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自来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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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走了哪条路，当车稳稳地停在地下室时，冷萍觉得坐得屁股都僵了。
商辰下车，取出放在后备箱的两箱资料，拆掉湿乎乎的塑料袋。这女人，包里塞了多少东西？拎着快二十斤的纸，他径自走到电梯前：“走吧，送你上去。”
冷萍犹豫着要不要刷卡，这算是第二次见，麻烦别人搬东西很是别扭。
“我拿上去就好了，谢谢你送我回来。雨挺大的，你也早点回吧。”千万不能让他上去看到自己的狗窝...已经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商辰要主动送她回家，主动帮自己搬东西，此刻的脑子，像是小时候玩过的DOS系统，输入指令，回车，得到反馈。
“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别的事。”他看了她一眼，“你这小胳膊腿，想明天抬不起来吗？”
被鄙视了...无话可说。
冷萍盯着电梯楼层的显示屏，干脆装死。
“鼻子难受吗？”他看着她映在电梯门上不太清晰的身影。
“啊，没事。”冷萍原本想揉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听他这么问，立即放下手。她懵懵地想着，他的声音可真好听，有点像声优，慵懒中带着磁性，但也可以冷静中带着克制，像是石头桑配的阿斯兰。
到了门口，商辰将两个箱子放在地上，看了看她，说：“去洗个澡，然后带你去吃饭。我去楼下等你。”
“啊？不用了。”什么洗澡...
“不用吃饭还是不用我去楼下？”
“算了，你等下。”脑子抽了，抽了。
冷萍怕他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直接开门进屋，撞上门。冲到洗手间吹头发，然后换上搭在跑步机上的短袖长裤。
出了小区附近都是商业街。商辰熟门熟路地停车到商场地下，然后直梯上楼，带她到一家家庭餐厅，点了牛排套餐。之前在门口等她期间，他还不忘脱掉了西装外套，解了领带。
这个季节，穿整套西装肯定会被认为是神经病吧，她想。虽然他里面穿的是短袖。
商辰点完单后就将手机放在桌上，专心喝水。
可怕的沉默。以往和好友来吃饭时，她还饶有兴趣地分辨店里放的音乐，是理查德克莱德曼，还是班得瑞，雅尼是比较少见的，如果有，就一定是和《兰花在一起》。
“清晨。”
“啊？”是很不应景。
“班得瑞的《清晨》。”他直视着她，眼睛亮亮的，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老板这曲库都多久没换了，这种天气，更适合神秘园。”
“Moving？”脱口而出。
“对，《Moving》。”他笑了，“我也觉得是。”因为音乐的话题，缓解了她之前一直的不自在。脑海里似乎想起方才说的旋律，谁说雨天就非得是忧伤的，久旱逢甘霖，还能早下班，该快乐才是。
桌上的手机亮了下，是微信，商辰略作思考，回复，再放下。抬头，发现她在看他。确切说是他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的恰到好处。
“怎么了？”他说，回望过去。
冷萍被他盯得又开始不自在，看向水杯，手指在杯壁轻轻扣着，是小时候学琴留下的习惯。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出了疑惑：“你今天怎么去人行那边啊？”
“修路，绕了圈子。没想到还能碰见你。”他替她续了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上次，谢谢。”
“应该的，工作嘛。”想起之前筹备组去和设计院开会，冷萍就觉得囧囧有神。当时她是唯一作为前台代表参与新网点筹备，行里安排一个主管从日常业务角度参与提议，减少不合理设置，对方虽然是有名的设计院，但是银行网点设置毕竟不能千篇一律。之所以选她这个从业经历还不到五年的小年轻，美其名曰思路新，不如说是耐折腾。这是当她三个月未休一天之后最直观的感受，明明头一天累成狗，第二天还能满血复活，到后来连自己都觉得工作后比上学时更抗造了。
筹备组其他几个人也都是抽调的，但都是已婚人士，娃爹娃妈，有的孩子都快和她一般大了，起初都当她是小透明。直到有天跟着组长去说设计，当对方主设计师陈述完毕，询问是否有修改意见时，甲方组长副组长都觉得还行，其他几位还在便秘思考时。她指着设计图的一点，说，老师，这里面还缺个厕所。
一语中的。乙方阵营有人立刻站出来，表态，是我疏忽了，考虑不周。
大多数人都是大衣或者轻薄羽绒服，只有那人西装革履，一副精英的样子，脸上道歉的表情倒是诚恳。
主设计师连忙介绍，这是我们院刚引进的设计师，商辰，你们也许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之前一直从事大型项目，刚开始接室内设计云云。
商辰的名字，年纪大一些的人怕是不知道，可是无奈她当年有一个fashion的大学室友，曾抱着杂志，说不粉艺人了，改换山头看一些实际的风景，并表示自己对其中访谈的一个设计师春心萌动，说那人不仅有颜有学识，还有良好家世，简直是本市阿祖。
所以，当她得知面前这人居然是室友偶像，而自己方才说厕所，顿时和被煮的龙虾差不多。
短暂的冷场在铁板被端上来时被打破。送餐员快速确认餐品后，直接掀了盖子。冷萍撑着餐巾纸挡油，生怕在他面前被溅得一脸油花。虽然已经在他面前没什么形象了，可也不能任凭自己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铁板灼热，食物滋滋作响，她拿过餐包扔在半生的鸡蛋上，又赶快举着纸，只露出眼睛，见商辰一直看她，忙解释这是自己的习惯吃法，鸡蛋面包，如果是空心的餐包效果更佳。
“好，下次试试。”他已经将鸡蛋翻过来。
他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精英”会有的样子。也不像电视剧那种，完美得脱离生活。他...很真实。
“小时候常带我家里的弟弟妹妹来，”他已经熟练切肉，“感觉是比正襟危坐的地方更让人放松。”
嗯，她点头。听他说。
“那时候这附近还不是很繁华。”他专心看着食物，并不急着吞咽，“对了，你网点在新金融街？”
“不是，那边是筹建，我在老街区。”她报上路名。“周围都是家属院，和金融街气氛很不一样。”
“大爷大妈们没少给你介绍对象吧？”他笑了下。
冷萍差点被噎住。今天的餐包是椰蓉馅儿，和熟透的蛋黄加起来简直双重威力。撂下刀叉，猛灌水。
他给她续了水，又递纸巾。
回去的时候，雨已停，他送她到地下室，礼貌道别。
冷萍已经完全不记得后来聊了什么，走到家门口看见那两箱资料，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自来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