尸给运出天牢,送往乱葬岗。话说我对那个把我装进麻袋里的人很不满,即使是真的尸体,也没有必要把身体绑得这么紧吧,虽然现在我确实不能动,可是血液流不动,也是相当难受的呢。
      这几日,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明明能够感觉到身体每一个部分,却又“看到”自己身边发生每一件事情。不像是灵魂脱壳啊,难道全是我的幻觉,或者其实我现在说不定还在湖水里泡着呢?还是早已经死掉了?
      我郁闷的想,既然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考虑这么高深的问题做什么。
      快到乱葬岗的时候,我被换下上另一辆马车,马车上的人立刻站了起来把我扶了进来,正是雍和与阿九。
      马车布置得很舒适,铺上了大量的棉花,上面又放了一张凉席,感觉又柔软又凉快。我很是不好意思的枕着阿九大腿,却是连张张嘴唇说声谢谢的力气都没有。
      车轮很快就转起来,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震动。
      阿九轻轻替我揉着手上被麻绳勒出来的淤青,一边向雍和道:“京城的城卫森严,你可有把握。”
      雍和微笑道:“放心吧。”
      阿九点点头,我却感觉到他的心跳随着离城门的距离越近,跳的越厉害。

      “停车!”大概是到了京城门口。
      车猛的停了下来。
      “车里是什么人?”城守士兵问道。
      坐在车外乔装车夫的守心道;“大姐,里面是我们小姐和小姐夫君。”
      “把帘子掀起来,我们检查检查!”士兵不客气道。
      “这——”
      “有什么不能看的吗!让开,让我来看!”一个蛮横的声音插了进来。
      车帘被猛的掀开。

      “就你们两个人吗?”那声音不耐烦道。
      “是的。”雍和恭敬道。
      那人哼了一声,把帘子一扔:“没事就快滚吧,都堵在大门口别人还要不要走路啊!放行!“
      士兵似乎有些畏惧那人,道了一声;“是。”
      车轮又开始转起来。
      阿九轻轻舒了一口气。转向雍和低声道:“这人是你安排的?”
      雍和望着车窗外,恩了一声。

      我合着的眼睛缓缓的睁开,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刚刚帮我们掩饰过的人,是朱厌吧。
      我几乎忘记她原来也在京城的。
      没想到竟是安置在城防军中。原来的夜叉将军如今变成一名看门的士官……我忽然感觉到全身如同有许多虫子在咬一样的酸痛,身体上的疼痛一瞬间全部回来了,从体表的到体内的,连太阳穴都似乎在一抽一抽的痛。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越是清醒越是能感觉到疼痛——我终于是完全清醒了过来,痛醒的。
      勉强眯着眼打量着周围的景物:我真的是在马车上。
      阿九首先看到我睁大的眼睛,欢呼一声:“华衣你醒了!”
      我艰难的想动一动,却是力不从心,只好张了张嘴,声音嘶哑道;“水。”
      阿九慌忙从水壶里倒了一碗水,将我小心的扶起来,让我慢慢的饮下去。
      干涸的要冒烟的喉咙得到灌溉,我舒服的哼了哼,在阿九的帮助下,翻了个身,趴在他怀里,一合眼又感觉昏昏欲睡。
      马车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车外穿来飞驰的马蹄声。
      阿九与雍和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雍和向后望了一望,忽然道;“荧惑,停一下。”
      雍和跳了下去。

      我隐隐听见外面雍和温和道:“你怎么跟来了?”
      朱厌似乎沉默了一会,才迟疑道:“小七,我想好好再看她一眼。”
      雍和叹了一口气:“她刚刚醒了一次,喝了水,又睡着了。”
      朱厌欣喜道:“真的吗?”
      雍和似有些不耐烦:“你若要看,就快去吧,莫耽误了我们的时间。”
      朱厌似乎有些开心:“恩。”

      我能感觉到朱厌轻手轻脚的上了车,掀开帘子,两道灼热的目光照到我的身上。我被她盯的有些难受,索性睁开眼睛,朱厌对上我的眼睛,身体一震,仿佛偷窥时被捉个正着的孩子一样,心虚的左右下看:“我只是——”
      我向阿九轻轻道;“阿九,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她说下。”
      阿九或者听说过朱厌的名字,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朱厌。但他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将我扶起来靠在枕头上,嘱咐道;“时间不要太长。”
      等阿九下去,我转向面色已经变了好几次的朱厌:“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朱厌被我的坦然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只是闷着头不说话。
      我看着他身上大楚普通士官的军装,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朱厌抬头望了我一眼,默默从怀里摸出一只用丝帕裹着的小包。
      打开一看,却是一支三穗的珍珠钗,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在记忆里搜索,忽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在宴都假扮男子的一舞,用过的便是这支钗,只是似乎后来在舞中掉落了。
      没想到那个时候是被她拾到了。

      “这支钗,我一直带在身边。”朱厌握紧了钗,“我一直在想,明明就在同一座城市里,什么时候,能够再见你一见?”
      一股难以遏止的心痛从我身体里蹿了起来,眼前的朱厌在我眼中顿时怎么看怎么讨厌,怎么看怎么可恶。我不耐烦道:“现在不是见到了吗,还不快走!”
      朱厌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笑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我正又要骂,她忽然上前,伏下身,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位她的行为错愕了两秒,怒道;“朱厌,你做什么!”
      她却已经转身跳下车。
      “华衣,保重!”朱厌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然后是跨马飞驰而去的声音。
      她第一次没再叫我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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