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工》转身狂笑

125、文物局的大狗狗（三）

　　牛泰然纠结地划来划去，从各个角度查看房产图片。
　　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一块碑。
　　还是个烈士碑，原本属于某公园的一个角落，后来划出去做商业开发，他图地段好，看都不看便买下来。
　　碑下面没有烈士骨灰，只是个纪念形式，家属也不在了，没人有资格反对拆碑。

　　可牛公子没发话，手下人没事也不会去拆一座碑，就那么放着了。

　　“碑上这人我知道，读警校的时候讲过他的事迹，特感人。”程可说着，瞪向牛泰然：“你千万别拆！虽然家属没了，还有老战友，这些老战友们定期约着从大老远的地方过来祭奠他，这是人家的精神寄托，你不准动！”

　　“好好好，不动不动，给你留着……”

　　程可眼刀一横，听着怎么一股子晦气呢。

　　“啊呸呸呸，是给那帮老战友留着，凭吊，这总对吧？”牛泰然不以为然。

　　不就是块碑吗，又不是土葬，不用忌讳什么。
　　碑不能动，这块地我也能干点别的，不影响开发。

　　牛泰然坚持要程可再选一套，程可翻了个白眼，拒绝搭理。

　　贺一峰逗他：“你要送苗丹房子，送程可房子，前面那么多位女士都要送房子，你房子拿在手上送不出去是不是烧得慌？”

　　牛泰然见程可不理他，自己掏出手机玩游戏，顺嘴回道：“哟，听哥们这口气，你想要啊？”
　　贺一峰说：“不敢要，要了得进你牛家的门，一般人伺候不起。”

　　“程警官那是一般人吗？”
　　牛泰然来劲儿了，手机一扔，挺起胸膛作大义凛然状，说：“那是女中豪杰！女侠！放古代要当将军那种！胭脂俗粉能比吗？”

　　提到女将军，牛泰然仿佛、似乎、好像、大概有个奇葩的印象。
　　他在脑海中翻了翻，阴笑着爬在贺一峰椅背上，不怀好意地问：“……神算白天工留下那个看手相的玩意，还记得不？”

　　贺一峰头皮一炸，暗叫不好。

　　牛泰然记忆力果然出色，当场高声背诵批语。
　　“妻体健，力拔山兮，威武强壮，有横扫千军、摧枯拉朽之能……”

　　一边念，一边乐不可支，程可用手都捂不住他那裂到耳根子的大嘴。
　　“别笑了，苗丹记着呢，让她听到又该伤心了。”程可骂道：“说了有30%出错率，别老拿这事来取乐。”

　　“我就觉得准，奇准，特别准！”
　　牛泰然也用过那仪器，当时得到关于未来伴侣的批语与程可本人完全符合，他高兴得不行，力挺白天工不会出错。

　　三人正闹腾着，程可突然接到肖明电话。
　　她接起来嗯嗯啦啦一阵子，挂掉电话后，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贺一峰问。

　　“肖明说，郑老身边那个学生小梁近期账户上有大额不明入账，转账方是家空壳公司，账户复杂且已经注销了，典型洗钱风格，经侦组还在查。”

　　程可看向窗外，后面紧跟着的就是闫三、郑老和小梁的车。

　　闫三正一本正经地驾驶，隔着玻璃跟程可挥了挥手。
　　郑老脖子上垫着U型枕，在打瞌睡。
　　倒是小梁精神奕奕地一路张望，时不时还在手机里记录什么。

　　程可扭回头，交代道：“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小梁与幕后黑手有关系，也许只是其它方面的经济往来。稳妥起见，我们在郑老和小梁面前说话时都要注意点儿。郑老虽然没有问题，可他对小梁没有防备心，难免被套话。”

　　牛泰然有些紧张，如果小梁被收买，岂不是他们的身份和行动一开始就被幕后势力掌握了？那还怎么玩儿？

　　贺一峰倒没那么悲观。
　　毕竟是在自己的国土上，正规警力护卫着，大把资源可以调用。对方却只能偷偷摸摸，暗中隐藏。
　　身份泄露的程度应该也不大，文物局那边只是配合警方行动，每名警员的真实背景、能力、特长等并不清楚。
　　我方仍然掌握着主动。

