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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外来者(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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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贺一峰回到招待所,免不了有些沮丧。他召集众人晚饭后来房间开会,集思广益,看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撬开陆千刚的嘴。
“我觉得悬,”牛泰然摇摇头,说:“别看陆村长一副憨厚傻大个儿的样子,实际防备心很重,很难被套话,是吧肖队?”
肖明这两天混迹在一柱村村民当中,与各位筑师和二至七柱女士们打得火热,把各家各户几口人几头猪孩子在哪读书都摸得清清楚楚,却半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问出来。
“不仅陆村长,所有村民的嘴都很紧,不管我从哪个角度试探,他们的反应就像是压根没听说过天工,懵得非常自然。”肖明垂着头,一边思索一边说:“要么人人都是演技出众的影帝,要么………”
要么他们真的不知道筑师天工的存在。
贺一峰眉头抑制不住地纠结到一起。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同时又不太合理。
筑师天工和一柱村的消息是程丛勉的曾祖父、上一任冰火厨天工留下的,他曾经到过一柱村,亲眼见过陆姓筑师天工。从一柱村的旅游宣传册上看,村子几百年没有搬迁过,除非程老天工去过的是另一个同名同姓同样有着高耸入云大柱子的村子,否则就是这里没跑了。
“问不出来,也没有实质性证据可查,只有一个办法了……”
肖明看向药婆,众人跟着他的目光也齐刷刷转向药婆,如同看一副王炸底牌。
药婆已经猜到肖明的意思,蓝灵落入敌手那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她心里也很焦急。
不过再焦急,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作为大伙儿当中唯一的长辈,她始终保持着镇定。
“好,你们帮我制造机会,由我来摸骨。”
摸骨。
说是摸骨,实际不仅是触摸骨头,还有肌肉纹理、血管分布、神经以及生物电,深入骨髓地进行探查。
贺一峰想起了美人秃村的村医岳大脚,一手摸骨绝技,一切身体和血脉的秘密在他掌下无所遁行。
岳大脚师从药婆。
牛泰然没有见过岳大脚,只大概听说过此人,对摸骨的神奇效果没有直观感受。他用手肘撞了撞贺一峰,问:“你不是跟药婆学吗,进村第一天就跟陆千刚握过手了,没发现什么问题?是不是你学艺不精啊?”
“不一样,”贺一峰说:“我只是针对贺岭的情况预见性地学了一部分,没有学全。天工与常人的区别不光在于手部,还在于他们的大脑、脏器、呼吸系统、血液循环、心跳、神经传导等等,为了配合手部动作,存在特殊的规律。黄老天工一开始就跟我这样讲过,丛勉和朱姨也指导我练习全身的协调性就是这个道理。我只跟陆村长握了个手,并不能判定。”
“是的,这种区别也存在于天工和非天工的族人中。只要功夫没能达到天工级别,即便是手艺出众的同族人,比如岳大脚和蓝灵,他们体内就还没有形成这种规律。”药婆补充道:“要想得出准确结论,我需要摸遍对方全身。”
“那好办,”苗丹自以为想到了好办法,兴冲冲建议说:“就以中医正骨的名义,在村里义诊,找机会把陆千刚弄过来摸一摸。”
牛泰然用报纸卷了个纸筒,往苗丹头上敲去。“中什么医!正什么骨!生怕我们暴露得不够彻底是吧?村里三拨外来者背景不明,如果敌方就藏在其中,筑师天工找不到,咱们先把药婆天工拱手给人送过去?再说了……”
牛泰然停顿了一下,对着药婆的身姿上下比划,坏笑着说:“药婆她老人家保养得太好,如果外表符合年龄倒还行,以现在这三十俏少妇的模样,说要给男的做全身按摩,不觉得太那啥吗?”
众人脑中不由浮现出街边挂着按摩招牌,玻璃门透出粉红色暧昧灯光,门口坐着妖娆姐姐揽客的小店,打了个寒颤。
程可提出另一个思路:“干脆把陆村长灌醉,醉到不省人事,任由我们摆布?”
肖明不是很赞同,但没有否定:“可以试试,但不抱太大希望。咱们这里有谁千杯不倒,特别海量的?”
大伙儿纷纷摇头。
进村第一天宴席的时候,穿花蝴蝶一般游走在各桌宾客间的陆村长已经充分展示了自己的酒力,甚是惊人。
先不提找什么理由拼酒,没有种子选手就想跟陆村长battle,赢面很小。
几个人轮番上阵也不现实,你能派人,陆千刚也能派人,人家有一个村的战力呐。
段立单倒是自诩酒量不错,但常年边境缉毒工作不允许他多喝,拿不准自己算不算海量。在他犹豫的当口,药婆先出声否了这个方案:“不行,人体在醉酒状态下会变得迟钝,摸不准。”
“那怎么办?”贺一峰发愁地看向肖明,指望队里的脑力担当给想个招儿。
肖明暂时也没想到什么招儿,顶着贺一峰期待的目光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他含糊地指了两个方向,说:“继续保持与陆千刚和各位筑师的交流,寻找机会,同时我们可以开辟一下其他路线,比如陆千刚的家人,看有没有收获。”
陆千刚的家人……
肖明话说出口,自己也愣住了。
咦,好像没有人见过或听过陆千刚的家人。
村里各家各户沾亲带故,婶啊叔啊大侄子表姐妹叫成一团,唯独村长是个单身狗,也没有特别亲近的家人。
这是一处非常大的疑点。
肖明灵敏地嗅到了线索,精神一振。
“不对劲,一柱村建立了几百年,陆千刚也不是刚搬来的,尽管村子免不了会有人口流动或者吸纳新的人口,他也不该无亲无故。”
“何况作为村长,肯定得服众,一个新鲜的外来者绝对坐不稳这个位置。”牛泰然附和道。
贺一峰于失望中又有了希望,声音微微颤抖,说:“还有一柱内部改建的事。一柱对村子的重要性不用多说,作为历史悠久的地标建筑,几乎每位村民都是从小在里面玩大的,陆千刚这几年在里面大搞工程,没有人反对,说明他对村务掌控得很好。”
三人开了头,众人如同被明灯照耀,豁然开朗。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言,陆续回忆起陆千刚在村里一手遮天、说一不二的各种细节,村里看似很民主,村民们也很嘴碎,但真正碰到关键事务,还是陆千刚一个人说了算,连最资深的几位五杠筑师都不曾反驳过他。
这样一个大权在握的人,却孤零零没有家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肖明重重一拍桌子,宣布下一阶段的突破方向。
“就从这里入手,大家分头打听陆千刚的家庭关系,以及村长的任免规则,拼凑出他的来历……”
砰!
房间门突然开了。
苗丹奇道:“我记得锁了门的啊……”
众人惊愕地朝门口看去,只见招待所服务员从门上拔出一大串钥匙,尴尬地看着一屋子人,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
服务员突然回头骂道:“你不是说屋里没人吗,人家好端端在开会呢!瞎闹腾个啥!”
服务员匆匆对众人道了歉,利索闪人,留下背后一个缩头缩脑的身影。
“小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