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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旅店疑云(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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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一峰狐疑地看向牛泰然:你还要搞什么?
牛泰然指指托朴:“我小侄子还红痒着,怎么办?”
面具人离房门只有两步路,却感觉那么遥远,他呆呆重复:“怎么办?”
“疗养啊!难道干等啊?!他快痒死了,整天去挠,我们生怕他把自己挠破了。”牛泰然振振有词:“好歹负责一下疗养费用,暂时缓解一下病情。”
面具人彻底拜服,乖乖答道:“好的,这个钱我出,你们要在哪里疗养?就在寨子里吗?7至10号寨有好几家不错的皮肤疗养所,我可以安排。”
“对,就是这个意思,但是……”
‘但是’两个字一出,面具人又绷紧了神经。
牛泰然声音低沉,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你之前说毒蜘蛛咬了没事儿,结果出了岔子,我不敢再相信你的推荐。疗养院我亲自去考察、比较过了,已经选好一家,你结账就行。”
“在哪儿?”
“就在8号寨,叫康苑那家。”
面具人松了一口气:“没问题,我知道那家,本来也是打算推荐给你们的。”
牛泰然拿出手机:“那就说好了?我赶紧电话预订=,那家听说快满员了。”
牛公子打开免提,按照康苑留上网络上的联系电话拨了出去,对方很快接听。
“喂,我下午来拿过宣传册的,那间豪华疗养房有没有订出去?”
对方:“@¥&&@#¥”
众人:???
这什么口音?
完全听不懂啊!
面具人搭腔:“是我们这儿的方言,我能听懂。”
贺一峰:“布鲁先生,那拜托你直接跟对方预订吧。”他回头问托朴:“订几天?”
托朴:“订3至4天行不行?”高档疗养院啊,还没住过呢。
面具人为表歉意,干脆说道:“那订一周,身份证给我。”
托朴拿出身份证,刚要递过去,被牛泰然拦下。
牛泰然:“不行,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安排不妥又出岔子怎么办?我去过那家,他们前台有会说普通话的,你让对方换个能沟通的员工来。”
面具人如实翻译,对方叽里咕噜一通,把电话挂了。
“对方说,能讲普通话的员工临时出去了,待会儿给我们回电话。”
牛泰然点点头,勉强同意。
这会儿正是晚饭点,众人在房间中干坐了一会儿,窗外飘来诱人的油爆香气,勾得肚中馋虫乱动。
“走,吃饭去!”苗丹大声喊饿。
贺一峰看着面具人:“布鲁先生也饿了吧,一起?”
“一起什么啊一起?”牛天然否决:“你看看他又是面具又是黑斗篷,跟我们走出去不被围观才怪,还保个屁的密!给他带外卖吧,顺便让他等康苑回电话。”
面具人也饿得不轻:“那谢谢了,不要香菜。”
牛泰然把手机仍给面具人,嘴里嚷着饿死了饿死了,急吼吼将众人赶去餐馆。
贺一峰感觉有点奇妙,没见过牛公子为一顿饭这么火急火燎。
面具人独自坐在房间中百无聊赖,朝窗外发着呆,微微有几分坐立不安。
突然,手机铃音响起。
面具人接起,对方自称是康苑酒店前台,问他是不是要预订豪华疗养房,只剩最后一间,并且有客人正站在前台也想入住这间,请他立刻回复。
面具人起身往窗外看,旅店大堂中看不到众人,可能已经去外面餐馆了。自己打扮成这样从后门遮遮掩掩地过来,不方便举着手机去餐馆找人。
前台催促:“赶紧的呀!本来我可以直接订给面前这位客人的,同事留言说你们打电话在先,要先问问你们。”
面具人探出头左看右看,依然找不到那位强势二表叔的身影。
二表叔刚才说了,预订安排他要在场听,怕有不满意的地方。
前台下最后通牒:“你们要是决定不了,我就订给别的客人了啊,反正你们也没有真正下订单。”
“等等,我订!”面具人担心丢了这个房间会让二表叔发怒,又提一堆要求,急忙答应下来。
他按照前台要求,提供了托朴的身份证信息和病情;在前台继续追问之下,也犹豫着说出是被毒蜘蛛咬伤造成的皮肤大面积过敏。
“好的,给这位托朴先生额外预订了止痒舒缓精油澡,以及清淡不含发物的疗养菜单,所有床上用品为纯棉,入住前5小时可以免费修改以上预订,期待光临。”前台那边键盘敲得噼啪响,迅速做好安排。
面具人放下手机。
先订下也行,待会儿牛泰然可以再打一个电话询问,有不满意的地方还能修改。
这事儿算是办妥了吧?
面具人的心态在牛泰然回来当着他面儿打给康苑前台核实,却被告知没有接到这笔预订、房间也全满了时彻底崩盘!
他不相信地抢过手机吼道:“不可能!10分钟前才接到你们的电话,电话里明明都订好了!”
前台是个彬彬有礼妹子的声音:“先生您弄错了吧,我们只有一部座机电话,我查了来电记录,10-30分钟前都没有给您打过电话哦。”
面具人急忙调出通话记录:“不是座机,是个手机号码打来的,说是康苑前台,我把号码念给你哦……”
前台妹子认真倾听,再次确认:“这个号码不属于我们康苑任何员工,不是我们打的,所以电脑里没有您的预订。一周后可能才会有空缺,您要吗?”
面具人僵硬地回转身,不太敢看牛泰然的脸色。
牛泰然没对预定失败发出任何评价,反而往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抓重点:“未经允许,你把小表弟的个人信息透露给谁了?”