　　若说身份泄露，幕后黑手最了解的莫过于贺一峰这枚棋子。
　　其他人，应该暂时安全。
　　尤其肖明，之前躲哪儿特训去了，连程可都不知道。
　　还有冯一冯二闫三，连真名都没透露，就算小梁是奸细，他能传递出的信息有限。

　　程可也觉得不用太紧张，她说：“再说了，肖队还没调查清楚，只是提个醒儿，他也不一定就是。”

　　牛泰然被两人轮番开解着，终于放下心了。

　　只不过……
　　下车休息的时候，他看小梁的眼光免不了有些诡异。

　　“牛总，你老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小梁被牛泰然盯得脖子发毛，忍不住当面问他。

　　“哪有……”牛泰然心虚地挪开眼，打着哈哈：“小伙子别太敏感，我看你脖子后面的衣领脱线了，要不要换一下？”

　　小梁脸上浮现出羞赧的神色，用手捂住了衣领。
　　“啊，那个，没关系，还能穿。”

　　郑老留意到学生陷入尴尬，赶紧过来护崽。
　　“小梁家境不是很好，衣服什么的不用太在意，穿体面就行了。”

　　“啊哈哈哈，我没别的意思，就看到了顺嘴提醒一下，挺好挺好，小梁这不挺争气嘛，能被郑老您收为弟子。”牛泰然一边恭维着，一边转过头，努力说服自己别再往哪儿看了，再看可能要挨郑老削。

　　苗丹见状，偷偷跑去找牛泰然咬耳朵，他俩对小梁都抱有很大的疑心，两个人凑一块瞎分析。
　　“家境不好……是不是更容易被收买呀？”
　　“不好说，看个人品格，反正暂时洗不掉嫌疑。”
　　“那你说，我们如果一直防着他，他拿不到有用的信息，会不会走极端？”
　　“或者咱们利用小梁传递出一些假情报，误导误导对方。”

　　两人鬼鬼祟祟商议得起劲儿，郑老突然插了进来。

　　郑老观察他俩已久，直觉是在议论自己的学生，神态不像是好事，一股热血上头便来帮学生出头。

　　他插进苗丹和牛泰然中间，一手一个拉着，语重心长地道：“小梁啊……背后有些故事，前段时间还被卷进了一桩洗钱案中遭了无妄之灾。他人比较敏感，但学术上特别有潜力，你们可别小看了他。”

　　牛泰然急忙表态：“没有没有，我们是在商量怎么给予他经济上的帮助，又不伤他面子。”

　　“这样啊，”郑老只懂学术心思单纯，一听就信了，反而帮忙出主意：“你们不是扮成投资商吗，用这个身份要赞助点儿啥都可以，只要用给文物局的名义，具体我来安排，保证能到他手上就行。”

　　这点倒提醒了牛泰然。

　　小梁如果能被金钱收买，那他可以反收买啊！
　　不就是砸钱吗，谁钱多就给谁办事，说不定能反过来阴对方一把。

　　牛公子想着想着，一肚子阴谋诡计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笑得很是渗人。

　　苗丹对郑老刚刚提到的洗钱案有点儿兴趣，追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郑老不愿意多说个人隐私，只透露是小梁误信损友，把自己的身份证借给对方开户，结果被用来洗钱，还被警方约谈过，所以对经济上的事、以及别人看待他的眼神十分在意。

　　“这位牛总刚才的眼神很不好，没有善意，你要注意。”郑老有什么说什么，直接把牛泰然当做学生一般教训。

　　“是是是，我改，我改。”牛泰然道歉道得毫不犹豫，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瞬间赢得了郑老的赞赏。

　　郑老哪儿知道牛泰然深谙交际原则，对于孤高执拗的老学者一惯顺毛捋，这些老头本身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但专业领域内非常受人尊敬，桃李满天下，惹到他们伤人脉。

　　牛泰然顺毛捋，将小梁勤勉苦学的作风夸了又夸，说有郑老坐镇，整个文物局风气十分正派，连商圈里几个做古董生意的老板也赞不绝口，钉是钉卯是卯，什么事都能很快给个准话。

　　郑老哈哈笑着，被牛泰然捧得浑身舒畅，眉眼渐渐放松下来。
　　“抓紧赶路吧，这儿离一柱村已经很近了，我出发前跟村长打过电话，那边给咱们备着接风晚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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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批语的事儿，指路第50章