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侍卫混成了俏厨子》Starrism

22、菊花饼

　　沈栗念卫铭初来乍到，这次恐怕还是他第一次离开王府，想领他去其他地方去转悠一下。

　　没想无意间路过一家戏园子，大门口垂了扇珠帘，往里瞅得见几座假山，还有数十张桌子，隐约听到两声婉转的音调。

　　“不如进去听场戏吧。”卫铭扭头，眼里满含说不出的期待。
　　沈栗自然没有拒绝。

　　今日这出戏，唱的是先皇托孤的戏。

　　先皇最为宠爱的妃子，乃是丽妃。若不是丽妃死得早，爬到后位也指日可待。
　　不过也正因为她死了，才成了先皇的心头肉、白月光。

　　而他最宠爱的孩子正是幼子元琛，也是丽妃唯一的亲骨肉。
　　只可惜丽妃死后，先皇郁郁寡欢，没过两年就随丽妃去了。

　　他生命垂危之际，元琛尚且一个三岁半的孩童，他想将皇位传给元琛，遭到满朝文武大臣的反对。面对这种情况，先皇挺着残破之躯也只好罢休，将皇位传给了三皇子，叮嘱他护元琛一生。
　　三皇子成功继位，当了皇帝，他重情重义，曾受元妃的恩，因此待元琛极好。
　　只可怜元琛七岁大时，误食毒药去世了。

　　那毒药藏在皇后献给皇上的糕点里，被皇上毫无防备喂进元琛嘴里，导致那小孩一命呜呼。
　　当今皇上宠爱念妃，皇后因爱生恨，只求和他共赴黄泉，才给糕点下了毒，未曾想白白害了一个孩子。
　　皇帝大怒，废黜了皇后，这事也算尘埃落地。

　　苦了那位叫元琛的小孩。
　　当今圣上开明仁慈，并不忌讳这事，因此民间才会将这事编成戏曲，广为流传，以此祭奠那故去的灵魂。

　　听完这出戏，两人从戏园子出来，已是夜幕。
　　空中繁星众多，四周静悄悄的。

　　卫铭却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总觉得那哼哼唧唧的腔调还在耳畔萦绕，隐约中还带着小孩子的啼哭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听戏，感觉挺真实的，甚至还能体会到那个故事里小孩的凄凉。

　　夜里，沈栗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卫铭察觉到一丝诡异感：“你怎么了？看起来似乎不舒服。”

　　“无碍，”沈栗摇了摇头，“你为何突然想听戏了。”

　　卫铭歪头：“以前只听说过这些地方，却从未亲眼见过，亲耳听过，如今我既看了，又听了，还吃了，心满意足了。”

　　沈栗道：“你们临国连这些都没有吗？”

　　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哪里知道这些啊，就连原主都不曾了解。
　　但说出去的话，他要硬着头皮接下去：“没有。”

　　沈栗又问：“那青楼也是没有咯？”

　　卫铭：“没有没有。”
　　“想去吗？”
　　那当然是想去看看的啊！
　　卫铭眼前一亮，顾不得多想，点了点头。

　　他原以为沈栗会邀请他去，却没想到沈栗忽然没了下文。

　　他心痒痒的，“我们要去青楼吗？”

　　“当然……”沈栗拖长了音，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夜幕里飘荡，尾音缀着少许笑意，“不去。”

　　卫铭低头跟在他身后，嘟囔道：“你又逗弄我。”

　　沈栗偏头问：“不开心？”
　　卫铭撇嘴：“看不出来吗？”

　　嘴嘟得能挂个酱油瓶，沈栗忍俊不禁，用食指刮了下他的鼻子，问：“这么小气？”

　　卫铭轻哼：“就是这么小气。”

　　瞧这小样，似乎是真生气了，沈栗脚步一顿，凝视着他的眼睛，深情道：“哪有人会带着自己喜欢的人逛青楼的，那我醋坛子不得被打翻。”

　　卫铭心里跟抹了蜜般，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脚底生风，走得极快，没发现前面有个台阶，一不小心踩空了，身子朝着正前方倒下，沈栗见状，立马伸手擒住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