完了!
蛊!
面具人也被自己养的毒蜘蛛咬过,发下了‘不得泄露任何个人信息’的誓约,一旦违背,‘重则毒发身亡,轻则中风偏瘫’,他的原话!
他猛然醒悟过来,颤抖得几乎下一刻就要晕倒。
牛泰然质疑:“你违约了,蛊会发作吗?”
面具人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红疹、预订,哗啦一声挣开身前桌椅,连滚带爬冲出门去,像是有鬼在后面追,很快跑没了影儿。
牛泰然慢慢回转身,冲目瞪口呆的众人比了个“耶”。
贺一峰震惊:“你……你设的局?”
“是啊,”牛公子脾性未改,依然带着干了坏事必须要自我揭露的话多反派风格,得意洋洋炫耀:“你知道从康苑找个不会普通话、只会方言的清洁大妈配合表演有多难吗?我下午给她讲了半小时的戏!还教她怎么把前台支走一会儿。”
苗丹:“那……那个不明手机来电?”
“五百块雇的一个穷游学生,临时号码卡,我请他帮忙恶整一下我朋友。”
托朴良心不安:“万一那蛊是真的咋办?”
牛公子毫不在意:“哪有那么神奇的蛊?十有八九是假的,骗我们遵守誓言而已,这下被我拆穿了,看他怎么圆得过来!”
程可与段立单相视一眼,默契统一了对牛公子的定位——
奸人!
解决了盘旋多日的疑问,牛公子心情大好,睡了一个格外香甜的觉,在温暖的朝阳中醒来,神清气爽,鼻端闻到了山野特有的草木香。
此时尚早,绝大部分游客还在睡梦中,牛公子感叹自己睡眠质量就是好,睡6小时比得过别人睡10小时,多出的时间用来运筹帷幄工作挣钱,活该自己暴富。
窗户外是一片果林,影影倬倬的树枝笼罩在薄雾中,还得晒一会儿才会散去。
等等,那是什么?!
一个人影扶着树,跌跌撞撞从雾中走出,头戴面具,身穿黑斗篷。
这不是面具人布鲁先生吗?
大清早他来干嘛?
面具人好似痛苦不堪的样子,几次绊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艰难走近牛泰然窗下,取下面具。
卧槽!
牛泰然吓得手一软,下巴重重磕到窗框!
那是怎样一张溃烂、肿胀、青紫交加的脸啊!
眼球布满血丝,几乎从眼眶中脱出来,鼻子烂掉半截,只剩下可怖的孔洞隐隐透出白骨,殷红的血液不断从耳孔、眼角渗出,嘴唇仿佛被炸药炸过一般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面具人颤巍巍手指向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音来,喃喃低语。
牛泰然强行镇定,努力不去看他的脸,探出半个身子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面具人以骨骼扭曲的姿势蹲下身,肿胀的手指在泥地上写出一个“蛊”字。
旅店后院传来两声响亮的“叽呀”“嘎吱”,有人推动木门,可能是服务员起床干活了。
面具人受惊,像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这副鬼样子,匆匆忙忙跑走。
牛泰然受窗户朝向局限,面具人很快跑出他的视线。
那个方向……程可!
牛泰然连忙去敲程可的房门。
程可睡眼惺忪打开门,牛泰然顾不得同寝婶婶导游有没有穿好衣服,反正也没啥看头,一个健步冲到窗边。
“啊!!!”婶婶导游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可怖身影。
程可同样看到了,不可置信:“那身打扮,难道是……”
面具人很快又走出了视线,看方向,应该在贺一峰和苗丹房间的视野内。
三人匆忙敲醒贺、苗二人,五个人一起目睹了面具人终于体力不支,倒下身亡的场景,四肢诡异地折断,口吐血沫,浑身都是从体内爆裂的伤口,汩汩流了一地血。
贺一峰也吓傻了,作为医生勉强从出血量判断出对方身亡。
程可作为警员,眼前有命案发生,比谁都着急:“走,赶紧下去看看,有气儿就叫救护车,没气儿报警!”
牛泰然吓得如同鹌鹑一样,抱头蹲下:“他……他的蛊毒发作死了……”
程可暴跳如雷:“你设局玩弄,引诱他违誓,你就没想过这蛊毒是真的?!”
牛泰然结结巴巴辩驳:“我、我以为是假的,不会毒发,我……我就想拆穿他……”
贺一峰摇头叹道:“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也有责任,没及时拦下你。”
“对、对的,”牛泰然抓住贺一峰这根稻草,“你们没有阻止,也、也算简接配合了,不是我一个人害死的!”
牛公子衣食无忧富养着长大,尽管智商颇高,但没遇着过什么大坎儿,咋然背负上人命官司,慌得一披,奸商习性发作开始乱咬。
贺一峰想,牛公子本性不坏,怎么说他也是扔下生意自愿来帮忙找药婆的,这么大的责任他一个人担不起。
但牛公子的表现落在正气凌然、勇敢果决的程可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程可冷哼一声,恨其不争,怒其无担当。
突然间,又有人闯入视野。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是我的初心。
首次写作,觉得步子迈得太大有点扯到egg。以我目前的功力,不足以支撑起这么宏达的构架,也摸不清读者的喜好。
咬牙双开,新文《山海兽考管理办公室》,完全不同的搞笑无脑风格,试探一下哪种文风更合适。请戳链接:山海兽考管理办公室
《天工谱》的更新会稍微慢下来,我在琢磨、纠结、对比中,慢工出细活,我努力不那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