　　硬生生撞入沈栗怀中，肋骨相磕，疼得卫铭直咧嘴，体温在传递，有种莫名的刺激，卫铭那张白净嗖的下红了，就连系统都暗叹了声秀色可餐。

　　怀中多了份炙热，沈栗眸色一沉，伸手去捏卫铭的手臂。

　　卫铭被他那只不老实的手捏了捏，心里的羞意更甚。

　　随着他头埋得更低，沈栗下手更重，实在受不了的卫铭猛地抬头，觉得他简直是欺人太甚，带着半分羞涩半分悲愤道，“你摸我作甚！”

　　沈栗重重叹了口气，将卫铭扶起来，对他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卫铭迷糊地问：“你可惜什么？”

　　沈栗道：“我发现你根骨极好，是块练武的料，只是没有从小练起，有些可惜了。”

　　“你摸我，就是为了看我骨骼好不好？”卫铭惊骇地问。

　　沈栗狐疑地问：“不然你以为我摸你是为了什么？”

　　“……”卫铭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可每次在沈栗的问题上，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有些怄气地想，看来自己这辈子还真是栽在沈栗身上了。

　　卫铭没好气地瞎编道：“我还以为你是在给我摸骨算命。”

　　沈栗摇头道：“我师父倒是会，可惜我不会。”

　　卫铭问：“那你师父可曾给你算过。”
　　“算过。”
　　“你师父怎么说？”
　　“他说我活不过三十岁。”

　　卫铭愣了愣，才忆起沈栗身中剧毒，在原本的剧情里就活不过三十岁。

　　紧接着系统也对卫铭说，沈栗是绝对活不过三十岁的，他所中的毒是没解药的。

　　心里骤然一紧，卫铭连忙攥住沈栗的手掌，紧张兮兮地问：“那你现在多少岁？”
　　“二十五。”

　　卫铭蓦地松了口气，露出笑容，用夸张地语气道：“还有整整五年，我们还能做好多事。”

　　“我们？”沈栗微怔，“你会一直陪着我？”
　　“嗯。”
　　“为何？”

　　卫铭冲他傻笑，目光灼灼，带着连卫铭自己都没发觉的炙热。

　　“只因我心悦于你。”

　　冥冥黑夜，万家灯火暖在心，两人携手走到河边坐下，卫铭脱了鞋袜，将赤脚探进河水里，微凉，潺潺河水在指缝穿梭，他靠在沈栗肩头，此刻的他无比庆幸，自己能够来到这个世界，能够陪在沈栗身边。

　　沈栗爱不爱他，其实不大重要。
　　他需要他，就足以。
　　夜凉，河水也凉，卫铭的脚也凉，但他心暖暖的。

　　卫铭犯馋，低头从袖子里掏出了块菊花饼，这是刚听戏时顺手带出来的。
　　“你吃吗？”卫铭问。
　　“不吃。”

　　既然沈栗不吃，那他就只有吃独食了，将菊花饼放进嘴里，舌尖尝到了一股清香。随着他的咀嚼，腮帮子鼓鼓的，沈栗侧目望去，瞧见他垂着眸，专注啃食，说不出的可爱，像只小老鼠。

　　沈栗颔首，忍不住笑出声来，发出愉悦的笑声。
　　卫铭吃惊地望了过去，并不明白沈栗为何要这种情况下笑出声来。
　　他拢了拢袖子，有些无措，“你笑什么？”
　　“心情好。”

　　卫铭也傻笑起来，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根子上。
　　沈栗问：“你又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卫铭一边笑，一边摇头，“大概是听到你心情好，我心情也忽然变得特别好。”
　　沈栗笑骂：“傻瓜。”

　　清冽的河水倒映着两个傻瓜的影子。
　　不知何时，卫铭悄然入睡，披了一身月光和沈栗的外衣。
　　一白一红，交相辉映，竟是这河边最美的夜景。

　　在半梦半醒间时，河边似乎还回荡了沈栗的声音。

　　“我也是。”
　　这句话，大抵回答的是之前那句
　　——只因我心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